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落日渐渐落下，天地间昏黄晦暗，军营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云帆和王翦站立其上。
    腰杆笔直，俯瞰昏黑中仿佛巨兽般的军营，王翦打破二人间的沉默：“小兄弟，能具体跟我说说你所见到的煞气凝形吗？”
    “自无不可，其实在老将军的大军到来的一个时辰前，小子便已经发现了您的大军奔腾而来，天空中煞气凝形，风起云涌，蛟龙盘桓在半空，猛虎咆哮奔腾在地，气势汹汹，席卷而来，大有一股摧毁一切的霸道与凶残。而当大军驻扎下来之后，龙消虎散，那凝重的煞气竟然化作山岳，巍峨不可摧，让人望而生畏，就是现在这样！”手指下面的军营，云帆赞叹道。
    江湖中人，若是境界高深者均能做到真气化形，可煞气不同真气，这东西完全不受人所控。更何况，千军万马，每个人的气都不同，硬生生讲这么多人的气凝聚在一起，很难想象王翦是怎么做到的。
    最起码，扁鹊残卷对于煞气的修炼和运用是绝对做不到的！
    “想来也确实如此，不过你是用肉眼看见的吗？”微微点头，王翦突然问道。
    “是的，在下因为修炼的功法特殊，能够用肉眼捕捉到各种【气】，其中就包括军阵煞气以及您隐藏收敛在体内的杀气！”云帆坦诚道。
    昏暗中，双眼如同猫眼般散发着精光，直勾勾地盯着云帆，王翦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股酸气，“难怪你要游历诸子百家，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确实有着成为百家宗师的潜质。”
    云帆微微一怔，这语气，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回想着刚刚王翦说过的每一句，细细分析，眉头微挑，莫非这家伙竟然看不大煞气的变化？
    不可能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军阵煞气究竟是如何成型的？是那两个阴阳家的人弄的？
    【不，应该不是他们！】回想着之前帐篷中那两个护卫的眉目表情，云帆瞬间否定刚刚的猜测。
    那么，难不成是自己分析错了？
    就在云帆的大脑疯狂运转的时候，王翦再次问道：“小兄弟，你是天宗之人，天宗超然物外，以你们方外人的眼光看，当今天下大势如何？”
    话题转的很快，这是要考验自己还是怎么的？想了想，云帆实话实说道，“天下大势自然在秦，此次将军出征燕国，必胜，剩下的齐国独木难支，面对大秦铁骑恐怕会不战而降，扫六合，统天下，秦国将要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那小兄弟觉得大秦如何？”没容云帆多想，王翦紧接着再问。
    摸了摸下巴，微微沉默，云帆缓缓道：“这就不好说了。”
    “哦，怎么个不好说？”看着云帆，王翦好奇问道。
    “秦国一统天下，这是必然，可秦国能否坐稳天下，这却是不好说，诸子百家的力量可不容小觑。”云帆直言道。
    “哈哈....这些都是小疾，王上连六国都灭了，何惧那些藏在暗处的小老鼠？”说到诸子百家，王翦表示不屑。
    在老将军看来，这些叛逆是无力与大秦对抗的。
    “秦皇嬴政堪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者，若是他一直活着，诸子百家的叛逆自然可称之为小老鼠，可他也是人，若是在他去世之前还没解决这些小老鼠，那么老鼠也是能啃光仓库的。”看着自信的老将军，云帆平静地笑着。
    老人睿智，自然明白云帆所说的未来之景不是虚言，沉默片刻，看向云帆，老将军道：“那不知小兄弟是否愿意帮助大秦消灭这些小老鼠？”
    目光如炬，眼神如刀，仿佛要看透云帆的血肉与骨髓。
    摊了摊手，无奈地笑了笑，云帆道：“老将军，小子我一心修炼求道，对于天下更迭这种事并不是很关心。我只能跟您说，我很看好大秦，就算有一日不得不插手这天下局势，也只会站在大秦的一方。”
    这是云帆的心里话，对于这个千古一帝开创的王朝，他还是很有好感的，最起码，云帆对于造反是没兴趣的。
    战端一开，生灵涂炭，满地的尸骨，诸子百家却要用正义为其定义，云帆觉得很扯淡。
    从现代重生而来，早已习惯现代和平生活的云帆一点都不喜欢烽烟遍地，大家各干各的，修修练，尝尝美食，调戏调戏美女，然后在装装逼，这样的日子不是很好吗？何必打生打死，还让别人给你陪葬！
    而且打到最后，你们又有谁真的复了国？还不是都便宜刘邦那家伙了。
    微微皱眉，对于云帆的回答似乎不太满意，老将军道：“为大秦效力有何不好？”
    “那我现在这样又有何不好？潇潇洒洒，还不用受人管制！”云帆温和地回怼了回去。
    “玛德，最搞不懂你们天宗的这帮家伙，小小年纪，本事也不错，却一点雄心壮志都没有，瞎特么追寻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大道，大道，道就在脚下，就什么可探索的！”很突然，老将军就这么爆了粗口，“算了，不管如何，只要你不会与大秦为敌就好。小子，你不是想要这战阵煞气的变化之法吗？老夫现在就交给你。不过你要答应老夫，永远不要用此法对付大秦，更不要将此法传授给对大秦有敌意之人。”
    点点头，云帆连忙表示遵从，只是心中却是有些纳闷，这么容易？
    眼光老辣，一眼就看透了云帆所想，老人家道：“你当老夫愿意传授给你？是不传不行了，谁让你是老夫迄今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可以看到煞气变化之人？就你有这份天资，不传你传谁？再等几年，老夫都要死了，难不成让白老头的一生心血付诸东流，湮没于历史之中？”
    “白老头，您是指？”眼神一转，云帆好奇问道。
    “大秦的武安君，百万人屠白起！”说起前辈，王翦的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崇拜、怀念、愤懑........
    “说起来白起是我的半师，你看到的这煞气变化之法便是他所创，结合四象之变，容纳八卦精华，战阵无形，煞气有形，在无形中将军队的战斗力集合在一起，可攻可守，无敌天下。只可惜，这天下也就只有他一个白起，他创造的法门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学会，虽然交给了我，可我也只是有样学样罢了，看不到凝形的煞气，找不到关键的契合点，军队远远发挥不出当年的无敌之威。”
    “现在你小子自动送上门，所言所语又与老鬼口传一致，所以也只能传给你小子了。”王翦有些感叹道。
    这样的人才，竟然不愿意出仕，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