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似乎早有所料，他神色不变，只平静地说道：“若是我手下有名额，自然愿意给你二人，只是如今前往遒云山脉的众人皆以聚集虚日城。要知道，冯良可不是靠着虚日城城主之子获得的名额。”
    程寰笑眯眯地握着金丹，不等她开口，魏知已经放下酒杯，望着星宿沉声道：“我若是能打败他，名额就归我？”
    星宿望向魏知，他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在程寰旁边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年。
    沉默片刻，星宿勾起了唇：“魔修以强者为尊，你若能击败冯良，自然有代替他的资格。”
    魏知欣然接受。
    事不宜迟，星宿让程寰他们移步大厅，便去安排切磋之事。
    关越在一旁醉得不省人事。
    程寰等星宿走了之后，才再次研究起那颗传说中从遒云山脉出来的金丹。
    她心念一动，昊天诀在体内运转，食指轻轻一勾，只见那股朱雀魔君花了三年时间才提炼出来的融合后的魔气与灵气，便顺着她的动作，从金丹分离出来。
    程寰盯着那缕莹白色的融合之气，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
    在拿到昊天诀之后，程寰修炼至今只是让体内的魔气与灵气安分地待在金丹中，不至于会走火入魔。
    然而她还从未尝试过这灵气与魔气的融合，昊天诀上卷中也没有相关记载。
    不过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兴许遒云山脉中的昊天诀下卷，真有融合之法。
    思及此，程寰把金丹扔给魏知：“你试试？”
    魏知拿过来之后，眼神闪了一下，他提取的时间显然比程寰长了一会儿。
    程寰对昊天诀十分了解，只是调动金丹内的融合之气而已，与修为无关，魏知不应当比自己时间更长。
    她设下一个隔绝他人窥探的结界，看向魏知：“怎么回事？”
    魏知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师父天资聪颖，是我愚钝了，故而费了些时间。”
    程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
    魏知无声地深吸一口气，败下阵来。
    他老老实实地道：“进入十方境之后，或许是这里魔气更甚，我觉得体内魔气一直在涨，开始压过了体内的灵气。昊天诀……有些难以压制体内的魔气了。”
    程寰脸色一沉，抬手要去抓魏知的手。
    魏知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被程寰毫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后，老实了。
    程寰的灵识很快探入魏知体内。
    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魏知的状况，比他说的严重得多。
    他如今修为在金丹中期，然而体内的魔气隐隐有越过金丹期后期的趋势。
    体内灵气与魔气不平衡的时候，这股冲撞的力量无异于用针扎在四肢百骸处，痛苦不堪。
    进入十方境后的这些天，魏知居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程寰无声地瞪着魏知。
    “魏知知错了！”魏知果断打断他。
    程寰骂人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
    这都他妈跟谁学的。
    魏知认错后熟练地开始装乖巧：“我不是有意隐瞒师父，只是前段时间我们受魔兽追击，不断逃亡，我当时以为是何必丹药的缘故。师父不要生气了。”
    说完，魏知不等程寰开口，又一脸好奇地将从金丹上提取出来的融合之气凑到了程寰面前：“师父你看这个，我觉得这股融合之气前所未见呢。”
    程寰虽然生气，却也知道眼下的融合之气与昊天诀息息相关。
    魏知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或许我们这次去了遒云山脉，拿到昊天诀下卷，就有办法解决我体内的问题了。”
    程寰无奈地暂且放过了魏知。
    金丹上残留的融合之气并不多，但光是那么一丁点，就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力量，令人心悸。
    仅仅只是金丹期，竟然让程寰感觉到了和江月白相差无几的威压。
    灵气与魔气的融合，竟能如此可怕？
    程寰抿了抿嘴唇，对遒云山脉一行多了几分期待。
    “不过一时间倒找不到合适的炼器师，将这股融合之气炼制于灵宝中。否则倒是可以像那位朱雀魔君一样，试试与元婴期强者一战。”程寰说。
    魏知想了想，出声道：“如果直接使用呢？”
    程寰一愣。
    对啊。
    朱雀之所以寻炼器师是因为他没有昊天诀，无法控制这股融合之气。
    自己习得昊天诀之后，虽然尚不知如何将灵气和魔气相融合，但若只是操控一下，倒不算什么麻烦事。
    程寰沉吟片刻，运转昊天诀，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融合之气。
    那团小指头粗的融合之气乖巧地落在了她的指尖。
    “可惜这里不便试一试它的威力。”程寰有些遗憾地收起融合之气，藏于袖间。
    “师父的眼光总不会错。”魏知说。
    程寰斜了他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在外面没见你这么能说会道？”
    魏知垂下眼睑：“师父在，足够了。”
    程寰抬手在魏知脸上一掐：“你在说我话多？”
    魏知忙道：“自然不是。”
    程寰松开他，改为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不必太过在意我。”
    自从再见面后，程寰发现魏知远没有小时候活泼。
    程岩那件事，对他影响不小。
    琢磨了一会儿，程寰用自认为温和的声音劝解道：“放心，想说什么直说，捅出篓子也有师父在呢。”
    魏知呆呆地看着程寰。
    他其实并不是害怕。
    只是在外面的时候，总担心自己对程寰太过关切，有朝一日，万一他身上的魔影真的落到与陆遥同样的下场，魏知不希望程寰因为自己受累。
    可程寰这么一说，似乎并不希望自己在外面跟她保持距离。
    难道是自己表里不一的态度让程寰觉得受了冷落？
    魏知自以为听明白了程寰的话，良久，勾起了唇，哑着声道：“我知道了。”
    程寰松了口气。
    他们道宗修的人道，讲究一个逍遥自在。
    魏知若是再板着脸下去，都快跟剑宗一个性子了，长久下去，对心境有损。
    “师父，我日后不会再冷落你了。”魏知道。
    程寰：“？？？”
    等一等，这中间出了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