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的脾气也上来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呼噜呼噜身上的脏污挺不耐烦的对江启兰说道:“二姐,你说你在这儿这么哭有什么用,你儿子能听到吗?就算我们不拦着你,你上吊跳河跳楼的死了,对他有什么影响吗?不就哭几天难受几天以后还是会回对象家过日子,你这死就等于白死,何苦呢。”
说完江启兰,冬阳又对屋里挤挤挨挨的亲戚道:“大家也都别劝了,二姐又不傻,这么简单的账自己还算不明白吗。大家各回各家各干各活,让二姐自己清清静静的好好想一想吧。”
其实好些亲戚都不耐烦了,奈何没人好意思说走就只得在这儿干巴巴的挨着,现在冬阳发话了,他们有台阶,纷纷表示赞同然后陆续离开。
到最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江母江启芬姐妹以及冬阳了。
没多少人,江启兰果然消停不少,只在那儿呜呜咽咽的哭也不要死要活的。
“启兰,我觉得启斌媳妇说的也挺有道理,别为着个白眼儿狼要死要活的,不值当。你又不止他一个儿子,他走了,你不还有老二吗,你们两口子好好对老二,他就算以后娶了媳妇还能扔你们不管啊?”江母劝道。
江母这算是劝到点子上了。
江启兰两个儿子,以前就爱跟人夸自己俩孩子都孝顺,以后她和她丈夫俩人肯定有好日子过。现在一个儿子靠不住跟个女人跑了,就剩下一个儿子,万一也靠不住他们老两口可怎么办?
夫妻俩把这辈子能给孩子的都给孩子了,自己不剩下什么,连自己的养老钱都没有,若是二儿子不管他们,他们老了真的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江母一提老二,江启兰总算有点儿精神:“对,妈,你说的对,我可不止他一个儿子呢。老二从小就老实听话,肯定不能跟他似的。回头儿我们托关系给老二找个好工作,让他娶漂亮能干家境又好的媳妇,后悔死老大。”
这话多幼稚,说出来纯粹就是骗自己的,可不管怎么样江启兰的情绪是稳定下来了。
家里没有人冬阳和江母都不放心,江母催促她回家看着张狂,冬阳也不想在这儿待着,麻溜的离开。
她回到家看到张狂正坐在沙发上慢腾腾的折纸盒呢。
他不是有意这么慢,是他的手还不是很灵活,想不折坏只能慢慢的来。
“能行么你?累就别折了!”冬阳还挺担忧的说道。
张狂对她笑笑,语速很慢的说道:“一边赚钱一边锻炼手指的灵活度,挺好的。”
说到赚钱,冬阳又想到早前想的找兼职的事情了。
她坐下来也开始折纸盒,然后跟张狂商量这件事。
张狂还挺理智的,问她:“就算你们厂活少,工作时间能随便外出么?”
冬阳:...
答案是不能。
虽然现在厂里还没有打卡这一说,可厂子是有大门的,上班时间大门都关着,门卫就在那儿守着,根本出不去。
“回头我去厂里找厂长谈一谈,恢复工作估计不成,不让我去上班厂里总得有个说法,我这可是工伤,他们以为光负责医药费就完事儿了,哪有那么简单。”一段话,张狂慢悠悠的说半天,给冬阳急够呛。
不过张狂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厂里确实不能不管张狂,如果厂里不管,狠一点直接告厂里最后张狂还是能达到目的,毕竟理在他这儿。
“那明天我跟厂里请个假,回来接你一块儿去”,冬阳决定道。
张狂摇摇头:“不用你,让老太太带我去。我们俩一个老一个残,还能多赚点儿同情分。你现在要想的是有了钱咱们能干啥!”
问题又绕回来,冬阳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咱们开个小店怎么样?我还在厂里上班,店开起来,你就看店,卖点儿东西。进货什么的周末和下班后我来弄也成,你有事儿干也不耽误康复训练还能赚钱,一举多得,是不是挺好?”
“挺好是挺好,可咱们卖什么呢?店开在哪里?”张狂只管提问不管动脑,具体怎么实施都抛给冬阳。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儿,等手里有钱了再说吧”,冬阳也懒得动脑,叹息着说道。
没折多大一会儿冬阳就不折了,她手上的关节疼,胳膊疼腿疼腰也疼,有点儿受不了。
张狂有江启斌的记忆,看到她龇牙咧嘴的样也知道她怎么了,忙道:“你进屋换一身暖和点的衣服吧,晚上多烧点热水,泡泡脚,洗衣服也别用凉水。”
冬阳冷哼两声:“烧热水不用煤不用电啊,那都是钱。”
“人比钱重要”,张狂道。
这个道理冬阳也明白,可真正的何永春却把钱看得比她自己重要。身上疼算什么,只要还能干活,她肯定就不会停下来,也从没想过多爱惜自己一点。
大冬天的,为了省点儿煤钱,她洗衣服什么的从来不用热水,一双手又皴又裂还有冻疮着实不好看。
他们这一辈的人大概都是这么过来的,赚的不多,还想把日子过好那就只能靠省。怎么省?很多时候都是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以达到省钱的目的的。
冬阳和张狂这辈人也知道不能铺张浪费,但让他们为省钱这么委屈自己,他们肯定不会干。
“行了我知道,你就别担心我了,顾好你自己就行”,冬阳伸手在张狂的脑袋上胡撸一把,又叹息着道:“你这头发也太长了,不好洗,回头我给你剃了吧。”
说是回头,当天晚上冬阳就给张狂把头发剃了。没有头发的张狂看着更加清瘦干瘪,更加可怜。
剪完头顺便让张狂洗了个澡,为此冬阳还被江母埋怨了一顿。
江母嫌弃她不进去帮张狂洗,让张狂一个人在里边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冬阳很无奈,摊摊手:“不是我不想帮他,是他不让我帮,不信我现在就进去。”
冬阳的手刚碰到洗手间的门张狂就在里边夸张的说道:“别进来,别进来,我自己洗。”
这还真不是他俩事前串通好的,绝对是张狂的真实反应,他现在这具身体四十多岁了,哪哪儿都不好看,他怪不好意思的。
稍晚一些上床准备睡觉,冬阳关节疼的毫无睡意,张狂便道:“我给你按一按吧,说不定能缓解疼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