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寰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星宿倒是比城主府镇定许多。
    程寰轻声道：“你既然有凌霄的消息，为何不直接找他？”
    星宿一提到这个就有些愁眉苦脸：“你应当知道凌霄的脾气。”
    程寰了然。
    在凌霄还在剑宗的时候，就曾经一把火烧过通神院院长岳以恒的胡子，后来直接被霜寒关了快一年。
    只是程寰没想到星宿会这么惯着凌霄。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我来这里就是为此。”星宿轻声道：“当年凌霄落入十方境，云平秋试图寻找压制魔气的办法，多次前来。后来在一次前往遒云山脉之后，音信杳无。霜寒亲自来寻，也只在弑仙镇找到了云平秋的半缕残魂，剩下的一半却始终没有消息。”
    程寰从凌霄那里听来的并没有这么详细，她看了星宿一眼：“遒云山脉中有什么？”
    如若不然的话，云平秋不会孤身前往。
    星宿看着程寰的目光中露出几分赞赏之色，他放下酒杯，摇了摇头：“不知道。”
    程寰耐心地等着他后面的话。
    星宿沉吟片刻，拿出一枚黯淡的金丹，表情难得凝重地放在手中，递到了程寰面前：“你可知这是什么？”
    程寰在看见那金丹的时候心中一动，却很快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道：“不过是一枚已经灵气所剩无几的金丹而已。”
    修道之人，在步入金丹期后，就会在丹田中生出一枚金丹。
    有手段残忍者，可吸食他人金丹内的灵气，强行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
    可以说，金丹凝聚了修道者全部的灵力。
    星宿微笑道：“你再仔细查探一下？”
    程寰其实从星宿拿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金丹的不对劲。
    她修行了昊天诀，对灵气和魔气的敏感程度远超元婴期修士，故而程寰只是一眼就感受到了从金丹上传来的灵气与魔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等星宿开了口，程寰才装模作样地用灵识去探查了星宿手中的金丹，然后故作惊讶地直起身子：“奇怪？修道之人将天地灵气在体内运转后，化为灵力为自己所用，修魔之人则化为魔气，因功法截然不同，故而修道与修魔水火不容。可这金丹之上居然同时存在着灵气与魔气？”
    魏知低头倒了一杯茶，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
    星宿呵呵一笑：“这枚金丹的来源，你一定也听过。数年前，有位散修从遒云山脉出来，带出了两样宝物。一个就是并蒂双莲，另一个则是这枚金丹。”
    “你买了？”程寰问。
    “那颗金丹，被魔君朱雀拿走。”星宿提到朱雀的时候，表情有些冷淡，不过很好地掩饰在了笑容之下：“但后来，遒云山脉附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莫名其妙飞出类似的金丹。无一例外，上面都是完美融合的灵气与魔气。”
    程寰没吭声，只是伸手探向星宿手中的金丹。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枚金丹的主人也曾经修习过昊天诀。
    难怪昊天诀的上卷会出现在遒云山脉。
    那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星宿没有阻止程寰。
    金丹落在了程寰手中，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金丹，半晌，她才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可是什么闻所未闻的功法？”
    “尚未可知。”星宿似乎想到什么，神情严肃下来：“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让灵气与魔气在体内维持如此完美的平衡。这也是为什么正道之人入魔之后，只能一辈子成为魔修，难以回头。但凡体内有灵气和魔气同时存在者，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
    顿了顿，星宿接着道：“魔君朱雀在拿到金丹后，闭关三年，这才提取出了金丹上残留的魔气与灵气，然后将这股融合之气附于魔器七杀戟上。我曾经见过，这股融合之气轻易地破开了一个元婴期晚期修士的防护。”
    “光是一缕融合之气便恐怖至此，若是真有能够练就这融合之气的功法，放眼整个西洲，恐怕再无敌手。”星球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激动。
    程寰眯起了眼，懒洋洋地握着手里的金丹：“所以你们怀疑遒云山脉中有修炼之法？”
    星宿圆滑地没有肯定：“有这个可能。”
    “您对遒云山脉也感兴趣？”程寰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若是年轻个五百岁，或许能拼一拼。现在嘛……”星宿直直地看着程寰：“我只是担心凌霄。想必他没有告诉你们，云平秋的另一半残魂就在遒云山脉之中吧。”
    程寰点头。
    她当时问凌霄的时候，凌霄只说是在遒云山脉附近。
    以她对凌霄的了解，自然是知道凌霄在云平秋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有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
    可她也知道追问下去并没有任何意义。
    星宿说：“他铁了心要进遒云山脉，我也无法阻止他。”
    “不是说遒云山脉难以进入吗？”程寰问。
    “之前这地方虽出过一些宝物，却不值得大动干戈。但自从金丹出来之后，十方境四大魔君加二十八小魔王联手破解了遒云山脉外的幻阵，并留下了一个新的阵法，不让其他人靠近。”星宿说：“半年前，四大魔君约定每人可以派出五个下属进入其中，至于谁能抢到那功法，全看天意了。”
    程寰不解：“魔君为何不亲自出手？”
    星宿道：“四位魔君都已是元婴期大圆满，飞升渡劫不过一念之间，遒云山脉似乎有什么禁制，只能元婴期以下的人进入。”
    “你想让我做什么？”程寰开口问道。
    星宿沉声道：“我原本是想派人进去保护凌霄，但他在身份特殊，又容易在云平秋一事上冲昏头脑，我担心派去的人没能拦住他，所以想请你同他一道进去。”
    “你有几个名额？”程寰问。
    “三个。”星宿道：“你与凌霄各占一个，另一人是虚日城城主之子，他已金丹期大圆满，修杀戮之道，元婴期下无对手。”
    魏知蹙眉。
    程寰轻声道：“我不带他，我带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