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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梨花毁于她手

    “成。”分明只为作画罢了,怎怎搞得同生死离别一般?
    她可最是讨厌如此了,莫要煽情,莫要煽情,这眼泪亦并非一文不值的。
    扶于榻上的凄美佳人,同念念不忘的苦情郎,眼下可都在这画卷之上。
    终是完工了。
    倒是她菇苏一直令姜禛忧心不已,这会儿马上都要走了,却还是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
    “董神医,我改日可还会再来的,你可要照料好菇苏姑娘呀!”
    “对对对,记得多去陪陪人家,小姑娘最是耐不住寂寞的。”
    “那我可真走啦,你可记住了,得多哄哄人家,这落了病的人儿最需关爱了。”
    路台也是劝不住这丫头,女儿家的心肠软,心思细,有事无事便总爱惦记。
    夕阳下,重逢与离别皆有。
    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这便是大多读书人的老毛病吧,眼下路台也不例外。
    眼瞅着姜禛便要同陈译离去了,可犹犹豫豫好半晌了,临近嘴边的话儿也终是未能吐出。
    自己还真是窝囊呀!那怕分别之时,却连句“再见”都不敢同她道出,日里这武安君的典籍,且算是白读了。
    自己怎就在这节骨眼儿磨叽上了?!
    董秋离不愧为世人口中的神医,单单耍了几手剔骨刀,便将嵇乐语脑后的肿块切开,将瘀血放出。
    “幸在未伤及大脑,待伤口愈合后,再修养几月便可。”董秋离收拾着桌案上的刀具,说道。
    他可没那好心境同这帮人拉家常,撂了句“又是再去董府寻我”后,便是都也不回地离开了。
    菇苏这会儿可还在家里待他呢,自是要加快脚步才是。
    望着他离去时的背影,姜禛这丫头似也感同身受上了,倘若是自己的译郎如此病重,那自己还不得天天以泪洗面,把眼睛都哭瞎了。
    “唉!”叹气一番后,便又是怨怨上了,“老天爷不开眼呀!好生烦气!”
    她甚者还想让陈译唤几个御医过来,他不是武侯王嘛,那支乎一声儿,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嘛。
    可她却是不知,陈译如今也是被迫落脚江洲,事出有因,说来话长,若用她们小姑娘家的话来说,那便是同他大哥闹别扭了,正离家出走呢。
    还唤什么御医呀,假若他那大哥见着自己,那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陈译这家伙,瞧着是万般无害的善相,可骨子里别提有多大胆了,临走前竟还夺了西川军的虎符,差些未将他大哥气煞过去,说什么下令追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手足相残可是老祖宗训过的大忌呀!幸在被其他四兄弟劝住了,不然,他这会儿哪能过的这么舒坦。
    这又是勾肩搭背,又是耳鬓厮磨的,说是逃难来的谁信呀?!怎怎瞧着都似来江洲约小媳妇的。
    这几日下来,燕无桃可是未睡过一顿安稳觉的,心头总总惦念着嵇乐语,生怕他人就这样无了,那自己可得悔恨一辈了。
    倒是同自己的译哥哥一般,整整一傻大个,自己都那般不待见他了,他为何还如此关心在意自己呢?
    烦烦烦!
    好在今个儿她终能睡顿安稳觉了,若照董神医那般所述,他这两日便该醒了,届时再好好地同他道个歉吧,自己这娇蛮的性子,确实该改改了,燕无桃如此想着。
    但见街肆之上大摇大摆地行来三人,皆是衣冠楚楚少年郎,可再瞅眼他们这面相,鼠目色歹,好生猥琐,妥妥地二世祖没跑了。
    可不正是逊无涯三人嘛。
    眼下尚在道上寻着小姑娘呢,但闻花财郎怨道:“该死!都赖前些日那俩人!我这俊美的脸儿都花了。”
    “你便知足吧,我这两日可都趴着睡呢!好不难受!”花下柳边说边轻揉这自己屁股,一扭一捏的样儿,甚是滑稽。
    这不想谁来谁嘛,不远处的那两道身影,登时窜入逊无涯眸中,惊道:“等等!你们看那儿,先前于酒肆内,便是那二人打伤咱的吧。”
    “对对对!正是这俩该死的!”花下柳定睛瞧去,果真是姜禛同陈译二人。
    “他奶奶的!看我去收拾收拾他们!”花财郎这没谱的主儿,刚是挨了顿胖揍,怎就不长点儿记性呢?
    “你找死呀你!还嫌被打的不够啊?!”花下柳拦道,再瞧瞧不远处,姜禛同陈译二人可正腻歪着呢,你尝尝我的糖葫芦,我品品你的小桃酥,没来由的引入心生羡慕。
    打不过他也就罢了,这会儿他竟还有小姑娘伴着。
    气气气!
    对于这仨好色之徒来说,丢人丢面儿皆能忍,可围堵姑娘一事不能忍。
    当即便是嘀咕起来了,什么挑拨离间让那姑娘离开他,或是设套令他出丑,借此让那姑娘厌嫌他,他们仨可都在打着小算盘呢。
    几人深思熟虑一番后,觉得各种的主意皆是可行,如此,便凑合到一块儿吧。
    待第二日当早,姜禛又是早早地洗漱完毕,命小韭将盥洗盆端回房,她又火急火燎地跑去寻自家郎君了。
    今儿个陈译等人便要离开姜府了,早是歇脚有些时日了,该是离开了,待嵇乐语能下榻行走之时,他们一行便可返回京都了。
    陈译除外,他大哥可还怨着他呢,定是不能回去的。
    随意的同姜家众人招呼了几句后,姜禛便随在陈译身旁,送他们回五洲府去了。
    说是送行,其实便是她赖上陈译了,走哪儿都要跟着,恨不得寻个箩筐自己钻进去,再让陈译每时每刻背着自己。
    她这丫头,说讨喜也讨喜,说麻烦也是麻烦。
    方才入院,便是瞧见燕无桃端着个小木盆经过,她正在未嵇乐语换着脸巾呢,虽还未苏醒,可这面色已是好转颇多。
    她早是没的半点儿娇气劲了,这几日忙上忙下的,若讲贤惠还太早了,人家小姑娘还未满岁呢。
    可温柔定是不错的,不时便会溜达入嵇乐语房内,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若非男女又别,她把不准便打个地铺,睡嵇乐语边上了。
    说来也是奇怪,往前了算她可是厌他厌的牙痒痒,巴不得下令命人把他关起来,可而今他昏迷的这段时些,倒是瞧着顺眼了许多。
    难不成……自己喜爱哑巴?!或是……自己喜爱废人?
    如此怪癖可着实有些瘆人!
    陈译将她送至姜府门前,在这昼暮交替之时,引一抹流云遮影,二人又是好一阵地亲腻。
    什么甜腻的话儿,娇嗲的声儿,皆是一一为他道出,自己如今这般娇滴滴羞答答的样儿,可却是拜他所赐。
    再怨一句“哼!那便明儿个再见!”后,她便晃悠着身子入门了,倒是瞧着可爱,倘若平日不闯祸,这古灵精怪的样儿亦是讨人喜欢。
    待第二日当早,姜禛这丫头可未再着急出门,今儿个该轮到陈译上门寻她了,她只需悠哉悠哉地在家待着便可。
    望着眼前的石榴花开了又败,一迭声儿的“烦气”道出,先前那般心喜的劲儿早是散去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不住地幽怨。
    这都马上过晌午了,他怎的还未来呀?!
    气气气!急急急!姜禛自院内溜达着,左脚踹个石子,右脚踢片花草,眼下她可都要急疯了。
    越急便是越气,“该死的译郎!竟忘了同瑶瑶的约定,竟到这会儿都不来寻瑶瑶!讨人厌的家伙儿!”
    虽是心头堵得慌,虽是立马便想见到他,可她这回子却是狠心缩回房里,并不打算主动寻他。
    “讨厌!讨厌!每每都是瑶瑶跑去寻你,你怎就不能主动来看瑶瑶一次呢?!”又是一朵梨花毁于她手,眼下这儿皆是残枝断柳洒落一地,可又得劳驾水心收拾一番了。
    陈译这儿也是无奈,他可是早早便出门了,却是好巧不巧地碰上逊无涯他们仨,可不是冤家路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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