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象在战场上,你不能把一支空降兵搁到阵地上防守,去干普通卫戍部队拼消耗一样。把特警团这样一支接受了特种作战训练的部队放到这样的战场上,应该放到哪儿?放到哪儿合适?甚至说得直白点,放到哪儿出现大量伤亡的时候,不会让人笑话,不会让人骂?
就这一点,蓝军的参谋们真的是挺为难的。
参谋们为难,特警团上上下下更别扭。学习已经进行了整整两周了,特警团还是作为二线预备部队在使用。看着前面的战友们打得热火朝天,特警团的兵们却有劲使不上,那真真是能憋出病来。
象这样一场演习,很多人恐怕一辈子就赶上这么一回。能够见识一下大场面,也不枉穿上这身军装几年啊!更何况,参加一场这样的演习,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受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既然如此,那干嘛不冲上去表现一番?而对于那些想靠着演习磨练自己,想在军队有更好发展的人更是急得跳脚,早就四下串联向上面写过好几次请战书了。
特警团团长袁以刚已经是第四次来蓝军指挥部请战了。
前三次他都无功而返,只能看着兄弟部队在前方放手大干。自己这个襄城团团长这次演习带了一千五百人,很多连队还是特批的四四制,称得上是兵精粮足。论战力,特警团比那些一个团才千人出头的部队强大了不知道多少。论军事素养,特警团的兵很多都有执行实战任务的经历,更是那些平时只能干干国防工程,打个靶的部队没法相比。
而如今,自己却只能整天被一帮请战的军官和战士围绕着,却一点上阵出战的消息也没有,他怎能不急?
回想这次演习命令还没传下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说特警团已经不会打仗了,只能搞搞治安,抓个把毛贼什么的了。要不是老领导说句公道话,特警团还就真被扔在家里了。
可是特警团怎么可能是那种不能打仗的部队?不能打仗的兵?这世间只有不敢打仗,不会打仗的兵才是!他要通过这次演习证明,特警团依然是之前的那个夜老虎团!谁想在特警团面前逞威,那先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机会总是有的!蓝军参谋和袁团长终于等到了适合特警团出击的机会!
蓝军攻下了一处丘陵高地制高点,然后守卫部队也前来争夺的红军部队展开了激战。短短四五天时间双方围绕这个小小的高地大战了数日,双方参战的两个团毫不保留,在各自装甲部队和炮兵部队的支持下展开了拉锯式的争夺。最后硬生生将两支部队给打残了,双方不得不走马换将。
而新换上来的这支红军部队和襄城团有着一个完全相同的荣誉称号:夜老虎团!
在我军的序列里,有着夜老虎团美誉的部队可不止特警团一家。当年因为武器的劣势,很多部队都是靠着夜战近战而打出名气的。这次红军派出的对手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对方还有一个比特警团还要响亮的称谓:红军团!
这可是一支成立于一九二七年的部队,参加过长征。不但团史比特警团要长,而且如果按出身来讲,这个团比最早由土匪武装改编而来的襄城团不知“高贵”了多少倍。
既然对方放出了一头夜老虎,那么蓝军也没理由不把自己的夜老虎给放出来。至于到底是谁的牙齿尖,谁的眼睛亮,谁的爪子更利,要就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得到了出击的命令,袁团长迅速带人返回部队,然后传达了作战任务。很快,特警团全团开拔,从兄弟部队手里接手了他们的阵地。
近距离看到需要自己守卫的阵地,和远距离看别人演习完全是两种感受。在很多战士们的心目中,演习应该和用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进行演习是没有什么两样的。但等大家真的到达特警团的阵地,一处仅仅东西三百多米,南北两百多米的小山包里,战士们都惊得闭不上嘴了。
这哪里是演习现场,分明是真正的战场!
这个小山丘已经被双方的炮火犁了不知道多少遍,被炸坏的木料和伪装比比皆是,很多坑道被炸得扭曲坍塌,看得战士们禁不住浑身发冷。
山上的土壤被炮火整个给翻了一遍,其他地方早已经绿草茵茵了,而这里还是灰秃秃的一片。有些小树被烧火给撕成了木屑,有些草木的根茎就那么白生生的裸露在空气中,像极了人体的断肢残躯。
这是演习?还是在玩命?战士们没想到,这场演习已经激烈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好在这时候,导调员的一番解释让大家静了下来。原来,这种炮火轰击的时候,都是需要一方作战人员退出演习场的。事后导演部会根据炮击一方的炮火发射数量,命中率,毁伤情况,计算和确定守方的损失情况。然后,再从守方的战斗人员序列中划定战损情况。
这样,战场上就不会有自己人被演习炮火所伤的情况。同时还能尽可能的体现出现代战争真实的战场情况,考验参演双方在实战条件下的表现,起到演习所应该起到的最好效果。
战士们一到战场,就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整修工事,尽力备战。而另一边,早有准备的特警团参谋们也爆发出了极高的工作效率,很快便确定了多套守卫方案。准备依托这个小小的山包,给红军团以沉重的打击,维护襄城团夜老虎团的荣誉。
战士们甚至还提出了一个口号:黑夜是属于夜老虎的,不是红老虎的。战士们要一战打垮假老虎!
似乎是知道了这边正在忙着修工事,红军团那边也没准备让特警团好过。这边上上下下正忙着,导演部那边马上就传过来了消息。马上撤出阵地,退出一千米以外,红军团将在十分钟后对目标山丘实施炮火覆盖!
紧急集合的哨声迅速响起,传令兵四下跑动着传递着消息。各连排军官大声吆喝着,把正在修筑工事的战士们从战壕和掩体里面喊出来,然后集合清点人手,不敢漏过一个。
十分钟,看似时间够长。但实际上在这片阵地上有一个半营的人马正在守卫,还有很多装备与车辆、物资等物,这些物资和装备都必须在十分钟内装车运走,否则红军团的炮火会真的把这些东西毫不留情的摧毁。如果在撤离的过程中出现什么纰漏,落下什么人或什么装备物品,或者装备发生损坏,那可就遭了。
好在特警团的战士们训练有素,虽然忙乱了一番,但还是在十分钟内撤离到了阵地一公里远的一处缓坡上。这处缓坡位于原来阵地的西侧,视线良好,正好可以完全监视原阵地的情况。
经过一阵忙乱撤离过来的战士们没少了报怨,大家刚把原来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阵地修整得差不多,红军团这就要搞炮击了,那不等于刚才刚刚干的活儿不是全白干了吗?
虽然阵地上只扔下了些枕木沙袋伪装网什么的,但那也是国家财产啊。红军团这一炮击,谁知道现场还能留下什么呢!最关键的是这一轮炮击之后,不知道会有多数战友被认定为阵亡,就此退出这次演习。
可怜啊!兄弟们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上了前线。结果枪还没摸,一枪也未放,刚挖了道战壕,堆了几个沙袋,怎么就阵亡了?演习也再与你无关,那得多让人别扭?!
啾——一声尖利的啸音划破天际,一发炮弹准确的落在原先的阵地上。接着又有几发炮弹飞来,准确的砸在阵地上,把几处掩体给掀上了天。
试射!试射!国勇超那边大声的喊了一声。他的话音落下不足十秒,一连串的爆炸声便接连炸响了起来,那处山坡高地转眼间就被炮火给蒙了起来。
战士们现在呆的位置并不在弹道上,特警团的参谋们也不敢让大家在炮火的弹道上面观战。之前兄弟部队出过类似的事情,那可是挺可怕的事情。
一次,兄弟部队自行*炮打靶,结果操炮的炮长不知道怎么了,操炮时多调了小小的一格。结果炮声一响,本来是:啾——轰!的一声,结果变成了:啾————轰!
炮弹从靶山上方飞过,直接飞出了预定的靶场。吓得值勤的军官骑上摩托就猛往那边跑,急急地去察看弹着点。等值勤军官直到那个弹坑跟前时,正好到一辆农用车停在路上。路边被*炸出了个桌面大小的坑,炮弹轰起来的泥巴糊了那辆农用车一车。而农用车的司机却倒在路边的沟里,瑟瑟发抖。
等值勤军官把农用车司机拉起来一看,却是一个高高壮壮的莽汉,只是此时这位莽汉吓得只剩下发抖了。军官一问,对方才答道:“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怕了,就是内心深处感觉很震憾!”
从那以后,“你被震憾了没有?”就成了炮兵向步兵展示实力的一种示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