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规不语。
珍珠道:“少爷,你不发表一下你的意见么。”
魏子规道:“你的观点如此独到,你让我怎么接?”
是要和她讨论兄弟情,还是讨论方圆百里的花被一人独占,会不会导致兄弟情义破灭?不论哪种他都没有兴趣。
珍珠抓了抓痒,没想到啊,仇老爷子是高燕人,到底是她的观察力还不够细微。
她卷了被子,像条虫子蠕动着靠近魏子规。
魏子规道:“干什么。”
珍珠捧住他的脸,让他别动:“我好奇得多近才能看清耳朵上有没有打耳洞。”毕竟这能初步区分晋人和高燕人。
她凝视着,近距离的鉴赏艺术品,若有放大镜,她一定要弄到手,把他肌肤每一寸纹理都看清楚。
魏子规问:“你还要看多久?”
珍珠毫不吝啬的夸道:“少爷,你耳朵长得挺好看的,睫毛也长。”
他们两靠得太近,魏子规能清楚的听到她缓慢的呼吸声:“高珍珠。”
珍珠应:“干嘛?”
他道:“耳朵该洗洗了。”
“哦。”珍珠扯过他的袖子擦,“干净了么?”
一声惨叫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魏子规下床去开窗,看到外面乱作一团。
珍珠也套鞋下床。
关念一一脚踹飞了个大汉,大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坏了窗户滚进了他们房里。
对方爬起来正好与错愕的珍珠四目相对,魏子规一拳把他打晕。
怕且是古月教内乱了。
他对珍珠道:“你躲好。”
珍珠紧紧拉住魏子规的手,担心道:“你是要去帮忙?太危险了。”
魏子规道:“看这情形,估计计划会提前,我们落在关念一手里总好过落在别人手里。”
他再次叮嘱珍珠躲起来,便出了房加入了混战中。
珍珠心想着房间就这么大,窗还坏了,她能躲哪?什么计划之前也没和她提过半句,只说等。
等等等,如今等来刀光剑影了。
珍珠躲在门背后,房间里一件兵器都没有。
她只好拿了茶壶来防身,偶有一两个像之前那大汉意外被扔进房里的,她就用茶壶砸对方的头。没想到这茶壶还挺耐用,砸了几次也没烂掉,质量杠杠滴。
珍珠偷偷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关念一的战斗力不是吹的,以一敌十都不是问题,魏子规的身手虽比不上他,可其实也不差了。
眼看就要压制住敌方,不知哪来飞来一道影子,只听到簌簌的声音,动作都没看到,就把关念一和魏子规打伤了。
珍珠吃惊,这是人是鬼?
一下失了两大主力,很快,关念一的手下或被抓或被杀。
那黑影落了地,原来是位穿红衣的美艳女子。
关念一吐了口血,道:“教主若是想杀我,关念一的项上人头在此,还请放了我的侄儿,留这些兄弟一条活路。”
珍珠仔细去瞧徐红的脸,比不上瑶姨,可长得也不错了,就是眉宇间杀气太重。
看这霸气侧漏站姿,这会当凌绝顶的做派就是小说里标准的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
关念一说她练功走火入魔,那就是精神不正常了。
精神不正常的女魔头最可怕了。
徐红道:“关念一,你真以为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么,你偷偷见过葭月使,是商量如何除掉我这个教主吧。”
魏子规无所畏惧的看着徐红。
徐红喜怒无常,朝魏子规打出一掌。
珍珠着急的冲出去,大喊:“不要!”
关念一侧身帮魏子规挡下这一掌,顾不得伤势,赶紧亮明魏子规的身份:“教主,此人就是魏研的儿子,还需用他来换净珠,不能杀。”
徐红的手下把珍珠拎了出来,将她押着到魏子规身侧跪下。
徐红的视线在魏子规和珍珠脸上来回逡巡:“人都抓到了,我让你把人交给我,你却推三阻四,我便知你生了二心。怎么,你是想拿了净珠自己做教主?”
珍珠想着关念一没说她的身份,应该是不想把老头子还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果然是可歌可泣的兄弟情义。
徐红盯着珍珠问:“这丫头是魏研的女儿?”
魏子规下意识的将珍珠护到身后,珍珠睁着圆圆的眼一脸恐惧。
徐红看着魏子规生死相护的小情人的姿态,很是生厌:“看来不是魏研的女儿,那留着也无用。”
徐红扬起右掌,珍珠想到她的小命要没了,只能孤注一掷大大声的道:“我是卫仲陵的徒弟!”
卫仲陵三字宛如定身术的咒语,徐红的手停住,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珍珠抖着嘴唇道:“从我懂事起,便总看到师父对着花啊月的在念,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问他是何意。”
珍珠擦掉滑落到嘴边的泪:“他告诉我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将她的一颗真心毫无保留的捧到了他的面前,他却年少轻狂不懂好好的珍惜,直到错过才追悔莫及。”
徐红喃喃道:“卫仲陵没死?”
“他当然没死,可是也是半死不活了。”珍珠抱着头仰天长啸:“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这真是天意弄人,真是人间悲剧。”
她慢慢的站起来:“教主可知我的名字?我叫——高念红!”
关念一嘴角抽了抽:“……”
徐红的身子晃了两下,珍珠看得出自己的话对她冲击不小,简直是将她的理智炸得粉碎。
徐红道:“你可知骗我是什么结果么。”
珍珠眼泪抑制不住,擦了又落擦了又落,衣襟早已湿透:“我没有骗你,我师父他眼角有痣,左手有疤,喝水喜欢喝山泉水,喝酒从不喝十里香,武功高医术好人品佳长得帅,什么都好,就是他吃饺子从不蘸酱油,只蘸黄皮酱。”
珍珠指着关念一道:“不信你问问他,他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卫仲陵的徒弟。”
徐红激动的道:“他若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珍珠捂住脸,肩膀微微的颤抖着,悲痛表现得恰到好处:“因为他的脸破相了,他觉得他再配不上教主的花容月貌,像教主你这样完美无缺的女子你的身边应该站着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他只能压抑着回来见你的冲动,默默躲在山上终其一生,偷偷的思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