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跟倾慕稍微聊了会儿，又道：“父皇，这次一一能够化身为龙，顺利成为天后，与灏的牺牲有着很大的关系。
    他也非常爱梦灿，渴望与梦灿在一起。
    所以灏那边，还希望父皇能帮一把，如果他失去了真龙内丹，失去了天帝之位，又失去爱情，那也太惨了点。”
    倾慕心里一直非常感激灏。
    想到灏现在的问题就是婚姻大事，不由追问：“他成了蛟龙，接了海神之位。
    那他还怎么跟梦灿在一起？
    之前，你不是说，一切有悖自然的东西，都会遭受天道的反噬？”
    澈缓声道：“他打算以人类的身份，陪着梦灿过完这一生，然后，再继续做海神。”
    倾慕沉吟着，清俊的面庞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静下心，站在一个普通父亲的角度，去思考女儿对于婚姻的需要。
    他将心比心，站在夜威的角度上，又问：“如果要以人类的身份，陪同她走完这一生，那他必须首先是宁国人，还要有属于他自己的事业，有足以让威威一家放心的真本事。”
    说到这里，倾慕忽而想起什么，轻笑着，凝视着澈：“我听一一说，你之前还在大学里当教授，教书育人？”
    澈面颊微红：“父皇见笑了。”
    倾慕道：“就算是大学教授，也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取价值，养活自己的，是值得尊重的。
    那么小天呢？
    他会什么？
    人类的世界，男子要养家糊口的，不是他随手一变，变出黄金，这么过日子的。
    如果是这样靠法术，威威也不会放心。
    因为威威肯定是想要一个脚踏实地、务实真诚的女婿。”
    澈的眉头越皱越紧。
    事业么？
    灏到底适合什么样的人类事业啊……倾慕轻笑一声：“我先去御书房工作了，你们慢慢想。”
    倾慕离开后。
    澈也从楼上下来，牵着圣宁的手，跟长辈们道别。
    他还说，明天晚上回来陪大家吃饭。
    看样子，他是真的要跟圣宁在人间“开小差”，直到倾慕大帝的时代彻底过去了。
    御书房。
    倾慕把裳生叫到面前，认真地讲述了玄心为了他，甘愿放弃修仙的事情。
    “她现在已经是个凡人了，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法术，更可能再变成鹰飞来飞去，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你，还会喜欢她吗？”
    倾慕直视裳生。
    他知道孩子们打小就认识，小时候的感情虽然至真至纯，却也带着梦幻的色彩。
    如果玄心不再是小仙女，嘟嘟还会愿意做她的嘟嘟吗？
    裳生听完，面色煞白一片！豆大的泪滴，一颗颗从眼眶里直直坠出来，不断滚落。
    他颤声问：“真、真的？”
    倾慕平静道：“一国之君，从不妄言。”
    裳生僵硬的身体微微怔了一下，抬手，迅速擦掉脸上的泪痕。
    他喉结上下滑动着，似在咽下某种情绪，努力清晰地吐字：“她当时……疼不疼？
    她现在在哪里？”
    “家里吧，”倾慕耸了耸肩，又道：“我今天也为这件事情感到震惊。
    不过，我洛家的媳妇都是好样的，孝贤王妃今天也放弃了修仙，与玄心同时成人。
    现在，整个家族，除了已经成神成仙的，所有还在修仙路上的宗亲，全都化作凡人，就连乔家人所有的异能也消失了。
    嘟嘟，父皇其实是想告诉你，玄心或许以前喜欢过迩迩，但是那都过去了。
    现在，在她的心里，你洛裳生才是最值得她放弃一切的人。
    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功德王就抱着她，在太子宫的天台上晒紫薇星光了，她活了多少年，就修炼了多少年。
    修仙，几乎是她的生命一样珍贵的东西。
    可是她放弃了。
    如果你将来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别说是功德王不会放过你，就是父皇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裳生心痛至极！他哑声道了一句：“儿子知道了。”
    转身，他几乎落荒而逃。
    从楼上冲下来，就上了车，对着司机道：“去功德王府！”
    他要见玄心。
    他必须马上见到她。
    功德王府所在的位置是郊区，所以车程走了近一个小时。
    裳生一直坐在后头，抱头痛哭。
    司机不敢问，见裳生这么哭着急着去找玄心，还以为是玄心要跟裳生分手，裳生哭着去挽留呢。
    功德王府的管家见了裳生的车，笑呵呵地放行。
    车在主殿门口停下。
    裳生哭着冲上楼，一边跑，一边问：“玄心公主在哪里？
    她在哪里？”
    二楼的小客厅，亮着温馨柔软的灯。
    裳生寻光而去，拉开木门，就见流光一家三口安静地坐在蒲团上，玄心与流光正在对弈，上官坐在中间观望。
    见裳生来，三人齐齐惊讶地望着他。
    而且，裳生的眼睛肿成了桃子，瞧着特别可怜。
    玄心还记着，除了清雅女帝去世的时候，裳生还没哭的这么惨过。
    “玄心！”
    裳生目光锁定了她。
    她恬静的小脸好像会发光，双眼带着困惑与心疼：“你怎么……”裳生冲过来，当着流光夫妇的面，不顾一切地拥住了玄心，还吻住了她的唇！流光惊得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气的抬手就要把裳生一把拍飞，一只白皙的小手却及时摁住了他！流光回头，但见上官对他笑了笑，做了个一起出去的动作。
    流光急的口吃：“这、这、这……”上官硬是把流光拖了出去，还贴心地给女儿关上门。
    流光急的跳脚：“你干嘛拦着我？”
    “女儿都二十好几了，跟男朋友接个吻怎么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以后还要生儿育女呢！年轻人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你在里面掺和什么？”
    上官说着，一脸无语地伸出手，把流光拉的老长的脸搓了搓。
    然后，指着头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流光看了眼：“天花板。”
    上官摇头：“再猜！”
    流光：“房顶。”
    上官凶了一句：“不是！”
    流光看了又看，问：“灯？”
    上官白了他一眼：“恭喜你，答对了！如果刚才我不及时把你拉出来，你就跟这个东西，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