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宇说这番话时,底气十足。
他挺着背,抬着下巴,在方小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只差没翘二郎腿了。
哼,他要将叶宁的真面目揭露出来,让他爸妈好好瞧瞧,他们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他迫不急待的想看方小玲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方小玲看他不仅不知错,反而还一脸嘚瑟的样子,气得又是一个苹果过去,“宁宁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废话,我比你清楚,混账东西。”
韩文宇赶紧将苹果接住,嚷,“妈,你能不能别霍霍东西啊,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故意气你的。”
“今天我在医院看见叶宁了,你去医院给人送饭,你知道给谁送吗?”
“去医院送饭?”方小玲微怔了下。
她还真想不到叶宁会给谁送饭。
别说叶金贵和秋玉华没病,就算病了住院,她想叶宁肯定也不会给他们送饭。
像他们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给他们送饭,那是糟蹋粮食。
她的思绪又飘远了。
韩文宇冷笑着揭晓答案,“妈,我知道你猜不到,她是给我们科室的陆医生送饭。”
“陆医生?你是说许奶奶的外孙。”方小玲反问。
“对。”韩文宇用力点头,往沙发背上一靠,开始抹黑叶宁,“妈,你和爸都被她骗了,她和陆丞早就好上了,却一直在你们面前装可怜装无辜,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你们想想,要是她没有找到下家,会这么痛快的应答和我解除婚约?”
“妈,幸好我们婚约解除了,不然这种恶……”
他越说越生气,越觉得自己被叶宁耍了。
明明她背叛在前,现在倒好,所有人都认为他错了,都骂他,太不公平了。
他要将她的恶行公布于众,让所有人都谴责她。
“给我闭嘴!”方小玲忽然一声厉喝,打断了韩文宇既将脱口的恶毒话语。
韩文宇吓的一哆嗦,不满的辩道,“妈,叶宁做错了事,你冲我发脾气干什么?”
方小玲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反问儿子,“你知道昨晚回家后,在宁宁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韩文宇拧眉,“她怎么了?今天看到她,好手好脚,伶牙俐齿,活蹦乱跳,看起来精神很好,不像遇上什么事呀?”
方小玲狠瞪他一眼,骂道,“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是你对不起宁宁,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悔改之心吗?”
“她为了你,昨晚已经和她爸妈断绝关系了,连夜被她爸妈赶出家门了,你还好意思在那里冷嘲热讽,你长良心了吗?”
“断绝关系了?”韩文宇也被震惊了。
他下意识坐直了,“好好的怎么走到这一步了?还有,这事又和我什么关系?”
方小玲逼退眼里的泪意,耐心解释道,“叶金贵他们知道你特别想解除婚约,就让宁宁向你提条件,给叶媛安排工作,不然就不答应解除婚约。”
“宁宁不想用这件事来逼你,这让叶金贵他们特别生气,吃饭回家后,他拿着一根粗铁棍……”
她将昨晚的事又对韩文宇说了一遍。
韩文宇沉默了下。
他虽不心疼不同情叶宁,但也认为叶金贵秋玉华做的过分了。
哪有当父母的这么苛刻自己女儿?
叶媛是他们女儿,难道叶宁就不是?
不过今天看见她时,真的一点看不出来昨晚发生了那么大事,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说她冷血无情。
或者说,因为现在有陆丞做依靠,所以她无所畏惧,根本不在乎有没有父母。
想到陆丞,韩文宇又抑郁了,“断绝关系是值得同情,但也不能抹灭她和陆丞不清不楚的事,以后你和爸不能再骂我了,婚约解除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呸,你少跟我胡说八道,宁宁什么时候和陆医生有关系了?她是那样的人吗?”方小玲拍着桌子,替叶宁正名。
“要是不有关系,她怎么给他送饭,我们医院那么多人,怎么不给别人送?以前怎么没给我送过?”韩文宇振振有词的反驳。
方小玲说道,“昨晚宁宁被叶金贵秋玉华赶出家门后,是许奶奶将她接回家住的。”
“许奶奶怕宁宁不愿意住,特意让陆丞去医院住宿舍了。许奶奶对宁宁这么好,宁宁给陆医生送个饭怎么了?”
“如果宁宁真和陆医生有关系,昨晚他就不用去医院,宁宁不用租房子,直接住在许奶奶家不就行了?”
她越说越生气。
大口喝了半杯水后,她又接着说,“如果宁宁真是那种轻浮的女孩子,她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和叶美美混在一起!”
“就是因为她太老实太保守了,不知道怎么哄你高兴,所以你才被叶美美那种货色迷了眼,干出这种事情来。”
……
韩文宇被骂的额上青筋直突突,无奈的抚额。
但他不得不承认方小玲有句话说的有道理,叶宁的确很保守。
他们俩自定下婚约以来,独处时,她从来没有主动向他示过好,更不会主动亲近他。
面对他时,她总是小心翼翼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更别提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事了。
在他眼里,她就是木头桩子。
从开始到现在,他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他俩的关系别说是未婚夫妻了,连熟人都算不上。
所以,当活泼又温柔的叶美美主动接近他向他示好时,他的心情不自禁荡漾了。
恩,可能真是他误会了,那蠢货和陆丞根本没关系,只是受许奶奶之托给他送饭的。
这么一想,韩文宇心里舒服多了,先前堵在胸口的那团浊气慢慢散去。
骂完韩文宇后,方小玲不忘又叮嘱他离叶美美远远的,不然饶不了他。
他含含糊糊的哼了一声,回房拿衣服去洗澡。
其实他心里有点慌,他发现自己现在不太想见叶美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宁自是不知方小玲又将韩文宇发作了一顿,她正忙着在田里下笼子呢。
口袋里只有八块钱了,她要赶紧赚钱呢。
为了避免和秋玉华他们起冲突,今天她没将笼子放在家里的稻田里,而放在水渠里了。
放完笼子和泥鳅钓杆,她踩着落日的余晖回家了。
等她走远了,不远处田埂上趴着的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