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周末。
吃过早饭后,林爱国就将摩托车推到了院子里,正准备打火的时候,就见林初夏抱着那个特意被他遗忘的大礼盒出来了。
“爸,你这记性……啧……”
林初夏摇摇头,佯装没发现林爱国那严肃的面容上清晰可见的不乐意,不由分说地将礼盒绑到了后座上,然后,站在屋檐下,冲林爱国挥手示意:“爸,一路顺风!”
林爱国:“……”顺什么风?!
……
“妈,你说我爸这人,真有意思。”
回屋后的林初夏,将挑好的布头搬到靠近缝纫机的桌子上后,还不忘记吐槽道:“他教导我和宇儿的时候,最爱一口一个‘礼轻情意重’。结果,轮到自己了,就将这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啧!!”
“你爸又没看过盒子里的东西,当然会这样。”
邓秀珍瞪了林初夏一眼,如果不是林初夏在做好那套婴儿用品后,非要将盒子封起来,那么,林爱国也不会产生“自己做的东西,上不了档次”这样的错觉。
“妈,你觉得,就我爸那审美水准,看了盒子里的东西,真会送出去?”
林初夏倒不这样认为,在她看来,很多时候,直男的审美,那真是可以用“灾难”这两个字来形容的。
“那么好看的东西,他还能挑出问题来?!”
邓秀珍一脸的理所当然,只因,这几天,林初夏都是早上做头花,下午拼被套、床单、衣服、手帕和背包等物件。
就算这些东西,不论做工,抑或是配色,再或者是款式,都精美得让人无可挑剔,但,别忘记了,林家的杂货铺开在乡上。在邻里乡亲们手里有了钱后,更喜欢去县里或市里逛一逛,再顺带买些东西的情况下,林家杂货铺里多出来的这些东西,虽没达到“珍珠蒙尘”的程度,但,在有限的口口相传下,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卖光的。
尤其,林初夏做出来的每样东西,邓秀珍都在爱不释手,恨不能妥善收藏,却碍于必需解决的家庭囧迫的生活,而不得不拿出来卖的情况下,不由自主地标了一个高价。
倘若,在最初,邓秀珍无意中标出高价的情况下,那些因为林家杂货铺售卖漂亮头花而被吸引来的顾客,在见到那些拼出来的物品后,能因为高昂的售价而按住满腹“想要”的念头,那么,后面,邓秀珍也就不会在一次又一次地标出高价,却又很快就被人买走的情况下,心态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从而生出“独一无二的东西,本就值得高价”的想法。
……
忙碌的上午,很快就过去。
中午,在林初夏帮着邓秀珍做午饭的时候,憋了一上午的邓秀珍,就再也按不住满腹好奇和急切地问道:“下午你要做什么?”
“先做两套老年人穿的春秋装,如果时间够的话,再做两套睡衣。”
即便,在刷出今明两天日常任务前,林初夏特意在脑海里“想”了下老年人穿的衣服。
然而,不知该说她的脑细胞太过活跃,还是因为日常任务会遵循前几次的轨迹,除了刷出来春秋装和睡衣这两个正常任务外,竟然还刷出了皮夹和旅行包这两个眼下暂时完成不了的任务。
老年人的衣服?
邓秀珍手里的动作顿住,猛地抬头看向林初夏,脸上有些不悦,又似失望:“给你爷爷和二爷做的?”
“妈,我不是跟你说过,整个批发市场,就杨姨的店最大最豪华吗?如果爷爷和二爷没借钱给我,就算我再会说话,将杨姨逗得捧腹大笑,合了杨姨的眼缘,也不可能买回那么大一堆布头啊!”
林初夏暗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时候,邓秀珍的心结就这么重了。
“做爷爷的,手里那么多钱,给孙女一些零花钱,不是应该的?还非要写什么借条……”
一想到林初夏这个平时看着还挺聪明的闺女,竟然背着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在跟两老交谈的时候直接提到借钱不说,竟然还干脆利落地写下借条,邓秀珍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如果说,借钱这件事上,邓秀珍对林初夏的气恼占了三分,那么,林爷爷和林二爷这两位,就占了剩下的七分。
只因,在邓秀珍看来,就算林初夏再怎样地聪明机灵,却也只是个15岁的小姑娘,才刚刚初中毕业,还没有步入社会,又被自家教养得有些过于纯善,否则,又怎会跟自家爷爷和二爷借钱,都要写上一份借条?
但,和林初夏的纯善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林爷爷和林二爷这两位做长辈的,竟然没有一点仁慈心!否则,又怎会开口要求林初夏写下借条?
好吧,只能说,为人父母的,在面对自家子女的时候,都有千倍厚的滤镜。
就如邓秀珍,在林初夏一再强调是自己主动点明要写借条,并强制性地要求林爷爷和林二爷收下的情况下,邓秀珍依然将这口锅扣到了两老身上。
虽然,并不知道邓秀珍心里的这些想法,但,因为前世在林浩宇身上就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因此,林初夏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害怕“吓到”邓秀珍,而抬手将自己脸上的严肃揉掉。
只是,说出来的话,依然带上了几分慎重:“妈,爷爷二爷的钱是他们自己挣的,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他们想给谁,就给谁,不想给谁,就不给谁,这也是由他们自己来做决定的。”
“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能因为他们是我们的长辈,就觉得他们手里的钱是属于自己的,就应该在晚辈张嘴‘借钱’的时候,说借多少就给多少,并还大手一挥地说‘不要借条’。”
“长辈愿意借钱给我们,那是他们信任我们,我们做晚辈的,当然也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就像我们跟亲戚朋友借钱一样——有钱有还,再借不难嘛!”
“也就是你……”邓秀珍差点就将到了喉咙的“傻”字秃噜出来了,总算,在紧要关头,还是将话咽了下去,“你二婶三婶才不会这样想!你看着吧,如果她们知道这事,会不会撺掇自家娃跟他们借钱!”
“妈,爷爷是个农民,一辈子也没攒下多少钱,二婶才不会打他的主意。”
至于林三婶嘛?
旁的不说,单单,能在生下独子后,就毫不犹豫地将独子丢给林爷爷来养,更在不久后,和林三叔一起南下打工,一走就是十来年没回家,确实当得起“精明又会算计”这个评价!
这期间,林三婶一直寄钱给自己娘家,却从没寄过一分钱给林爷爷。对此,林三叔在被人问起时,也一幅“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模样,让林初夏在回想起这些的时候,也忍不住摇头叹息,但,那又如何?
毕竟,林爷爷的“贫困老农”身份,以及林四叔一直未婚并在她重生前依然坚定“啃老”的情况,就注定了林爷爷的“有心却无力”。
“二爷虽然有钱,但,你觉得,就他那个抠门小气劲,谁能打得了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