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花下柳这家伙儿,竟是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拦下一位小姑娘,说道:“来同哥哥们讲讲嘛,说不定哥哥们能帮帮你。”
“就是就是,这江洲可大着呢,要想找人可是不易的。”花财郎凑到这小姑娘身旁,低头嗅了嗅她发梢之上的女儿香,如此近距,一呼一吸皆是落在了她的面儿上。
“你们这是要做甚?!离我远点儿!”花财郎这猥琐下流的歹样儿,定是吓着人家小姑娘了,边说边是连忙向后退去。
慌慌张张之下,这小姑娘也是未有留意,逊无涯这家伙儿早是立她身后了,几步之间便是撞到他身上,前胸贴后背。
扭头向后望去,登时一副色相入眼,差些未将她惊个哆嗦。
“小姑娘是外乡人吧?若是未有落脚的地儿,如此不妨去哥哥家吧,哥哥家可还蛮大的。”逊无涯嗔怪道。
他们仨这会儿子,可是将好色这两字诠释的淋漓尽致,色字头上一把刀,眼瞅着便要落到他们头上了。
陈译缓步朝前走来,碎碎脚步声入耳,逊无涯三人当下已是瞧见他了。
同那老鼠见着猫一般,就属花下柳这胆小鬼跑的最快,边蹦哒着步子边是捂着屁股,生怕再被陈译踹上一脚似的,嘴巴子亦是叫嚷个没完,“你你你!休要过来!”
一旁的逊无涯同花财郎二人,也不差他多少,皆似撞鬼一般,撒开丫子,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他们仨的身影早是愈行愈远,都快有些看不清了,可那骂骂咧咧的叫嚷声却仍是可闻,“啊!快跑快跑!”“你等等我呀!”“哎呦喂,你俩慢着些,等等我!”
倒是把陈译逗笑了,他们仨也是有趣儿,虽不知真实感情如何,可这一唱一和的样儿,倒是没来由的默契十足,当真如亲兄弟一般。
见眼前这小姑娘已是无险,陈译也未再多言,姜禛那妮子可还在待自己呢,定当快些寻她才是,若是让她待急了,见面之时保不齐又得挨牢骚了。
他在心里惦记着姜禛,可自己的脚步却被身后的一道唤声留住,“还请郎君留步!方才多谢郎君相救,小女感激不尽。”
“不必言行,我可什么都未做呢。”陈译所言不假,自己不过是露个脸儿罢了,未曾料到那三个家伙儿竟是如此惧怕自己,跑的也是够快的。
“其实……小女是自琼州来的,随叔父们前来江洲打道,可不料半路竟是走散了……”越言越是忧愁,这会儿分明还是晨早,暖阳当空,可怎怎闻着,却有种黄昏落日时的凄凉。
小姑娘着急也算正常,光是同家人走散也就罢了,可好巧不巧的,又遇着逊无涯他们仨好色之徒,这一路仿徨,早是精疲力竭了,但求陈译可否收留她几日,待同家人团圆后,定当重谢。
他是位心善的主儿,简单交谈一番后便回道:“行,无事。”
说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不愿见着一小姑娘家,流落街头,沦为乞丐,收留几日便收留几日吧,反正五洲府够大,无妨无妨。
小姑娘名唤虞嫦,估摸着或同姜禛差不些大,应都还未满岁,正值豆蔻年华。
她的秀发很长,三千青丝垂落腰间,晨风拂面,带去一抹女儿家的芬芳,霎时醒人。
忙不歇地将她带回五洲府,这一来一回的早到晌午时分了,陈译又得连忙赶去姜府,得要寻见姜禛那小丫头,好不忙活。
“郎君,如此快便要离开了吗?”虞嫦询道。
她方才还在踌躇着呢,本想着单单只是带自己回府而已,可这府却是五洲府,眼下再观摩一番,可着实太大了。
再瞧这满屋头的荣华富贵,这器皿桌椅,门帘摆饰,哪哪一件似都不为凡品,内院外院亦是甚大,溜达良久了,却仍是望不到边。
转眸望向身前的少年郎,细细打量其一番,似也不为泛泛之辈。
他到底是谁?莫不是这五洲府的官少爷?
“嗯,我还有要是在身,你随意在此歇息便可,稍晚些我再带你去官府报备一番。”陈译回道。
“那好吧,那还请郎君路上小心,小女在此待到郎君归来。”虞嫦恭声道。
都讲男主外,女主内,虞嫦待他可是尤为恭敬的,自己如此低态不说,但凡瞧见陈译落座便会主动迎上前去,端茶递水一番,活生生的伺候上了。
“哼!六哥哥定是学坏了!说什么寻了个无家可归的姑娘,这明眼人可都看的出来,分明是寻了个奴婢回来。”珺如在一旁嗔怪道。
“四哥哥,四哥哥,你快想些办法呀,你瞧瞧,她又凑到六哥哥身前了,如此下去,那姜禛丫头该怎么办呀?!”珺如摇晃着靖王的手臂,怨怨道。
“你这妮子就不能消停会儿吗?”他这儿尚在品着茶呢,珺如这丫头两手一推,他差些未将茶水喝到鼻子里去。
“哼!四哥哥同六哥哥一般,都是块木头,珺如找三哥哥去,不理四哥哥了!”掂量着步子便朝房外跑去,单单裹着足袜的小脚丫子落在玉席上,发出一阵“窸窸窣窣”声。
刚是临近屋前,却闻一道清脆的玉碎声传来,定是姝瑗又打坏什么瓷器了。
幸在文王并未怪罪于她,倒是这几天每每中觉之时皆拥她入眠,甚是安稳,姝瑗也是渐渐习惯了,到点便来侍寝,将自己的身子化为棉絮,化作暖榻,供文王享受。
珺如一进门便是嚷嚷个没完,说什么六哥哥在外有人了,寻了个小姑娘回来伺候他,说的那是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倒是巧了,珺如所述的种种行径,不就是再说文王吗?!
“如此,无妨,无碍。”文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他们五兄弟皆为王储,别说只是照顾姑娘伺候自己了,哪怕当真拥个三妻四妾五妃六宫什么的,亦是无妨。
姝瑗正被文王揽入怀中,裙襟撤开,已是瞧见香肩了,这在往下怕就剩个小肚兜什么了,珺如见状也是脸红了,叫嚷两句便离开了。
“两个木头,一个情种!真真有关稀罕的!”珺如怨道。
水心将陈译引入姜府,好一程地快步急行终是赶到姜禛屋外了,忙唤道:“瑶瑶!瑶瑶!”
闻言,姜禛这丫头鞋也未穿,足袜也为裹,光着双小丫子便朝门外跑来,可待临门前,竟又是愤愤上了。
这都丑时了你才来,早干嘛去了?
“瑶瑶今儿个不愿见译郎!”姜禛气道。
“瑶瑶,是我的过,是我误时了,对不起。”陈译歉道。
都讲男男女女在一块儿后,姑娘家的小心思便全围着郎君转了,瞎琢磨也好,瞎寻思也罢,最终终会释怀的,没的法子呀,谁叫心里有他呢。
二人磨磨唧唧好半晌了,终是开门相见,皆带几分窘尬,今下虽是凉风和煦,日头暖人,可他俩这手却是未牵到一块儿。
落座小溪旁,她又是念念叨叨嘴碎上了,可劲儿地埋怨着陈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又是两只小拳头挥出,绵柔之力落在身上,甚是舒适。
自己可都气着她了,她这小猫儿怎还未自己舒筋活络呢?
她很是好奇,陈译今下所为何事误事,因了事还是因了人?
无奈,陈译就是不说,张口闭口皆是“琐事而已,小事而已”诸如此类的话语,就是不与自己道明,莫不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