此时书记忽然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把手上的枪狠狠地甩向地上愤愤道:“妈的我受够了,这么走下去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不走了,要走你们走。”
书记突然发脾气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然而程学兵看了他一眼却不着急,而是陪着他一起坐了下来,程学兵拿出最后的三根烟给我们点上,他狠狠吸了一口才道:“其实我也不想走了,但我觉得这下面肯定有不一样的东西。”
“有什么不一样?”书记依然没有消气,“除了一条比一条短,还能有什么区别。”
程学兵正要回答,小白却接过话道:“区别大了,你们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所有人都看向她等她继续说。
小白抿嘴一笑:“这里有那么多的行军被,可是却没有看到他们的生活垃圾,或者说,他们新陈代谢的东西。”
书记瞪了小白一眼:“我以为你这个知识分子要说什么大理论,这事情我早就注意到了,你看我们也不几天没有解手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你想错了。”程学兵指指我们对面的石室道,“我刚才看了,这些行军的装备基本没有被打开过,还保持着他们刚到这里的状态,最多也就是他们刚把行军被给铺好,就离开了这里。”
书记一听顿时掐了烟坐直了身子:“你们的意思是,这些人都从这里离开了?而且离开的很匆忙?”
程学兵笑笑:“就是这个意思。”
“不对,既然这样,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背着这些东西过来,还像模像样地把被子给铺好?”
“我想——他们或许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我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书记听到我说话,立即转头过来瞪我:“你们三个串通好的?还一唱一和上了?”
我正要回答,书记又道:“我不是不想走,我是觉得太他妈闷得慌了,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我们又下来了几天,这太阳也看不见,月亮也瞧不着,难道你们没有这样的感觉?”
书记一边说着一边挨个看着我们让我们回答,小白和程学兵却异口同声道:“习惯了。”
书记只好看向我:“你呢?也习惯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之前在螺髻山被困在岩洞里的时候书记就发过牢骚,但现在不同了,这条路是我们两个自己选择的,我们倆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觉得只能认了。
书记见我不回答,攥起拳头就给我一拳,笑骂道:“你这个白眼狼,老子算是看透你了。”
书记刚骂完,他的头灯忽然闪了两下,立即就灭了。
头灯一灭,书记立即吓了一跳,以为他头上有什么东西,当他看到我们都不为所动才知道方才失态了。
程学兵从包里翻出电池给书记换上后,又检查了下我们的,说应该还能再用一段时间。
“怎么样?”程学兵给书记弄好头灯后,“你是跟我们继续下去,还是留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书记一听立即站了起来:“睡我当然是要睡的,但不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我可没法睡着,不就下去吗,就当是旅游了!”
程学兵笑笑,站起来招呼我们动身。
第四层环廊的八间石室仍然是满地的行军被,而且这一层又比上一层小了一些,环廊的直径如我们预想的一样,变成了70米,而相应的那些石室面积也缩小了一些,不过里面的行军被数量仍然十分可观,足以看出当时的纳粹调集了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多人的来这里。
程学兵点燃了一个“帆布灯”试试空气没问题后,我们继续前往第五层。
第五层的规模又小了一些,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探查石室,小白突然就叫了起来,我们都被她这突然冒出的一声吓了一大跳,哪知道一问才知道是她突然有了一个十分吓人的推论,而这个推论的结果,让她不敢再想下去。
小白说当我们走到第五层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我们刚才看见的那幅画,而她仔细回想了一番,觉得那幅画不仅画的是太阳墓,而且还是——这里的地图!
听了小白说的我直道不可能,虽然我没有见过太阳墓,但刚才那幅画线条什么的都非常简单,也没有任何标注,怎么可能是这里的地图。
但小白仍然坚持她的观点,这时程学兵已经从包里翻出了那幅画来摊在地上。
小白连忙蹲下指着画上面一圈圈的小黑圈道:“你们仔细看看,这上面每一圈有多少个黑圆圈?”
书记皱着眉头数了数:“嗯——好像是八个。”
“对,”小白用手划过每一圈的小黑圈:“这里每一圈都是八个小黑圈,代表了每一层环廊上的八个石室,而画上面刚好有七圈这种小黑圈,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里面的环廊,总共应该是七层!”
听了小白的分析,我已经冷汗直冒,而那个最关键的圆圈,不用她说,我想其他人应该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对于太阳墓来说,那个被所有小圈围在中间的那个大圈,是安放墓主人的位置,而对于我们现在这座环状古城来说,它的最深处,肯定是一个不同于一般的存在,而按照小白的理论,这个环状古城的最后一层,也应该是安放墓主的位置,如此反过来说,我们现在所处之地根本就不是一座古城,而是一座巨大无比的漏斗形古墓!
而漏斗的斗眼上,或许正安葬着一位从未出现在任何史料上的神秘之人!
小白的理论完全颠覆了我们之前所有的推论,从一开始大家认为环廊只有一层,到接二连三地发现环廊不停地向下延伸,最后大家都认定了这是一座由层层环廊构筑而成的漏斗形古城,但是现在,小白却用一个似乎不可辩驳的事实来告诉我们,这里是一座沉在沙漠之下的巨大古墓!
程学兵摸了摸已经空了的烟盒,深吸口气才缓缓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样的古墓,或许该刷新世界上所有古墓的造型观了吧,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形状的古墓。”
小白看了我们一眼,继续道:“按照老师给我说的风水学理论,这种漏斗形的古墓理论上是存在的,但是因为实际条件的限制,不可能建造出这样的古墓。”
“为什么?因为工程量太大?”我忙问道。
“不是,”小白瞪了我一眼继续道:“唐代国力强大,那个年代常开山为陵,要建造这样一座古墓也不在话下,然而有一个条件他们永远没法达到,所以建不出这样的古墓。”
小白说的有些口干了,大大地喝了一口水才继续道:“要建造这样的古墓,它的上面,必须是海。”
“海?那这不是白说嘛。”书记道。
“然而,沙漠,它在风水学上,也相当于海,再有,罗布泊在1972年干涸以前,虽然是盈亏湖,但它毕竟一直有水存在,所以古墓建在沙漠之下,也就完全符合了这条风水学理论,这种风水格局被称作‘地龙纳气’,葬在斗眼的人,能吸日月山水之精华,假以时日,就能超脱飞升。”
“啪、啪、啪”几声清脆之声忽然响起,我一愣,才反应过来是程学兵在鼓掌,他满意地笑道:“严老头的学生就是厉害,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啊!”
小白羞涩一笑:“这都是老师教的皮毛而已。”
“那……”我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最下面那层的墓主人他……”
“他可能不是人。”小白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