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张斌满眼泪水，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握成拳，偏头看了小女孩一眼，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喊道。
    “你的不平是什么？”
    林重继续发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恶人为什么总能骑在好人头上作威作福？”
    张斌环顾四周，通红的眼睛从那些大汉们脸上扫过：“我并不是不想还钱，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那些大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换作平时，张斌敢这样跟他们说话，早就打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但现在当着林重的面，他们却不敢那么做。
    听完张斌的控诉，林重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看向满头大汗的黑熊：“你，来回答他的问题。”
    “啊？”
    黑熊没想到林重会有此一着，顿时呆若木鸡。
    “我让你回答他的问题。”
    林重以为黑熊没有听清楚，于是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句。
    “我……我……我只是听命行事，一切都是头儿的主意，和我没关系。”
    黑熊想要表现得硬气点，可是被林重淡漠幽深的眸子盯着，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你不是帮凶吗？怎么和你没关系？”
    林重嘴角一勾，露出意味莫名的笑容，然而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自认为清白无辜的，可以站出来。”
    大汉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部站在原地没动。
    他们或许有点小聪明，却不敢低估林重的智商。
    更何况，看林重的态度，分明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在这种情况下贸然站出去，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两个大汉借助同伴的掩护，缓缓向酒吧的出口移动。
    他们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去搬救兵。
    其余大汉则沉默地掏出武器，或匕首，或短刀，或手枪，或铁棍，甚至还有折凳，可谓五花八门。
    在掏出武器的同时，他们眼中也慢慢浮现凶光，犹如一群恶狼，要围杀林重这头猛虎。
    可惜的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注定落空。
    林重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将这群土鸡瓦犬解决，是因为他还有话要说。
    他并非口若悬河之辈，平时与人相处，更多的是充当听众，很少夸夸其谈。
    但那些话不说，不痛快。
    “放开她。”
    林重似乎没有察觉到酒吧内气氛的变化，依旧站在吧台边，脑袋微侧，冷冷看着那个抓住小女孩的壮汉。
    壮汉登时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威压扑面而来。
    就像凡人面对天灾，渺小无力的感觉席卷壮汉全身，他忍不住牙齿打架，身体颤抖，脑海里一片空白。
    “嗒嗒嗒嗒……”
    壮汉的牙齿交击声清晰传入小女孩耳朵。
    她仰头一看，发现抓着自己的大恶人瞳孔扩张，脸色惨白，冷汗淋漓而下，身体一阵阵的发抖，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小女孩非常聪明，趁壮汉不注意，小小的身躯用力一扭，轻易摆脱控制，迈着两条小短腿飞快地朝张斌跑去。
    张斌长舒一口气，心中最后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爸爸！”
    小女孩扑进张斌怀里，小嘴一扁，无尽的恐惧、难过、委屈涌上心头，瞬间哭了个梨花带雨，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芹芹，别怕啊，爸爸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
    张斌紧紧抱住小女孩，拍着她的后背连连安慰，同时又感激地看了林重一眼。
    如果不是林重，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父女俩会遭遇什么。
    “是这位大哥哥救了我们，快点说谢谢。”张斌擦了擦眼睛，指着林重对小女孩道。
    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止住哭泣，胡乱抹了几下眼泪，向林重深深鞠了一躬，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大哥哥，谢谢你。”
    “嗯。”
    林重脸上的冷意稍微消融数分：“不用担心，以后你和爸爸就安全了，再也不会有坏人去打扰你们的生活。”
    小女孩抿了抿嘴唇，用力点头，眼底再次冒出一层雾气。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
    林重右手微动，想要摸摸小女孩的脑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手上沾满了来自武哥的鲜血：“善恶终有报，坏人或许能够猖狂一时，但绝对不可能猖狂一世，迟早会得到应有的制裁。”
    小女孩听得懵懵懂懂，不过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仰头望着林重的脸：“可是大哥哥，谁来制裁坏人呢？”
    林重沉默了几秒钟，脸颊线条逐渐变得坚硬，在小女孩清澈的目光中，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我。”
    话音刚落，他毫无征兆地抬起左手，一掌拍在吧台上。
    准确的说，是拍在那个酒杯上。
    “砰！”
    足有半人多高的吧台轰然剧震，仿佛要散架了一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底部地板寸寸龟裂。
    与此同时，那个酒杯也被林重刚猛无俦的拳劲震碎。
    倘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酒杯的每一块碎片都约有指甲盖大小，展现出林重对力量妙绝毫巅的控制力。
    拍碎酒杯之后，林重又随手一拂。
    “蓬！”
    宛如天女散花，酒杯碎片陡然炸开，朝着周围大汉们攒射。
    “嗤嗤嗤嗤！”
    刹那间，破空声大作。
    丹劲大宗师位于无数武者的顶点，已经能做到传说中的摘叶飞花、隔空伤人，这些碎片在林重手下，发挥出的威力绝不逊色于子弹。
    壮汉们围成一圈，彼此肩并肩站着，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正好是完美的靶子。
    下一刻，酒杯碎片便射入人群。
    所过之处，血花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
    “我的眼睛！”
    “我的耳朵！”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便尽数倒地，抱着受伤的部位不断打滚。
    只有少数几个幸运儿没有受伤，抱着武器站在原地，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好不容易鼓起的斗志如冰雪般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