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东之地,山河表里,关险重重,易守难攻。
太原府、代州等地的驻军,构成了河东路第一个南北纵向深度防御体系。
而太原城就是这个防御体系的核心,也可以说是河东路的心脏。
蔡仍到了太原城之后,就再也不往前走了。
蔡仍当然不是惧怕打仗,不敢亲涉险地,而是他必须要坐镇这里,确保他想要带去云地的人和运去云地的东西,全都能如期的到达云地。
先不说,蔡仍想带去云地的人、想运去云地的东西,关系到蔡仍将来打江山,关系到蔡仍将来逐鹿天下。
只说,为了赢得这场至关重要的战争的胜利,蔡仍都必须得这么做。
打仗,打的可不光是军队,还有粮草辎重、武器、物资。
而在这个时代,运送这么多东西可是非常费劲的,否则蔡仍也不能带十万民夫,动用上千艘大船、上万辆马车、两万辆公鸡车并且派陈遘、张开、胡世将、仇悆、唐重等能臣干吏来运送这些东西了。
而且,蔡仍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做准备了。
可即便是这样,截至到目前为止,蔡仍要带的东西,连三分之一都没运到太原城。
为了保证自己能有充足的逐鹿天下的资本,为了保证自己能打赢这一战,不在云地找到一个稳妥的落脚之地,不将自己想带的物资全都运到云地,蔡仍是绝不会离开太原城的。
……
太原。
制置司。
胡世将不无担心道:“相公,把前线之事,完全交给吴统制和岳统制,是不是有些……不太稳妥?依下官看,不如派一文官总领此战,应该会更好一些吧?”
胡世将这不是在针对吴玠和岳飞,而是赵宋王朝向来就有这个传统,他们总认为,只有文官才可以担任统帅,只有文官统领武官才稳妥。
事实上,蔡仍之所以能担任这个河东制置使、这个统帅,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蔡仍是文人。
蔡仍对左右说道:“此战至关重要,绝不可将精力放在内斗上,绝不可将令不明,绝不可不全力以赴……”
胡世将顿时哑口无言!
蔡仍这是毫不留情的将北宋一朝的遮羞布给揭开了?
如此一来,再说什么,都已无用,更无意义,因为派文官去统领武将,主要是因为当政者不信任武将,并不真是因为文官比武将更会打仗。
所以,准备毛遂自荐的胡世将,只能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蔡仍接着说道:“而且,岳鹏举、吴晋卿皆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帅才,我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会完成我交给他们的任务的。”
见此事已经无法改变,一众文官只能暂时将此事放下,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李纲最先转换话题,道:“燕云之地割给契丹已接近二百年,燕地百姓与契丹皇帝岂能不产生君臣父子之情?咱们要想在云地站住脚,就一定要对民众秋毫无犯,并且有正确的政治主张。”
蔡仍深以为然,然后在一众文臣中扫视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仇悆身上,道:“泰然,你过来。”
仇悆听言,越众上前,拜道:“不知相公有何吩咐?”
蔡仍并没有立即答复仇悆,而是又在一众文臣中扫视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熟永身上,道:“子元,你也过来。”
等郭永也越众上前,蔡仍才道:“你们两个做好准备,不日我就会派你去接手应州和朔州。”
蔡仍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想道:“蔡仍对吴玠和岳飞就这么有信心吗?他怎么就敢肯定,吴玠和岳飞就能收复应州和朔州?”
仇悆和熟永都不是情绪容易波动的人,而且,虽然蔡仍许诺给他们的是执掌一州的知府之位,但毕竟还是没影的事,还做不得数,所以,他们公事公办的拜道:“诺。”
一见仇悆和郭永的样子,蔡仍就知道,他们并不相信岳飞和吴玠很快就能打下应州和朔州。
蔡仍也不在意,因为时间会向仇悆和郭永证明这一切的。
另外,蔡仍对仇悆和郭永也有信心,他相信,就凭此二人在历史上的能力和名声,他们哪怕不信自己所说的,也绝不会不做好万全的准备的,否则,他们根本不配流传千古。
蔡仍直接嘱咐道:“你要记住以下几点……”
果然!
虽然不太相信蔡仍所说的,但仇悆和郭永还是在第一时间作出聆听状。
显然,仇悆和郭永准备认真记下蔡仍所说的每一个字。
蔡仍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一、你们要牢牢监视金吾军将士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们有任何违法我金吾军军法的行为,你们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军法司处理,如果军法司胆敢徇私舞弊,拖延怠慢,你们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一定会从重从严处理,总之,不管是谁,都万万不可扰民,不论是谁,如果扰民,都严惩不贷。”
这条其实本不用多说,蔡仍是准备将燕云当作自己的龙兴之地打造的,怎么能让人坏了自己的名声,进而坏了自己的好事?而且,蔡仍也对自己一手打造的金吾军很有信心,他相信,金吾军的将士是不会干出格的事的。
不过,鉴于宋朝的文人都愿意插手军队,所以蔡仍还是先给仇悆和郭永打了一针预防针,教一教仇悆和郭永跟金吾军将士的相处之道,也就是他们不能插手军队的事。
事实上,很早以前,蔡仍就已经开始严格控制军政分离了,他不允许军人干政,也不允自己手下的文官去插手军队的事,也就是说,带兵不管事,管事就不许带兵。
而且,这也是蔡仍今后施政的铁律之一。
李纲等大宋的文官,刚跟蔡仍,所以,蔡仍得先交他们规矩,免得他们拿捏不准方向,进而坏事。
仇悆和郭永都不是太强势的人,也都对统兵打仗不太热心,关键是他们多少也听到了一些蔡仍的规矩,有心里准备。
所以,仇悆和郭永并没有跟蔡仍争辩什么,直接就应道:“诺。”
蔡仍道:“第二条,不论汉民,还是契丹、奚、渤海、阻卜等有色之民,限十日内更换我汉服,三个月内留起头发,不更换、不留头发者,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格杀勿论!”
这没甚么可商量的,你连衣服都不肯换,连头发都不肯留,换而言之,你连敷衍都不肯敷衍我一下,显然是毫无归顺之意,对于这种顽固之人,不杀他,难道留着他处处反抗自己?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蔡仍话中的杀气腾腾,进而心有戚戚,暗道:“这位蔡相公,果然是尸山上爬过来、血海里蹚过来的人,好大的煞气!”
不过——
也有人理解蔡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
不将这些外族人变成真正的汉人,他们必然无休无止的闹事,没完没了。
其实,不仅仅是那些外族人,就连燕云的汉人,也就是汉儿,暂时都不能完全信任。
汉儿,最初是少数民族对汉人的称呼,如汉乐府中有诗说:“我是虏家儿,不解汉儿歌。”,唐诗中也有:“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儿。”的诗句。
最初,“汉儿”这个词语与汉人同义,并无褒贬意味。
在辽国获得燕云十六州之后,特别是在辽国与北宋对峙期间,辽与宋对分属于两国境内的汉民的称呼开始发生了变化。
辽人称呼宋国境内的汉民为南人,而称呼本国境内(主要是燕云地区)的汉民为汉儿。
宋人也称呼辽国境内的汉民为汉儿,有时还骂他们为番人。
总之,历史上,辽、宋以及后来的金国,对燕云地区的汉民都一致称呼为汉儿。
这表明汉儿已演变成了一种带有蔑视口吻的特称,也反映出了辽、宋和金国都对汉儿很不信任。
而汉儿也由于辽、宋以及后来的金国对他们不信任,不仅在民族认同上日显孤立,且在政治态度上也没有固定的倾向,并非赵佶君臣认为的那样“心向中原”,而是以利益为中心,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在辽、宋、金之间往来叛附,政治态度非常灵活。
就以在靖康之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郭药师为例,他就是典型的汉儿,辽强则为辽效力,宋强则投宋,金强则投金,没有固定的政治立场,卖起原主人,一点都不手软。
而且,郭药师这厮在投降赵宋了之后,就不肯换汉服,一直身穿辽服,还美其名曰不忘旧主,我呸!
蔡仍可不想像赵佶那么蠢相信这样的鬼话。
所以,不论是谁,只不不肯穿汉服、不肯留头发,没说的,杀!
仇悆和郭永也知道,燕云那里形势特殊,不得不用一些极端的办法来治理,而且,换件衣服、留点头发而已,正确引导一下,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杀戮,退一步说,如果真有那些不肯换汉服、不肯留头发的人,杀了也是在所难免。
所以,仇悆和郭永很快应道:“诺。”
蔡仍道:“三、你们要正确引导,要将不极端的外族人当成咱们的子民治理,不要搞特殊化,要公平公正的对待你们治下的所有人。”
仇悆和郭永一听,心下顿时一松,他们心道:“还好,相公并不是行霸道之策,只是恩威并施,如此才是真正的治民之道。”
仇悆和郭永心悦诚服的应道:“诺。”
蔡仍道:“四、要尽量尊重各个民族的信仰,只要他们的宗教在咱们的控制下,只要他们的宗教不传导偏激的思想、不去干违法乱纪的事、是教导人向善的,就不要去过多的干涉他们。”
信仰这种东西,禁是禁不住的,只能正确引导,给于一定的包容,这才不会出现极端的对抗。
仇悆和郭永应道:“诺。”
蔡仍道:“五、切记,咱们不可能争取到所有阶层的支持,咱们的基础是普通民众,所以,要对那些大奸大恶之人进行公审,公审时,对于那些劣迹斑斑的豪门贵胄不要手软,不需要考虑政治或者其它因素,当然,对于那些良善的豪门贵胄,也要做到秋毫无犯,另外,不要因为咱们的粮食得来不易,就心疼粮食,战端一起,势必要造成饥荒,要赈济好灾民,要分好田地,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契丹、渤海、奚、阻卜、汉民,只要他肯要,就赈济他们、就分给他们田地、就帮他们种田。”
“公审?”
“分田?”
仇悆和郭永一脸迷惑道:“公审是什么?分田又是什么?”
蔡仍并没有立即给于解答,只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事我会派专门的人负责的,你们注意配合好就行了……”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恩威并施(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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