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初春。
    空气中的寒意已经让人不适，而经济的寒冬则更让英国公民们感觉痛苦万分。
    英国再也不是从前的日不落帝国了，经济的衰退已经成了定局。
    而对于英国曾经享誉世界的钢铁行业来说，本土的煤炭资源日益稀少，这也给了他们重重一击，整个行业还被笼罩在寒冬之中。
    也就在这个时间中，英国钢铁公司快速兼并了国内的17家钢铁厂，发展成了一个占据国内钢铁行业50%以上份额的庞然大物。
    英国钢铁行业的其他中小企业，无不在英国钢铁公司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这个庞然大物还没有停下它兼并的脚步，在原本的历史上，英国钢铁公司最后会兼并26家大中型钢铁厂，整体的份额占钢铁行业70%以上，现在它的扩张还没到极限呢。
    这天，拉莫尔钢厂的老板史密斯再度拒绝了来自英国钢铁公司的橄榄枝。
    英国钢铁公司开出了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价格，希望从史密斯的手中接管拉莫尔钢厂，不过还是像之前的许多次交涉一样，被史密斯断然拒绝。
    拉莫尔钢厂是他们家族数代人的心血，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第一次工业革命，已经存在了超过百年。
    1945年，拉莫尔钢厂研发出的连续铸造法让它拥有了世界最先进的生产线，也统治了英国钢铁行业近二十年。
    不过最近二十年以来，英国整体经济低迷，钢铁行业也大不如前，一直在走下坡路，拉莫尔钢厂就也慢慢地在史密斯手中衰落了下来。
    “但就算这样，拉莫尔钢厂也是我家族的骄傲，绝不可能让给别人。”
    年逾五十的史密斯恨恨地敲了敲烟斗，转身走进厂中，却又不得不发出了一声叹息。
    人心惶惶啊。
    英国钢铁公司的事情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没有人知道拉莫尔钢厂在英国钢铁公司的面前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工人和研发人员的心思都有些涣散。
    整个拉莫尔钢厂没有了史密斯小时候感受到的蓬勃活力，反倒像是进入了暮年的老人，显得死气沉沉，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史密斯走到了市场部，拿起了最新的财务报告，面色登时就乌云密布。
    销量又下降了，市场份额简直是断崖式下滑，大量的份额被英国钢铁公司吸纳。
    他又叹了口气：“这么下去的话，真的要撑不住了。”
    史密斯这时候缓缓走到了研发部门。
    有几个研发人员正围在一张桌子前，好像在激烈讨论着什么。
    “这数据是真实的？”
    “不确定啊，但实验方案没太大的问题，流程走的也很标准。”
    “这拉伸曲线的数据非常完备，看起来不像是伪造的。”
    史密斯忽然有些好奇，他来到了研发人员身后问了一句：“你们在讨论什么技术？”
    这几个研发人员吓了一跳，其负责人立刻回答：“史密斯先生好，今天有人寄给了我们一份实验报告和样品，寄过来的是一种超效凝结剂样品。”
    “我们正在看它的测试报告，觉得性能好得有些不可思议。”
    史密斯心中一跳，目光有些严肃。
    “新的凝结剂？”
    “使用它能提升产品多少性能？能提升5%么？”
    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上天赐予他的机会。
    如果产品的性能可以再往上提5%，那或许拉莫尔钢厂还没有输，还可以在英国钢铁公司的面前挣扎苟活一会。
    而这个负责人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不，史密斯先生，综合性能会提升20%。”
    史密斯的目光先是黯淡，然后骤然亮了起来。
    “20%？！”
    他显得有些失态，但在场的研究人员都可以理解。
    钢材的配方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摸索的，各种成分的配比都要制定细致的分组，经过千百次的失败才可能得到一种新钢材的配方。
    再算上后续的热处理工艺和配套的铸造工艺，产出一种性能优异的新钢材，其花费的时间和金钱超乎想象。
    可现在有一种超效凝结剂，居然能够在不更换其余工艺的情况下，将综合性能提升20%，这几乎是让产品凭空升级了一代乃至两代！
    只要有这种产品出现，拉莫尔钢厂就能扭转颓势，起死回生！
    史密斯先生目光炽热：“凝结剂样品呢？在哪里？！”
    很快，研究人员就拿来了一个装有黑色蓬松粉末的容器。
    史密斯贪婪地看了它一眼，然后立刻对研究人员叫道：“那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试验一下这种凝结剂的性能？！”
    “还有，跟实验报告和样品一起寄来的还有什么？是谁寄到我们这里的？快让我看看！”
    两个小时后，史密斯焦急地在车间中踱步，十几个研究人员正同步进行着对于超效凝结剂的测试工作。
    史密斯的手中捏着一封信件，这是跟凝结剂样品一起寄来的。
    “史密斯先生您好，我无意中发现了一种超效凝结剂的配置方法，希望能和贵厂进行合作。”
    “我相信它能够帮助贵厂摆脱目前的糟糕局面，若贵厂有意，或许我们可以在接下来进行一次会议，商讨一下合作细节——佐薇·扎伊切克，扎伊切克机械厂。”
    研究人员这时候也终于拿到了实验数据，齐齐围着实验记录本测算了起来。
    史密斯捏着信件的手有些发抖，像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很快，研究人员就得到了测试结果。
    他们登时就炸了窝，发出了不知道是狂喜还是惊吓的叫声，研究部负责人几乎是一路狂奔地跑到了史密斯的面前，忘乎所以地摇晃着史密斯的肩膀。
    “上帝啊！上帝啊！”
    “30%！提升了30%！”
    “比实验报告中的还要多，我的天，产品性能提升了30%！能把英国钢铁公司产品的**都捅烂！”
    “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好的凝结剂，老板，我们得把它买下来！”
    史密斯被晃得睁开了眼睛，一把老骨头差点因为狂喜而昏厥过去。
    “老天在上，拉莫尔钢厂有救了！”
    “快回信，我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这种凝结剂！”
    数分钟后，一份传真就发到了拉莫尔钢厂离佐薇最近的销售人员那里，然后总部直接打活动经费，还允诺了一个区域经理的位置，让销售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将回信送过去。
    这天晚上，佐薇接到了拉莫尔钢厂的信件。
    信件由史密斯亲自执笔，言辞恳切地表明了拉莫尔钢厂的合作意愿，希望能够尽快见上一面签订合同。
    佐薇坐在了桌边，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史密斯可是亿万富翁，自己家这点资产怕是连拉莫尔钢厂一台新设备都不如，可现在史密斯竟然亲笔写信给自己要求合作？
    而且在她的桌上，回信可不是只有拉莫尔钢厂一家，在原有世界线上将被英国钢铁公司兼并的那几家工厂，都向佐薇这里寄来了希望合作的信件。
    “那大家就一起谈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