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还好只是一个最佳影视歌曲，格莱美并没有把年度最佳新人颁给她。”
    当艾米怀恩豪斯登上领奖台，捧起象征着最佳新人的留声机后，距离斯台普斯不远处的比弗利山庄豪宅内，娜塔莉波特曼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虽然好莱坞编剧大罢工事件毁掉了整个颁奖季，但对于毫无出产的娜塔莉波特曼而言，那可是没有半点影响，今年的她一没电影，二没提名，如此一来，那她还紧张个屁啊？
    更何况，新生代的小花圈子内，现在，那可是哀鸿遍野。
    因为她们明白，存在于面前的斯嘉丽，已经成为了她们无法翻越的高山。
    金球奖，拿了。
    奥斯卡，肉眼可见。
    在这种情况下，她若是还在同年，捧起了格莱美最佳新人，声望，肯定还会再上一层楼。
    毕竟，包揽同年三大奖项的重量级奖杯，那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即便——
    这些奖项的幕后故事，大伙都心知肚明。
    可心知肚明并不意味着可以大肆宣扬！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些从中牟利的资本，是不会放过那些大嘴巴的。
    如此一来，当斯嘉丽没有拿到格莱美最佳新人的事实出现后，对于娜塔莉波特曼这群八零后小花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即便——她现在就签在了avatar影业名下。
    然而，她的放松，倒是引起了母亲的疑惑。
    身为女儿经纪人的赫许勒夫人，现在已经搞不清楚，自家的女儿，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当初要死要活的非得离开caa，签在avatar影业的名下，可结果呢？
    avatar影业这家只有经纪公司业务，却没经纪公司职能的电影公司，压根就没有帮助她们谈妥电影项目的意思，不仅如此，公司连相应的公关团队都没有给她们配备。
    如果这些，都是当初谈判之时，商议好的内容。
    那自家项目不通知自家演员前来试镜，是不是就显得有些过分？
    即便《冰雪奇缘》这个项目与女儿不搭，你们好歹也说一声啊！
    当然了，虽有不满，但赫许勒夫人并没有把真实想法，告知女儿。
    在她看来，签进avatar影业是女儿深思熟虑后的选择，女儿或许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根本就没法从江火手中得到任何资源，但——
    既然已经认命，那为何要庆幸斯嘉丽没有得奖？
    既然你都知道，待在无法攫取资源的avatar影业里，永远都不可能打破斯嘉丽的资源垄断，从而在演绎道路上更上一层楼，那——为啥要对对方的失利，而感到庆幸呢？
    这——
    明显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心理啊！
    “矛盾？”
    “妈妈，你觉得我现在非常矛盾吗？”
    当娜塔莉波特曼关上电视，斜靠在沙发上，偏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时。
    映入眼帘的，是充满着疑惑的面庞。
    身为哈佛大学心理学系的高材生，她自然能够猜出母亲的想法。
    可在她看来，母亲的疑虑不能用对与错来衡量，完全是考虑事物的角度和自己出现了偏差，因为对方只想着认命，而她，却想从夹缝中求生。
    见母亲点头之后，斜靠在那儿的娜塔莉身子微倾，双手搂住了母亲的脖颈，整个人趴在了对方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令赫许勒夫人有些不知所措，但就在她抬起双手，想要将女儿搂入怀中时，幽幽之声，已经从娜塔莉的口中，吐露而出。
    “妈妈，斯嘉丽拿不到格莱美最佳新人，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格莱美的颁奖规则，我们都是心知肚明，它们是所有奖项中最没有面皮的一个，从那大大小小一连串八十八个奖项中，就能够看出一二。”
    “当然了，和那些分类奖项相比，年度制作、专辑、歌曲、新人才是真正的大奖。”
    “分类小奖颁给斯嘉丽也就算了，毕竟《monsters》的世界总销量也有三白金。”
    “但如果只凭一首歌曲，就把最佳新人年度歌曲颁给她，那才叫真正的没有底线。”
    “而这底线一旦被人践踏虚无，那以后，可真就没我什么事了。”
    没错，娜塔莉波特曼并不是因为斯嘉丽没得奖而高兴，而是因为格莱美这个最不讲究底线的家伙保持了自己的底线，而轻松。
    实际上，在得知江火和斯嘉丽会出席格莱美后，圈内人几乎全都猜到了，她们会上台拿奖，只不过，当时的他们对格莱美的大手笔感到震惊，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格莱美在给出最佳影视歌曲的同时，还会给斯嘉丽一个最佳新人。
    影视歌曲这个奖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往大处说，真正流芳于世的影视歌曲，那可是绝对的经典，就比如说《人鬼情未了》中的插曲《uned melody》，《玫瑰花床》的主题曲《right here waiting》，以及《廊桥遗梦》的主题曲《nothing's gonna ge my love for you》，当然还有《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my heart will go on》。
    若往小处说，除了这些经典，那些获奖歌曲的影响力也就那样，很多歌曲，都是蹭着电影卖出价的。
    《monsters》显然就是后者，如果没有《从零开始》+《梦》的最终混剪，这首歌能否卖上白金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今年能够击败碧昂斯的《love you i do》拿下影视歌曲了。
    是的，今年和《monsters》竞争影视歌曲的，是碧昂丝诺尔斯、詹妮弗哈德森、两人合唱的《love you i do》，也是电影《追梦女郎》的主题曲。
    如果不是因为这部电影和《从零开始》相比，简直就是扑到家了，如果没有那三个白金的销量，斯嘉丽想要踩着碧昂丝诺尔斯和詹妮弗哈德森拿奖？
    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在如今的大环境下，格莱美将这个奖项颁给她，其实也无可厚非。
    碧昂斯和詹尼弗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斯嘉丽，更别说江火也陪同到场了。
    但，若是将最佳新人也颁给斯嘉丽，那可就是天大的问题了。
    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凭借一首影视主题曲而拿下格莱美最佳新人的！
    如果格莱美为了收视率和话题度能够如此颁奖，那今后，那些想要话题，想要收视率的奖项，肯定会变本加厉——
    反正有格莱美打头阵，他们怕个屁啊！
    赚钱最重要！
    幸好——
    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斯嘉丽只拿了一个影视歌曲。
    这也意味着，就算没有面皮的奖项，也是有着自己的底线的。
    “这个先例，真的不能开。”
    “若是开了，我们这些女演员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江火去年拿了影后，今年没人能和斯嘉丽争夺影后。”
    “在她的操纵下，即便是最讲究立场的学院，也没有应对的办法。”
    “如果在这个关头上，格莱美还开了个口子，那学院，会怎么想？”
    “学院的确是非盈利结构，但他们的运营是需要成本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需要保证自己的影响力，他们需要保证自己的收视率，他们需要维护自己在整个行业内的统治地位，既然这样，当他们发现，把奖颁给符合自己‘心仪’的江火后，自家的收视率和话题度能够大大提升，那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个灾难……”
    是的，格莱美不要面皮，是圈内人尽皆知的一件事情，但奥斯卡，又能好到哪里去？
    虽然在复杂的投票流程面前，娜塔莉的忧虑其实可以降至最低，但连续两年绑架学院，连续四年影响口风的江火，已经让她觉得，操控奥斯卡对于江火来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又或者说，江火操纵的不是奥斯卡，而是包括奥斯卡在内的，所有人。
    以往的情况，不需要多作赘述。
    就拿眼下的格局来说，娜塔莉波特曼在瞧见今年的奥斯卡提名名单之后，她的脊背，甚至已经发凉：《我与梦露的一周》，获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改编剧本、最佳摄影、最佳艺术指导、最佳服装设计在内的七个提名，而已经连续在金球奖和格莱美上有所斩获的《从零开始》，也获得了最佳原创歌曲的提名。
    两部电影，八个提名，如果光看这些，其实并不夸张。
    真正令人瞩目的，其实是江火成为了历史上第四位获得最佳导演提名的女导演。
    而这个历史第四，或许会在两周之后，成为历史第一。
    因为——
    今年，没有一个人，出面公关奥斯卡的奖项。
    和奥斯卡奖项有关的公关活动，已经说的很多了，无论是和评委拉交情，还是拿前哨奖造势，亦或是博版面上头条，要么是寻找公关公司公关评委，这四条方法，便是产业全部。
    但今年，奥斯卡的近万名评委，全都被冷落在了一旁。
    所有的候选人就像是视奖项为浮云的伍迪艾伦，没有公关活动，没有前哨造势，没有版面头条，没有公关公司，以往的电话轰炸，亲如兄弟般的举动，全都消失不见。
    人们，就像是忘记了奥斯卡一样，忘记了与之有关的一切。
    而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罢工。
    大伙都在闹罢工呢，逆流而上的公关活动不是在刺激那些编剧的神经么？
    大伙都在闹罢工呢，无视编剧举办的颁奖典礼，不是加剧双方矛盾么？
    大伙都在闹罢工呢，除非是重量级的前哨奖，否则谁能拿到真正的新闻版面？
    而这些重量级的前哨奖，全都被江火和斯嘉丽给包圆了——
    如此一来，前三种方案，全都被堵死了。
    而第四种，也没人用。
    除非是小雀斑那样的大富大贵，往水里砸钱连眉头都不带皱的家伙，不然的话，评委公关，都是片方付钱，在奥斯卡随时都有可能取消的情况下，哪个片方愿意烧钱？
    拿奖，不还是为了卖碟么？
    但若是没有颁奖礼的拿奖，又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效益？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算术题。
    资本家不是开善堂的，他们宁愿把牛奶倒了，也不会白送。
    既然如此，在大家都不公关的情况下，谁，最占优势？
    江火和斯嘉丽啊！
    与《梦露》有关的话题，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这种环境下，那些不知道该如何投票的评委，该如何选择呢？
    当然是将票投给民心所向的作品。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如果真的取消颁奖典礼后，奥斯卡能够稳上头条。
    没错，在罢工的冲击下，之前还拒绝吸纳江火入场的学院，现在只想蹭着她们，上头条。
    没有什么比《梦露》获得最佳影片，斯嘉丽获得最佳女主，江火获得最佳导演，更能刺激观众眼球的事件了，即便——他们把历史第一，给了个华夏人。
    然而，女儿的讲述，却令赫许勒夫人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觉得，“那些家伙即便在没有脑子，也不会这么投票的吧？”
    “你前半部分的想法，我非常赞同，若是格莱美率先打破了规矩，那以后，其他的奖项，的确会优先考虑那些地位崇高的实力派，但——”
    “你觉得那些评委会在最佳导演的奖项上投江火一票？”
    “是你疯了还是那些家伙疯了？”
    赫许勒夫人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娜塔莉也随之昂头，看向母亲，四目相交之时，她摇头道：“你是不是觉得，江火是不是最没可能拿下最佳导演的？”
    “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今年的竞争对手有科恩兄弟、保罗安德森、托尼吉尔罗伊，以及贾森雷特曼……贾森和托尼可以直接排除，真正竞争的，其实只有三个。”
    “这其中，科恩兄弟是最有可能拿奖的，但《老无所依》那个黑暗的故事，其实并不符合那些老头的审美观，而上个月上映的《血色将至》，展现的也是人性当中的阴暗面，两部电影的风格不同，但想要表达的情感，所挖掘的黑暗，倒是类似，而在眼下这个环境中，这两部电影，都不适合，更别说，《梦露》在imdb上的九点零评分了。”
    “人们压抑了半年，或许还会继续压抑几年，在这种时候，那种回味美好，让人奋发向上的电影，让人能够鼓起动力的电影，才是他们力推的电影。”
    “更别说，《梦露》在哀乐声中，直接撬动了数十亿的市场。”
    “她们刺激了经济，她们提供了话题，她们分散了大众的注意力。”
    “你告诉我，一直视自己为美国文化宣传口舌的奥斯卡，会放弃江火吗？”
    娜塔莉，是自己考上哈佛的。
    她的大局观，远不是那些辍学家伙所能比拟的。
    今年的形势，她可是看的比谁都清楚。
    如果说江火往年的作品，只是影响一票人的话，那她今年，就是绑架了所有人。
    生活在北美的所有人。
    光从那些前哨奖，就能看得出来。
    她的技法，比科恩兄弟高么？
    怎么可能？
    她的技法，能够碾压拍出《木兰花》的保罗安德森吗？
    不现实！
    但她，就是在这些人的围剿下，拿下了所有的前哨奖。
    因为，北美上下要什么，江火就给了他们什么。
    民众对美国gover不满？
    《梦露》告诉了他们，当年大萧条比现在的形势还要差，但他们依旧解决了！
    民众骂声不断，希望瞧见立竿见影的效果？
    《梦露》告诉了他们，所有的一切都要时间发酵，他们只要能耐心等待，肯定能够瞧见希望曙光！
    民众的注意力一直聚焦在时事之上，上下压力很大？
    《梦露》所掀起的风浪，直接就转移了大众的注意力，而那昂扬的市场回升，瞬间就成为了大众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一套组合拳下，江火已经帮他们把矛盾分散完了！
    如此情形之下，学院还会傻站着吗？
    他们必须表彰《梦露》，表彰江火为他们所做的一切。
    即便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江火挣钱捞奖的一种手段罢了。
    但——
    没办法。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火，玩弄一切。
    “除非开战，不然我不觉得，有什么理由，能继续阻挡她了。”
    娜塔莉波特曼轻叹了一声，冲着面色凝重的母亲，苦笑了起来。
    “虽然我也不希望我的分析成真，但——”
    “科恩兄弟和保罗安德森真的无法对她构成任何威胁。”
    “他们两个人的电影虽好，但和能够左右舆论的电影相比，还是太嫩了。”
    “而且，保罗安德森的电影一月份才上映，有多少评委看过，都是个问题。”
    “至于科恩兄弟那边，我觉得迪士尼，不会再帮他们运作了。”
    “那是迪士尼的电影，而迪士尼现在，和江火好到穿一条裤子。”
    “她们奖项越多，《冰雪奇缘》到时候就越好宣传，这是放在明面上，肉眼可见的利益，迪士尼只要不傻，就不可能帮科恩兄弟运作奖项，而且，我觉得，他们或许已经在暗地里联系评委了，让他们别投票给科恩兄弟……”
    女儿的话语，让赫许勒夫人哑然失色。
    在某个瞬间，她忽然觉得，让女儿退圈，才是最好的选择。
    江火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运作这一切。
    而最为可怕的是，那些和她紧密联系的资本，会主动帮她扫清障碍。
    为啥？
    还不是因为这样，大家能挣更多的钱吗？
    “好吧，我觉得你的忧虑是对的。”
    “幸好格莱美没有打破底线，不然的话，以后的奖项对于江火来说，就没底线了。”
    “算了，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
    “我就想知道，你的那部电影，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既然环球不肯投资，那就找江火吧。”
    “我们得快点办，不然的话，她们估计会回国了……”
    我的电影，快点办？
    听见母亲的催促，娜塔莉再次摇起了头。
    这件事情不用母亲提醒，她也能明白。
    但她不知道，江家姐妹是否会和当初承诺的一样，无条件注资。
    “我已经让人把剧本给她了……”
    “希望她，能接受吧。”
    每过一年，娜塔莉心中的无力感，便会加重一分。
    每当她认为，江火的成就已达极限时，对方总会在弄出些新花样。
    她不知道，江火今后，会如何发展。
    因为她的眼界，已经赶不上江火的跳跃速度了——
    不过好在，在未来的一年里，江火似乎不会出产任何电影。
    如此一来，她的机会，便来了。
    只要江火和斯嘉丽不拍电影，她有信心，击败其他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