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蔡礼牵起沈依依的手,漫步而去。早市走到尽头再拐个弯,便是洛阳最繁华的几条街了,在那里,什么都买得到。他好像还没好好陪沈依依逛过街,今儿倒是个机会。
沈依依知道孟知就在附近,故意让茱萸把余氏带了来,帮她挑选衣裳,加大了音量道:“我听说白老爷喜欢鲜丽的颜色,你穿这身大红的最合适不过了。”
余氏干瘪凹陷的面颊上,竟闪过一丝红晕,露出娇羞的表情来:“老爷真的会喜欢吗?”
“会的,会的!”沈依依继续大声地说着,生怕跟踪在附近的孟知听不到,“你在这儿慢慢试衣裳,别着急,等你回到宜园,我就让你见白老爷。”
白老爷三个字,就是余氏的魔咒,只要沈依依念出来,她就变得乖巧温顺,让干嘛就干嘛了。
沈依依安排好余氏,走出门来,去了另一家衣庄,这家衣裳的颜色更加活泼鲜嫩,款式也更时兴。
大梁的衣庄,是分男女的,这家衣庄专卖女衣,店里清一色全是女客。蔡礼这个大男人走进去,马上引起了一阵骚动,有的红着脸窃窃私语,还不时地偷瞄他几眼;还有的更是大胆直接地将他上下打量。
蔡礼四下一扫,皱起了眉头:“店家,清场,这家店我包了!”
干啥?!她来看看衣裳而已,都不一定买,至于清场吗?沈依依吓了一跳,赶紧掐他:“胡闹什么?”
胡闹?蔡礼不高兴地道:“她们都在看我,你没瞧见?难道你不生气?”起码要吃个醋什么的吧?
沈依依无法理解他这思维,奇道:“她们看你,说明你帅啊,身材好啊,我骄傲自豪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生气?”
这是他们之间跨越了千年的代沟吗?蔡礼瞪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时突然有人认出了蔡礼来,惊喜问道:“敢问您是镇国大将军吗?”
蔡礼诧异看去,答道:“我是蔡礼。”
“真是蔡将军!”发问的少女欢呼雀跃,“您击退金兵,率军入城的那天,我恰巧在京城,看见您了!”
店中的女顾客们竟都惊喜起来,面露仰慕之色,纷纷向蔡礼行礼,随后自动自觉地退出了衣庄,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这转折太突然,沈依依有点目瞪口呆:“蔡将军,您这知名度和待遇都有点高啊?”
蔡礼惭愧道:“镇守边关,保家卫国的将士大有人在,我只不过是因为在家门口打了一仗,才多添了些声名,当不起这样的厚待。”
蔡礼竟有这样谦虚的一面,沈依依忽然对他刮目相看。不过别人礼遇他,并不代表不尊重别的将士嘛。
对于那些豆蔻年华的少女来说,亲眼目睹他带兵击退了入侵强敌,保护了她们和家人的安全,这种切身的冲击力和发自肺腑的感激,沈依依是完全能够体会的。
就好像那一天她躲在地窖里,正担惊受怕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蔡礼朝她伸出的手,刹那间热泪盈眶,眼里心里就只剩下他了。当然这事儿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免得他骄傲。
衣庄老板娘一直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倒不像是个热情活络的生意人了,沈依依忙道:“我们随意看看,你忙去吧,刚才店里的损失,我们会补给你的。”
老板娘当真退至一旁,不敢打扰他们了。
扰了人家的生意,沈依依很是过意不去,认真试起衣裳来,打算多买几件。
试衣间在店后,与前店隔着一条走廊,是个正经的内室,设有座椅茶水,还有一张窄窄的软榻。
沈依依进去试衣裳,蔡礼站在外面,与她说话。
隔着一扇门,声音听起来瓮瓮的,沈依依不耐烦地打开门,一把将他拖了进去。
蔡礼吃了一惊:“你干嘛?”
都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搞得好像她要非礼他似的!沈依依啪地一声关上了门:“你站在外面讲话我听不清,有话进来讲嘛。”
“这,这不太好吧?老板娘在外面呢。”蔡礼紧张地道。
“老板娘在前面店里,她又看不见。”沈依依瞪了他一眼,“再说了,我是让你进来说话,又不是让你做啥,有什么不好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脱下了棉袄,试穿起一件新的。
棉袄里面还有中衣呢,什么也看不见,蔡礼总算松了口气,讲话也顺畅了:“我还以为你会陪余氏逛街呢。”
“我陪她干吗,我都给她安排好了。”沈依依扣着领口的纽扣,道,“茱萸会带她去胭脂水粉店化妆的,首饰嘛,随便买几件,反正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想必孟知这会儿已经心急如焚,生怕我真把余氏给白俊茂送去了。”
“你要拿余氏要挟孟知啊?”蔡礼突然发现,沈依依中衣的带子散了,露出了纤纤腰际的优美弧度来,他的喉头顿时有点发紧,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余氏不是你帮我哄回来的吗,我是不是要拿她要挟孟知,你不知道么,怎么还问我这话?”沈依依觉得他怪怪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你把中衣系好。”蔡礼艰难地把脸扭向了一旁。
沈依依低头一看,原来她露了腰。露了一点儿腰而已,至于吗?他连她最羞人的地方都见过了,却因为这点事就害羞了?
可是她仔细地打量了蔡礼片刻,却发现他并未脸红,耳根和脖子的颜色,也都很正常。
所以,他反常的举止,并非因为害羞?那到底是为什么?
沈依依想了想,撒着娇道:“你过来帮我系上嘛。”
蔡礼没法抗拒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又甜又糯的声音,只好把头转回来,将手伸进她敞开的棉袄里,帮她系中衣的带子。
他尽量避免接触沈依依的皮肤,但到底还是碰到了几处,只觉得入手处顺滑如细瓷,引诱着人多摸几下。他赶紧草草系好了衣带,把手收了回来。
沈依依看着他系完,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老实交代,你到底在别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