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规冷笑:“你才刚刚说完我的坏话,就叫我要宽容些,不要和你计较。你可真会为人处事。”
珍珠心想都说吃人嘴软,可他却是得理不饶人,他还真不怕她往菜里下泻药。
魏子规邪魅一笑,把碗里的面吃完,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珍珠递上帕子给他擦嘴,魏子规道:“把我的棋盘拿过来。”
珍珠道:“少爷你不睡?快亥时了。”他不睡她想睡的呀,能不能稍稍体谅一下她给他做牛做马也是很耗体力。
魏子规道:“吃饱就躺我又不是猪。”
珍珠心想她想做猪啊,可是她现在连做猪的机会都没了,只能做猫头鹰。
珍珠去取了白玉棋盘棋子来。
魏子规打开棋盒:“你会下棋么?”
珍珠眼珠子转了转:“少爷棋艺之高,晋城谁人不知,我和你下棋,那不是自取其辱么,你也无趣。还不如我教少爷一个游戏吧,比下棋好玩多了。”
魏子规和她处了一阵,也算对她有所了解,她现在笑得跟只黄鼠狼一样:“是什么?”
珍珠道:“扑克。”
珍珠去拿了她用竹纸制成的扑克牌,这纸手感不好,但这地方生产工艺跟不上,只能将就了。珍珠把五十四张扑克一字排开,教了一遍魏子规认牌,然后怂恿道:“少爷,长夜漫漫,你若是还不想睡,不如我们玩几把,只是就这样玩缺少刺激,不如小赌怡情赌两把?”
魏子规霎时就懂她目的了:“赌?你有银子么?”
珍珠笑道:“怎么没有,有个冤大头送了我好多银子。”她刚赚了两百两,还有之前他给的一百两和落水那次捡的。
魏子规想了想:“你想赌多大?”
珍珠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两一局。您可是堂堂魏家大少爷,也不会把这种小数目放在眼里的。”
魏子规道:“好啊,赌现银。”
珍珠想着这扑克他是第一回接触,新奇又陌生,而她熟悉游戏规则,怎么都占优势。珍珠回房拿了银子,问要不要再教他认一次牌。
魏子规道:“不用了,你说一下规则就得了。”
珍珠把规则和他说了,魏子规便让她开始洗牌。珍珠心想着只跟他说了一遍,他能记住么,若是一会儿耍赖,说规则没说清楚怎么办:“少爷真的不用我再说了,不懂可要问呀,输了不能耍赖,不然别人会说你很没有赌品的。”
魏子规道:“你就发牌好了,就算输,这点银子我也还输得起。”
珍珠就是要等他这一句,她胸有成竹,只要赢几次,她创业的原始资金就能滚好几滚,然后对那本春宫的遗憾也能消减些许,珍珠发了牌。
头三局,珍珠赢了,她欢呼雀跃,高兴得拿起魏子规推过来的银子亲了两口,只觉得此时此刻要她与魏子规一笑泯恩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也真没那么深重,用银子还是可以化解的,只是需要很多很多银子。
可是后面……后面就是噩梦的开始了……
从第四局开始,她便再没有赢过了,赌是贪念,赌输了就想着翻本,想着把本钱赚回来就只能继续赌继续输,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然后,珍珠的荷包就空了,那不单单是在湖边捡的那些银两,还有她这几个月攒的月钱。
她又变回身无分文了,原来一个人变回穷人,可以这么快,这么快。
珍珠眼神凶狠的扫过他宽大的衣袖,开始检查:“你是不是出千?”
魏子规抓过赢来的银子,在手中把玩着:“这扑克是你带过来的,我事先从未接触过,见都没见过,如何出千?”魏子规心情颇好,只觉得在她那受的闷气在看到她输了银子似下一刻就要捶胸顿足的悲痛神色后都没了,“你方才说这些银子是有个冤大头送的吧,所以说没那个命,就算到了你手里最后也是鸡飞蛋打留不住。”
珍珠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她不甘心,那可是她的血汗钱,尤其还是听了他那些风凉话。
珍珠瞪着他,狠狠的瞪。
魏子规笑道:“我看你也是心有不甘,我今夜倒是玩的挺高兴的,还未有睡意,要不,再来一局吧。”
珍珠埋怨苍天不公,都说风水轮流转,可是这运气停在她身上的时间怎么就这么短,短得可怜:“我已经没银子了。”她连卖稿子的两百两都丢进去了,血本无归,不会叫她卖shen吧。
魏子规笑道:“我可以借你,你只要白纸黑字写张欠条就行了。咋们就赌一局,五十两。你赢了,借你的不必你还,且你输的你全都带走。”
珍珠没有立马回应,这听着实在是个很大的诱惑,可她也不是笨的好么,依稀闻见了阴谋的气味,电视里那些一脸横肉的坏人甲都是这么引人入局,逼良为娼的。
只不过她面前这个皮相一等一的好罢了。
魏子规激道:“你不敢赌么。”
珍珠心里琢磨着激将法对她没用,她好歹也是读过三国演义的高知识分子。她趴到桌子上,脸埋到手臂中,分析着魏子规最大的可能是打着放高利贷的主意,想着她要是输钱还不上,银子就按日利滚利,进而达到逼她又做牛做马的阴险目的。
那她赌还是不赌?
要是赌,赢了,血汗钱就没丢赚了满盆。若是输了,就写欠条,五十两,对她是大数目,对子意不过就是零花钱,她可以问子意先借着,慢慢还。
珍珠道:“得,我赌,老娘就不信邪了。”
魏子规笑了让她发牌。
珍珠谨慎的把扑克验了一次,张数没少。
她发牌。
这一回珍珠拿了四张a,她哈哈大笑蹦到了椅子上,哪怕魏子规侧头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马戏团里跳火圈的猴子,她也不在意。
珍珠亲了一下手里的扑克,感激老天爷终于又重新青睐于她,刚要得意一番。
魏子规道:“其实我应该在你高兴的飘到天上再一把将你拽下来摔到泥巴里,只是我心软哪怕是对待你这种人,都不想赶尽杀绝了。”他将他拿到的同花顺扔到珍珠眼皮底下:“写欠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