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换“船首像”的工作非常简单。
    “船首像”原本就可以随意更换，船首位置更是专门设置了可以调节的卡槽，便于适配不同型号的船首像。
    加里上前拆除原本“海螺号”上少年吹螺号的普通船首像。艾文则自己一个人十分轻松就举起了需要四五个护卫才能抬动的“季风女神”，将之安装到了船头的位置。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流程。
    很快，随着一阵海风吹拂，凡人的视野中没有任何声光效果出现。但在艾文的灵性视野中，一道隐晦的巫术波动已经从“船首像·季风女神”上扩散开来，遍及全船。
    “成了！”
    看到“船首像”顺利启动，艾文脸上不禁露出一个微笑。
    几个月之前，联合舰队大战“幽灵船”的时候，艾文就对它那只由三颗人头扭曲而成的船首像十分眼热，尽管怪异恐怖却强悍绝伦。只是区区一座船首像，就赋予了“幽灵船”等同于准传奇战舰的强大力量。
    只是有些可惜，最后被真正的传奇战舰“蒸汽堡垒号”连同整艘“幽灵船”直接打爆，连点渣都不剩了。
    本来准备随着自己巫师能力提升，然后自己动手建造一座为自己量身定制的船首像。没想到子爵这边为了艾文能及时赶上那批海盗，慷慨地“借”给了艾文这座“季风女神”。
    虽然是人类造物，但用得好未必就比一件海洋秘宝的作用低，至少在法勒提斯这种海权国家，堪称有价无市！
    甚好，甚好，以后它就姓加略特了。
    很快，“海螺号”的船员们都纷纷回到船上。有细心的人已经注意到自家军舰上的船首像竟然换了一个，但慑于船长大人的威势却没人敢去寻问艾文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报告舰长阁下，全员已经就位，请您指示！”大副博格走到艾文身边躬身请示道。
    艾文没有推辞，径直走上船尾楼对在甲板上列队的水手们进行动员训话。
    “勇敢的海军士兵们！
    刚刚我收到了本地执政官安德里亚子爵的控诉，有一伙凶恶的海盗刚刚劫持了一艘利奥波德的商船，而且就在我们巡逻的航线上。
    身为王国海军，我们对海盗的态度向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坚决打击绝不放过一个。
    海军的威严绝不容冒犯，让王国最英勇的海军官兵们给这些海盗一点颜色看看！
    一伙海盗正在‘海螺号’的巡逻区域内猖狂作案，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施加暴行。
    士兵们，这种事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士兵们齐声应和。
    “而且，子爵阁下是位仁慈的执政官，任务结束之后他愿意额外为每一位士兵拿出两枚金狮犒赏海军的勇武！”
    “万岁！万岁！”这一次的应和声，整齐划一声震长空！
    “出发！”
    艾文挥手发出命令，已经充满干劲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起锚升帆驾驭着“海螺号”冲向大海。
    这一场战前动员并不是艾文想要秀一下舰长的存在感，实际上这遵循的是王国海军的正常行动流程。
    出海之后王国为了保证自己对每一艘军舰的掌控力，舰上辅助舰长的尉官们都需要独立记载航海日志，船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以独立的航海日志为依据。
    而且虽然舰长的权利巨大，却不能任免任何一位实职的上尉军官，某种程度上这一系列规定也是对舰长权利的制衡。
    就像是加里水手长的任命，也只是代理。虽然有艾文在，这个代理的分量可能比正职还要大，但名义上也只能照章办事。
    所以，这次行动不可能隐瞒第三舰队做成私活。
    艾文干脆直接告诉海军官兵们经过删减的“真实”信息，走正常流程行使自己的巡航职责，就算出了问题也丝毫挑不出他这位舰长的错处！
    船员们各司其职通力协作，恨不得让“海螺号”生出翅膀立刻就追上那伙海盗为子爵阁下夺回商船。
    只是出海不久。
    “维德，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咱们的‘海螺号’跑得特别快啊？”
    “特雷西，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船上的操舵长官特雷西叫住了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帆缆长维德，有些疑惑地问道。毕竟，他们两个再加上航海长亚德里恩应该是船上对船速最敏感的三个人了。
    “我刚刚把记速绳扔下去，待会儿就知道我们的航速到底是多少了。”帆缆长维德显然是个行动派，在发现船速不对的第一时间就作出了反应。
    这个年代，大海上只有一片碧波，几乎很少有参照物，加上没有各种先进设备，想要准确测算船速并不容易。
    但聪明的海员们却发明了记速绳测算法。
    具体方法是在船航行时向海面抛出拖有绳索的浮体，再根据一定时间里拉出的绳索长度来计船速。
    为了减小误差，绳索可能放得很长，在绳索的等距离打上许多结，这样就将整根计速绳分成了若干节。
    只要测出相同的单位时间里，绳索被拉曳的节数，自然也就测得了相应的航速。
    这也是“节”作为海船速度计量单位的由来。
    很快，通过便携式怀表的精准计时，他们惊奇地发现按照以往的经验，今天正常情况下的航速应该在6节左右，但实际测算出来的速度却达到了惊人的7节多将近8节的样子。
    凭空增加了20%30%，而且船身依旧十分平稳。
    “这是怎么回事？”两人对视只看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实际上以他们作为正式军官的地位已经足以得知超凡世界的一部分真相，但是受限于长期在六级巡航舰上服役的闭塞性。
    除了官方下发的骑士修行资料和大海上流传的传说故事，根本没有更多渠道得到更多超凡世界的信息。
    好在。
    艾文不可能允许自己船上一直维持现状，自己的巫师能力也不可能永远不用。他已经准备有限度的为船员们开放一部分超凡常识，就从这座“船首像·季风女神”开始。
    如果自己只是想混混日子倒也没什么，但自己无论是前往新大陆寻找姐姐、对远在另一个国家的仇人展开复仇还是实现心中的野望，没有一批高素质的班底是肯定不行的。
    必须用知识和技能武装他们，才能让船员们跟上自己的脚步。
    就像是工业发展，就算你领军人物再厉害，没有一大批高素质的产业工人夯实基础也根本行不通。
    ......
    海面上两艘海船正一前一后缓缓行驶着，只是他们的船帆大半都已经降了下来，显然并不急着赶路。
    前面一艘挂着黑帆，明晃晃昭示着自己是一艘海盗船的事实。
    “铁骨号”是一艘用商船改造成的三桅海盗船。
    全船长四十公尺，火炮二十门，还有一门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的船首炮。不过，船首炮上带着一截一截的铁箍，好像一根巨型生物的脊椎骨，倒是和船名十分相称。
    一位头戴三角船长帽，留着青色胡茬的沧桑中年人手按着腰间的海盗弯刀，站在船首炮后方看着远方的海面。
    身上穿着不算精美但十分干净的白色花袖衬衣，长裤皮靴，微微的懒散中透着掩饰不了的干练，正是这艘海盗船的船长“铁骨威廉”。
    “‘双尾鱼号’上那些人怎么样了？”
    “船长放心吧，都交代下去了，有吃有喝不会虐待他们的。”
    在他身后一个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古铜色肌肤正手握一柄匕首耍着刀花的壮硕青年，闻言立刻收起匕首微微躬身回答道。
    “不过，船长，您说威斯科尔城的那头肥猪会信守承诺吗？我们帮他演一出戏，他真的会把我们的大副放出来吗？”
    恪尽职守地回答了最尊敬船长的问题，壮硕青年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他的印象中，岸上所谓的权贵们全都是披着人皮的饿狼，向来吃人不吐骨头。就算他们只说一个字，都要考虑到后面会不会有七八层意思。
    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给骗了！
    “呵呵，他不敢！”沧桑中年人也就是这艘海盗船的船长“铁骨威廉”摸了摸腰间的双刀，斩钉截铁般说道。
    话虽短却蕴藏着无穷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