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柒从慕容冢寝殿出来,更加郁闷,一路踢着石子回到梨园,看到纸鸢正坐在桌前,昏暗的烛光下暗自流泪。
阿柒知道她肯定是在伤心今天在街上遇到贾老爷的事情,这事不管放在谁身上都能气死,阿柒坐下看着纸鸢说,“别哭了,纸鸢。你放心我会让曼陀去处理你母亲坟地的事情。”
纸鸢擦掉眼泪摇头说,“我怎么能再麻烦你呢,自从你认识我以来,添了多少麻烦事。而且我知道,你现在还有很多事没处理,我的事和你的比根本不值一提。”
阿柒道,“也不是这么比的,谁的事都不能和别人比,这也不是将心比心的事,反正你不管了,我会给曼陀说的。只是你和贾老爷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他再坏也是你的亲生父亲,虽然他不配,可这是事实,我想你伤心也是为他伤心吧?”
纸鸢听完眼泪流的更凶,抽泣着说,“他不是我父亲,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我和母亲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人,连他府里的下人都不如,更不要说别人。”
阿柒没说话,她其实不能理解这样复杂的社会关系,朝代不同,等级不同,连人与人之间的伦理亲情都不同,她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
纸鸢接着说,“我一直努力活着,想着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旁,听他向所有人宣布我是他的女儿,想叫他一声父亲。我和母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贾府里的人欺负我们,不给我们饭吃,不让我们睡觉,我们当牛做马还是没有得到他的怜悯,要不是你的出现,我想他肯定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吧。他许诺我的都是我做梦都想要的,我背叛你,伤害你,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现在连我母亲的坟地他都不放过,阿柒,我想让他死,我想让他全家都死,都为我母亲陪葬。”
阿柒给纸鸢倒了杯茶,正尴尬呢,曼珠回来了,看到面前的情况,立马警觉起来,“纸鸢怎么哭了?阿柒你说什么了?”
阿柒摇摇手说,“我什么都没说,纸鸢就是为她母亲伤心难过,这我也...”
曼珠松了一口气说,“纸鸢你别难过了,不值得。你就当那些人都死了,你过好你的生活,想的多你更累。”
阿柒站起身看着曼珠说,“你去找曼陀先把纸鸢母亲坟地的事情解决了,这人都入土为安了,还被打扰真的不好。”
曼珠点点头,转身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阿柒,才来到慕容冢寝殿前找到曼陀说,“当初你和谷风给纸鸢母亲找的那块地是谁的?”
曼陀不解道,“就是普通农户家的,我们给了几两银子,人家才愿意让挖地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曼珠说,“今天我们在街上遇到那个贾老爷了,他说他把那块地买来了,要纸鸢给他钱,不然他就把纸鸢的母亲从地里挖出来扔了,这不阿柒让我过来问问你怎么办?”
曼陀气得拳头攥紧厉声道,“真是个畜生。你不管了,我去处理。”
曼珠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曼陀道,“哦,我让楚风去办。”
曼珠意外道,“楚风?这和楚风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找楚风呢?”
曼陀面无表情道,“反正这事就是找人出气,楚风这几天心里憋闷,估计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刚好让他去找那个贾老爷泄火,姓贾的敢不听话?”
曼珠道,“可是你别忘了,贾老爷可是和梅府关系密切,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让楚风得罪贾老爷,不是得罪梅相吗?这能行吗?别给楚风惹事啊。”
曼陀道,“正因为他们关系不一般才让楚风去处理,现在情况特殊,梅府和王爷处于联合阶段,王府不便出手。让楚风去最好,就算楚风做事出格,那梅相也不能说什么,再说了,他一直没有机会能和楚风打交道,这次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曼珠心悦诚服的看着曼陀,小声说了句,“老奸巨猾。”
曼陀听见了,更加小声的附在曼珠耳边说,“这都是跟王爷学的。”
曼珠羞涩的笑了。
第二天,楚风和梅耀祖来到梨园,还没坐稳就被曼珠叫出来,小声嘀咕了一阵,楚风转身就去找曼陀。
曼珠让梅耀祖不要跟,梅耀祖越是紧紧黏着楚风来到曼陀住的院子,楚风道,“找我干嘛?”
曼陀正在练剑,看到楚风才停下说,“你身上的伤没事了吧?”
楚风脸色不悦道,“怎么你要找我比试?就算我现在伤好了,你这样也算趁虚而入,胜之不武,想扳回一局就光明正大等我元气恢复了咱们再比。”
曼陀冷冷道,“打几下板子就元气大伤了,看来你确实不行。”
楚风立马不乐意了,顺手拿起架子上的剑就朝曼陀挥过来,曼陀稍微一闪躲开说,“跟你说件事,不和你比武。”
楚风道,“什么事?”
曼陀看了一眼梅耀祖说,“你确定要在这听?”
梅耀祖下巴高抬说,“当然。”
曼陀摇摇头没办法,对楚风道,“我听阿柒说贾府的人一直缠着纸鸢姑娘闹事,让她很头大。”
楚风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说,“贾府?什么贾府?”
梅耀祖脸色有些尴尬道,“就是我姨娘的哥哥,贾延旺,纸鸢的父亲。”
楚风道,“哦,是他啊?怎么了?”
曼陀将发生的事情给楚风讲了一遍,楚风听完怒气冲天道,“真是畜生,这种事都干的出来,真是猪狗不如,我先拆了他家的祠堂看他还挖不挖别人的坟墓。”
曼陀什么话都没说,收拾好剑直接走了,梅耀祖拉住楚风道,“这个曼陀是利用你呢,你怎么傻乎乎的往里钻呢?”
楚风边往出走边说,“我知道啊,可是我愿意。我早就看那个姓贾的不是个东西了,今天就算不是为了纸鸢,我就当为民除害,也要收拾那个渣滓,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
梅耀祖道,“你不怕他找我父亲告状啊?”
楚风更是不在乎道,“你觉得我会怕你父亲吗?反正我和你们家的关系也就那样了,再说了,你父亲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亲戚和我翻脸呢,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来找我感谢我帮他清理门户,然后我呢顺势就欠了他一个人情,这笔买卖划算啊。”
梅耀祖有些听不懂中间的联系,满脸迷糊道,“那曼陀一样可以处理啊,让我父亲欠王爷一个人情不也一样吗?你何必掺和他们的事情?”
楚风道,“一个呢,我自己可以解气,还有就是这件事如果让曼陀处理,曼陀会很为难。”
梅耀祖道,“为什么?”
楚风敲敲梅耀祖的脑袋说,“曼陀要是出手处理,代表的就是王府的意思,可是如今你父亲和王府的关系又很微妙,这事曼陀肯定要禀明王爷的,你估计下,王爷会同意曼陀去处理吗?”
梅耀祖摇摇头说,“不知道。”
楚风道,“是啊,王爷有很大可能会不同意曼陀管这闲事,他不会为了一个府里的小丫鬟而和梅府起摩擦,划不来。可是这样的话曼陀又没办法向阿柒交代,所以他第一个就想到了我,可他也没拜托我去处理,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所以我怎么处理,就和他没关系,和王府没关系,明白?”
梅耀祖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说,“原来如此,可是就这么简单的小事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呢?直说不行吗?”
楚风看着梅耀祖笑了笑说,“是不是比你写文章复杂多了?”
梅耀祖点点头说,“比我考状元都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