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小伦从未感觉如此绝望过。对方的支援就如同儿戏一般。一个微型虫洞，数十名恶魔士兵就突然出现了。而且这一次，它们手持各种超级武器。他原本已经感觉无敌的身体，迅速受到了重创。
    “这里是黎明一号。我们遭到伏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飞机上的几名驾驶员，无法参与这种战争。只能不断的求救。但是就算速度再快，援兵赶到也需要时间的。
    刘闯第一个倒下的。他冲的太猛了，身体又不像银河之力，整个人很快就撑不住了。接下来就是易大师，跟菲奥娜。他们两个都是典型的功高防弱。在队友的配合下，还能够周旋一二。一旦失去了掩护，实在是无法正面对抗那些最顶级的恶魔。
    蕾娜这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恶魔们对于超新星准备了完善的克制手段。对于继承了部分神河文明的他们来说，甚至能够直接读取蕾娜的基因信息，同时重新编程抑制她的能力。
    很快蔚也倒下了。他的基因种子，远远不如银河之力高等。然后是琪琳，失去了蔚的保护，几乎没有近战能力的她，也完全不是对手。阿狸仗着自己的身形，勉力支持。但是很快就魔力耗尽，失去了战斗能力。
    最后，整个战场就只剩下葛小伦一人在苦苦的支撑了。这对于一个刚刚走上战场的新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战场上，伤人最重的，不是死亡，与鲜血。而是战友一个又一个的倒在你的面前，而你又无能为力。
    现在葛小伦，就在面临这种情况。当信爷也倒在他的面前的时候。葛小伦只希望自己已经死了，那样就不用活着面对这一切。
    天空中，又有一架战机飞临战场。那是前来支援的第二小队。他们已经从飞机上看到了地面的状况。但是就在他们急不可待想要冲上来，支援自己的队友的时候。一个深蓝色的虫洞，出现在了战机的面前。整个战机瞬间被传送到了数百里之外。
    “怎么回事，那个不是我们的微型虫洞技术。还有什么人在这里。总部，我们需要信息支援。”地面的恶魔小队同样吓了一跳。
    “收到了。我们知道他是谁。之前跟雷克顿交手的那个。他掌握着某种固态的空间法则聚合体，很难缠。你们小心，这家伙的举动很古怪。”
    一个深蓝色的虫洞出现在战场上，沈毅从中走了出来。
    现场的二十多名恶魔战士，不由得些紧张。因为这个可是刚刚戏耍了雷克顿的存在。而雷克顿在莫甘娜的阵营中，也算是高端战力了。
    “总部，能不能读取他的信息？”
    “我们正在尝试。但是很麻烦。这家伙的周围环绕着某种紊乱的空间立场。我们无法建立稳定的链接。”
    “都让开，一群废物，让我来。”莫甘娜终于无法忍受自己属下的失败了。亲自上阵，直接使用自己高等生命体的级别优势，强行读取沈毅的信息。
    恶魔一族的基因技术，已经达到了某种幻想级别的层次。他们甚至能够远程通过分析某人的基因，然后窥视这个人的一切。几乎是一种纯生物侧的超级读心术。
    “让我来看看。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宇宙中有那种宝物，我竟然不知道。”
    刚刚抵达战场的沈毅，明显的感觉到了某种窥视的行为。但是他动用超级感官环视四周，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线索。知道是超出自己理解的技术，或者是莫甘娜出手了。
    想到这里沈毅索性不再理会，只是将目光望向了地上的蕾娜。
    葛小伦愣了一下，因为沈毅没有直接训练过他们，所以他们并不熟悉。不过最后还是认出来了。
    “首长，我们需要支援，需要医疗援助，兄弟们都不行了。你快带蕾娜走。我拖住他们。”
    “只是带走蕾娜吗？葛小伦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你的这些兄弟，其实都没死。他们只是昏过去了。但是如果我们带走了蕾娜，他们可就不只是昏过去了。”
    “什么……他们没有死？太好了，你可以带走他们对吧？我看到了你用的那种传送能力。”
    “很遗憾，这些恶魔已经封锁了这里的空间。我已经无法带任何一个人离开了。”
    “那怎么办？志愿呢？为什么还没有支援到这里？”
    “支援刚才到了，不过我把他们送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看不到现在的状况吗？我的兄弟需要支援？他们可能会死？你到底在干什么？”
    葛小伦显然被沈毅不急不慢的姿态气到了，他甚至冲上来想要抓住沈毅的衣领。但是，脚下被某种东西拌了一下，刚一迈腿，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沈毅那不急不慢的，让人想要狠狠地揍他一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葛小伦，你想要谁来支援你们呢？刚才来的是超神学院第二小队。但是我没让他们参战。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只不过训练了一个星期。而训练了三个月的你们，已经倒下了，敌人却几乎毫发无伤。他们能做什么？”
    “可是还有其他人。空军，装甲部队什么的？”
    “好，你现在可以向他们求助了。别忘了说明情况。这里至少需要五千名以上的精锐部队，全部配备最新的特种装备。以及所有能够携带的重武器。
    同时让每一个战士写好遗嘱。然后让他们前来支援。如果他们能够使用重火力，拖住敌人，那么在他们死光之前。你们差不多能够全员撤退。所以，用五千人，换你们，这就是你的决定吗，葛小伦？”
    葛小伦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地球一方的战斗力，是极为不均衡的。除了他们，能够正面对抗恶魔战士之外。
    这些有些微型虫洞支援的超级恶魔士兵，完全就是人类的噩梦。在实战中，一个满装的精英恶魔，就能随意的出入这个世界的任何敌方，杀死任何一个人。它们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目前它们所有的资源，都用在了针对凯莎的陷阱上。
    “你做出决定了吗？葛小伦。究竟要如何选择？”沈毅仍旧不依不饶的逼问着他。但是葛小伦现在已经完全没办法回复了。他的生命中，第一次真正领悟到了战争的残酷。
    在电影中，我们总是会遇到这种镜头。主角的小队，被包围了。于是他们面临选择。是以完成任务为主，还是以拯救队友为主。
    理性上，按照大局观，他们当然应该以任务为重。但是这样真的能够讨的观众的喜欢吗？
    聪明的导演，会设计恰到好处的情节，让主角两者兼得。
    耿直的导演，会让主角选择其中的一条。然后用一段文字结束电影。
    而还有一种追求艺术与自我的导演，会做出一些蛋疼的操作。他们会让主角在痛苦中选择其中一种。然后，在后面的剧情中，完整的展示因为主角的选择，造成的种种悲剧性后果。选择救人，就是任务失败，导致了更多同胞的死亡。选择任务，就会出现本该死去的队友没死，反而黑化，并造成了更大的危害。
    直到大约九成的观众，都在问候导演母亲的时候，再让主角以死救赎。将最后的一成观众，也拉去问候他母亲的阵营。
    看电影的时候，我们会对这种纠结的剧情，感到难受。但也仅仅是难受而已。想想在战争中切身体验这种剧情的人，他们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我不知道。我还怎么做。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看看吧，葛小伦。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之处。它不止伤害你的肉体，同时也在伤害你的灵魂。你永远都无法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无论作何选择，都会有人受伤。最重要的是，无论作何选择，你自己也会受伤。那是针对灵魂的，撕心裂肺的痛。”
    另一边，诸多的恶魔也并没有趁此机会进攻。因为它们的女王莫甘娜，自从开始读取沈毅得信息之后，就变得沉默了起来。
    过了许久，它们终于收到了信息。
    “建立一个加密的通讯频道。记得不是防地球人，是防其它的懂吗？”
    “明白了。”身边的副官秒懂。
    十几秒之后，沈毅的通讯频道想起了莫甘娜的声音。
    “你好啊，外来者。”
    “呵呵，不知道什么气候，我的这个身份，变得如此透明了？”
    “不必惊讶。尽管你的基因模板，连我都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你实在是太年轻了。再给你个几万年时间，或许你会变得比凯莎更加强大。但是现在，你只是个婴儿。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等我，你想要什么？”
    “堕落女王的名头，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啊？”
    “少啰嗦，在我那边，堕落可是褒义词。”
    “……好吧。简单的说。我想跟你做点交易。”
    “交易，你是要把你自己献给我吗？这颗星球上，能让我看上眼的东西可不多。你身上的那颗宝石有点分量，你自己也勉强算一个。你打算压哪个砝码？而且仔细想想，我似乎也并不需要交易。因为我可以两个都要。”
    “呵呵。但是我尊敬的女王陛下，只是说说而已。似乎并没有打算真动手。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小动作起作用了？”
    沈毅手指微微一动。原本躺在地上的蕾娜，突然间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整个身体迅速的发热起来。某种炙热的光辉，甚至正在透过她的身体，照亮着周围。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蕾娜刚刚加入超神学院的时候。沈毅跟怜风首长，杜卡奥将军一同观看了蕾娜的检测报告。
    “沈先生，对于这个女孩，你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当然有。只不过你们是想听我作为沈毅的看法，还是想听我作为顾问的看法。”
    “当然是顾问的。在这种时刻，我们需要尽可能的避免个人因素，用更为理智的角度看待问题。我们需要你从顾问角度，回答这个问题。”
    “那就简单了，在很长时间里，这个女孩将会是我们手中唯一有分量的筹码。至少则是作为我们保证人类火种的重要手段。”
    “仔细说说看。”
    “很简单，这个女孩体内蕴藏着不可思议的能量。报告你们看过了，太阳般的能量。这是一个充满了感性的描述。但是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她的强大之处。”
    “但是她根本无法自由的使用它们。一旦她使用的能量超过某种界限。就有可能会失控。到时候，没等到外星人来。整个太阳系就已经化为碎片了。
    ……我明白了，你是想用这个来威慑对方？没有用的，我们的参谋部早就提出了类似的战术。但是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外星人，或许对方根本就不在乎地球的存亡又或者太阳系的毁灭，也威胁不到对手。在这种情况下，威慑手段的效果，已经被降到了最低。”
    “我明白你的意思。对方确实有很大可能不会在意地球，甚至太阳系。但是蕾娜本身呢？我的智囊团有另一种不同的看法。在这种时刻，地球上突然觉醒的这些孩子。必然跟地球现在面临的现状有所关键。
    外星人来地球干嘛？在之前的小规模交锋中，它们意图明显是统治，多过毁灭。二在这种时刻，地球上恰好出现了一种全新的资源。所以……”
    “你想说那些外星人是冲着这些觉醒者来的？”
    “可能不是全部，但是至少有这种倾向。”
    “好吧，我们可以考虑这个建议。但是我们现在缺少足够的手段，引导蕾娜身上的能量。层次差的实在是太多，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头绪。”
    “我们并不需要真正的掌控这种力量。这么短的时间，这也完全不现实。我们只需要，能够在特定的时刻，让它彻底的失控，并释放出全部的能量就可以了。而只是这样的话，我就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