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一看,立刻大呼不妙,这大婶跟疯了似的,拼命摇晃,架在钢管上的两块三合板显然马上就要吃不住劲儿了。当然,最先预感到这一点的人显然是胖子,三合板吱嘎吱嘎的呻吟声,在胖子听来,宛如最后的挽歌。每吱嘎一下,胖子肥硕的身体禁不住抖动一下,胖子感觉自己的心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大叔担心大婶再摇晃下去,会有意外发生,赶紧跑上前,一把抓住大婶。
“大妹子,你再晃下去,可是要出人命了。”
大婶怒道,“我管他那么多,我要的就是他的命。我想让他明白明白,得罪我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大叔劝道,“大妹子,看来你是真的疯了,你这么疯狂地摇晃钢管,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大婶正在气头上,想都不想就立刻答道,“我管他是个什么后果?随便啥后果都好,我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大叔苦笑,“大妹子,看来你真的是气疯了。我劝你最好冷静一点,好好想想,如果你再这么摇晃下去,把他从上面摔下来,一旦摔死,你可就犯了故意杀人罪了。”
大婶哈哈大笑,“故意杀人罪?你说得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是打算杀了他。你给我躲到一边去,我不想再听你哔哔了。”
大叔劝道,“大妹子,使不得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一个大活人给杀了呀。”
大婶怒道,“够了,别再罗嗦了,你给我走开。我不想再听你说话。”
大叔见大婶不听劝,又看见胖子在上面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他知道胖子的心思,胖子就指望他来救自己呢,就像胖子说的那样,目前,在场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胖子,在这里,胖子早已经成了全民公敌。如果他不救胖子,胖子就是死路一条了。想到这里,大叔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此时,在场所有人,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头,忽然集体起哄。
“把他晃下来,摔死他!”
喊声震耳欲聋,在场所有人全都兴奋得难以自持,所有人的情绪都如同一壶烧开的水,不停地咕嘟嘟冒泡。
大叔看着每个人脸上兴奋的表情,忽然预感到某种不详,众人全都这么激动,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可是目前,能怎么办呢?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站出来,替胖子说情了,尽管刚才替胖子说情,已经被大婶骂了,可是现在,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站出来,胖子的小命就不保了。
大叔思虑再三,还是再次站了出来。
“我说大家伙儿,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几句。”
大婶看见大叔再次站出来,知道他指定是想再次阻挠自己,立刻扯开喉咙喊道,“大哥,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大叔摇头,“不,我不能走,我不能眼看着你们犯错误,袖手旁观啊。”
大婶冷笑,“你在说什么傻话呀?我们现在明明是在替天行道,让你一说,搞得我们好像在做坏事似的。”
大叔苦笑,“你们可不就是在做坏事吗?你们现在正在杀人。”
大婶哈哈大笑,“杀人?大哥,你不要讲笑了,这个胖子是个畜生,他根本就不是人啊。你咋把他这种畜生也算作人类了呢?”
大叔见好言相劝不起作用,只好沉下脸道,“大妹子,不是大哥不向着你,主要是不想你们闹出人命来。”
大婶怒道,“啥人命啊?我都跟你说了,这只肥猪根本不能算是人类。”
大叔厉声道,“够了,别再胡闹了,赶紧停止,否则我只好动手了。”
大婶惊道,“动手?你想干啥?”
大叔冷笑,“当然是阻止你了。”
大婶哈哈大笑,“阻止我?你说得真好,你跟胖子非亲非故的,他的闲事,你压根管不着。”
大叔冷笑,“大妹子,我现在管的可不是闲事。现在,你正在杀人,如果我不阻止你,你会铸成大错的,到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胖子得意地道,“没错,大哥说得对,大姐,拜托你还是赶紧停止疯狂的行为吧。如果你再折腾下去,我一旦摔死了,你就是杀人犯。”
大婶笑道,“胖子,像你这种活畜生,摔死你,我乐意。”
大叔劝道,“大妹子,使不得呀,赶紧住手吧,如果你再不住手,那我只好动手阻止你了。”
这时候,半天没说话的眼镜男忽然伸手指着大叔的鼻子,厉声道,“你走开,我们的事,你少管。”
大叔毫不示弱,“真是太抱歉了,我这人生就一副侠义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完,还摆出武侠片中大侠们挥手亮相的姿势。
大婶乐得直不起腰来,“啊哟,我的大哥啊,你可真能逗乐。就你这,还侠义心肠,还说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依我看,这半天了,你压根没搞清谁对谁错吧?你不是把我和我爱人当成欺负别人的坏人,把胖子当成挨欺负的好人了吧?”
大叔这才感觉自己的比喻有些不恰当,于是不好意思地笑道,“哦,那个,真是抱歉啊。刚才纯属于用词不当,其实我的意思是说,我绝不能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凋谢,离开人世,毕竟再坏的人,也有家人和朋友,这位胖师傅刚才已经告诉大家了,他的亲人还在等着他回家呢。咱们怎么可以无视他亲人的感受置他于死地呢?”
大婶冷笑,“大哥,我就知道,你的圣母心再次泛滥了,你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流眼泪,更见不得别人遭罪。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值不值得你付出爱心去拯救他呢?”
眼镜男不耐烦地挥挥手,“够了,别再跟他扯淡了,就胖子这种混蛋,死有余辜。还值当地为他讨论半天。来啊,大家一起帮我们晃动这几根钢管,争取把这头肥猪从上面给晃下来。来啊,大家全都过来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