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慕容冢便和曼陀走了,快马来到宫里,皇上却不在尚阳宫而是在富春宫召见。
富春宫是临时给沐殷的寝殿,为此重新修缮了一番,富丽奢靡堪比六宫之首,而皇上还不满足,能赏赐的奇珍异宝全部都摆在富春宫,所有东西都先紧着富春宫,这在后宫绝对是独一份的。
后宫里太后不理事,皇后又不敢管,最受宠的淑贵妃抱怨了几句居然被禁足,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自此,后宫那些势力小人一个个上赶着往富春宫跑,觉得沐殷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那些奴才恨不能将这大燕国每家每户发生的事情都讲给沐殷听,可这沐殷唯独对慕容冢的事情感兴趣,所有人便绞尽脑汁不管是坊间传言还是根据需要添油加醋的编故事,一个个都表情丰富好像就在现场看着一样事无巨细的讲。
沐殷高兴,大手一挥全赏,这赏的可不是一般东西,全部是真金白银,古玩字画,什么值钱赏什么,那些奴才从富春宫出来全都兴高采烈,晚上回去躺在g上还在寻思勤王还有哪些事没有说,还有什么故事没有编进去。
慕容冢站在富春宫大殿外迟迟没有进去,身边的奴才低头不敢看又不敢催促,等了良久,里面有奴才出来催了慕容冢才抬脚进去。
慕容冢一路跟着奴才指引来到大殿上,未抬头刚要跪拜,只听见一声娇媚的声音传下来,“勤王殿下,这是要跪我吗?”
慕容冢抬头,远处的矮桌后面是一张非常宽大华丽的软塌,上面只有赤脚坐着的沐殷根本就没有慕容绝。
“是你叫本王来的?”
沐殷脸上带着贪睡后的红晕,依旧一袭飘逸的白衣拖曳在地,脚尖点地,一步一步走到慕容冢身边,修长纤细的白嫩手指轻轻戳着慕容冢的胸膛,两颊带笑,眼角一撇慕容冢道,“难道我就不能见勤王殿下吗?勤王殿下破我家国,让沐殷独自一人沦落到此却不闻不问,是不是太狠心了?”
慕容冢侧身躲开,冷漠道,“让你沦落到此的是皇上,本王并不想留你的命。”
沐殷低眉浅笑道,“我真是疯了,居然如此仰慕一个心心念念要杀我的人,从月叱国到北境南国,又从北境南国到大燕国,从一国君主到敌国nan宠,我只为了见你,只为了能和你这样近的说话,我可是舍弃了一切包括性命来追随勤王殿下的,勤王殿下可遇到过第二个沐殷?”
慕容冢一怔,目光扫过沐殷,意外又疑惑,“你以前见过本王?”
沐殷狐媚的眼睛半眯着,充满回忆的说,“我宁愿从没见过你。”说完一转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慕容冢,“沐殷忘了恭喜王爷要当父亲了。”
慕容冢冷漠以对,“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本王就先走了。”
沐殷从衣袖中拿出一张令牌递给慕容冢说,“京城的禁军以后由王爷率领,皇上的旨意已经下达。”
慕容冢再次意外的看着沐殷手里的令牌,自从慕容绝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夺了自己的兵权,更不要说掌管十五万禁军的统领。
沐殷伸出玉手轻轻将令牌放在慕容冢的手里说,“这是本来属于你的东西,为什么要让出去呢?”
慕容冢目光狠厉的看着沐殷,冷冷道,“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没有让这一说。”
沐殷痴痴笑着说,“你就是太重情重义,带兵打仗的时候为了少死几个兵,你能把一套战术想出花来,争权夺位的时候怕百姓受苦就把到手的……”
“住嘴,本王的家事由得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事实,不要妄加揣测。”
沐殷灵动的眼睛朝四周瞟了瞟,可爱万分的走近慕容冢小声说道,“别担心,这里没有外人。”
“不管有没有外人,本王还是这句话,皇上勤政爱民,明察秋毫,这些年虽然战争不断,可是大燕国越来越壮大,百姓生活越来越好,这都是皇上的功劳,如今皇上如此宠爱沐殷殿下,还请平时多规劝皇上注意身体。”
沐殷轻轻揉着眉间,反问道,“你不喜欢我陪着他是吗?”
慕容冢敛目沉声道,“我希望皇上能以天下社稷为重。”
慕容冢说完便转身离开,这时从侧门处走过来一个小奴才,不解的问道,“小殿下为何对勤王殿下这么好?还为他跟皇上要来了兵权。”
沐殷垂目,转身一步一步走回软塌,抱膝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垂的睫毛又长又翘看上去异常乖巧,只听见他轻声说,“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在芸芸众生中苦苦等待着,有时候你都不明白自己在等什么。可就是在心里隐隐期待着,某一天,某个时刻,那个人就会出现,不需要万众瞩目,只要远远的一眼便够了。我为了这一眼毁家灭国,不远万里,委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可能死后还会背负千古骂名,但我并不后悔,哪怕这一生只为一个名字而活呢,我沐殷甘之如饴。”
小奴才懂事的点点头,附身过去说,“可咱这位王爷向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性情刚烈,为人正直,小殿下这次可是碰见硬骨头了。”
沐殷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冷笑,“他怎么会不懂呢?相反他很懂,不是说他还有一个妹妹吗?”
小奴才眼珠一转捂嘴偷笑道,“小殿下说的应该是王爷刚收的义妹,叫柒莫。”
沐殷点点头。
“小殿下有所不知,这个柒莫姑娘和王爷可是有很深的渊源的,王爷对柒莫姑娘特别好,这事连大燕国的老百姓都知道。”
“是吗?有多好啊。”
小奴才附在沐殷耳边说了良久后,沐殷眼里的嫉妒渐浓,薄唇微起,“除了不能娶她,什么都能给她?”
“是呀,小殿下,这可是王爷答应皇上的,不然就凭那个丫头的身份早就被皇上斩首了。”
沐殷柔弱无骨的身体靠在软塌上,精明的眸子闪着光亮,良久才淡淡笑出声说,“杀人多粗鲁,诛人先诛心,我要的东西和人,谁也不配和我抢。”
风清殿中,王妃抱着肚子脸色铁青,在地上走来走去,“她还想为王爷生孩子,她配吗?她有资格吗?就算她脱了衣服王爷都不看她一眼,我还以为王爷有多爱她呢,在我孩子跟前她算什么?在这个王府里,在王爷心里,我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靠边站。”
佩儿扶着王妃一脸讥笑说,“王妃说的没错,您现在就是王府里最有权势的人,您是没看见,刚才那个柒莫摸您肚子时王爷有多担心,您喊肚子疼时王爷是立马推开柒莫过来的,这放在以前根本不可能,由此可见您和孩子现在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所以王妃您冒险走这一步棋真是太明智了。”
王妃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是啊,这虽是一步险棋,可是一旦成功带给我的何止是权势,还有那个男人的心。”
佩儿附和道,“所以王妃不必为这件小事生气,以后您想怎么收拾那些人就怎么收拾,再也不会有人能阻拦您了。”
王妃眼里凶光毕露,牙根紧咬,“我已经受够了,敢和我抢王爷,必须斩草除根。”
夜,尚阳宫内。
沐殷赤足踩在地上,柔软的腰肢轻靠在慕容绝肩上,贪恋的看着他和慕容冢相似的眼睛,媚眼含春。
慕容绝正在批阅奏折,几天未早朝桌子上的奏折就已经堆积如山了。
“不看了,不看了,这么多什么时候能看完?”慕容绝放下奏折,转身搂住沐殷,“这么晚了还让朕的阿殷陪着,朕心里可过意不去啊。”
沐殷启唇轻笑,娇嫩的手指圈着慕容绝的脖子说,“明明是皇上自己不想看奏折,倒让阿殷背上妖媚惑主,祸国映民的骂名,这后宫的指责还不够多吗?皇上还想让这天下人都来指责阿殷吗?”
慕容绝敛目指尖托起沐殷的下巴,“后宫有人敢指责你?是谁?朕拔了她的舌头,宫里这些长舌妇朕早就看不下去了,如今敢把舌根嚼到我的阿殷身上,找死。”
沐殷把脸紧贴在慕容绝的胸膛,撒娇道,“那些事何必让皇上烦心,既然阿殷敢留在这皇宫陪着皇上就不怕那些风言风语,就是有人当我面说什么,我也不会在意。阿殷只是希望皇上能把放在我身上的心思分一点在朝政上,朝廷为重,百姓为重。”
慕容绝看着怀里的人感慨万千,“朕自从坐在这个位子上,从来都没觉得它有多好。主宰天下,百姓拥戴这些对我而言只是肩上的责任使然,我并不快乐,可是当你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才觉得上天对我不薄,看到你的第一眼便沦陷了。阿殷,我会用我手里的权利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这一生我只爱你一人。”
沐殷静静听着慕容绝的表白,脸上的笑容慢慢冷却,眼里寒光闪现,抬头看向慕容绝时又一脸春色,娇嗔道,“皇上说的话我可不信,您后宫多少绝色妃子,哪里就只爱阿殷一个人啊,阿殷自认没有这个本事。”
慕容绝低头一脸坏笑凑近沐殷的耳朵小声道,“你的本事别人不知道,朕可是清楚的很,你一个人可顶朕的后宫三千妃子。”
沐殷瞬间羞红了脸,泪光点点无处躲藏一把推翻桌子上的奏折,撒娇道,“皇上...你再这样阿殷生气了。”
慕容绝畅快大笑将沐殷抱起放在自己腿上,看着沐殷那白中透红的俊美脸蛋,欲望渐起,嘴巴隔着超博的白衫在沐殷背上留下一个个濡湿的吻,沐殷越是想逃离抱着他腰的手越是收紧。
“皇上...”沐殷语气有些慌乱,上身难耐的趴在桌子上,突然一眼看到摊开的奏折上熟悉的字迹,这是慕容冢的奏折,沐殷强忍着身后人作恶的动作将奏折看完,刚才被欲潮迷惑的眸子瞬间清冷,转身按住已经解开他衣服的手,将滑落的衣衫提起,把手里的折子递到慕容绝面前,“皇上,勤王的这份奏折你看了吗?”
慕容绝现在哪有心思看谁的折子,满眼都是坐在自己腿上不安分的欲拒还迎的人,狠狠亲着他的脖子,锁骨,胸膛......
“皇上!”沐殷着急直接推开慕容绝再次把奏折递到他面前说,“你看看这份奏折,我觉得怪怪的。”
慕容绝见沐殷面带怒色不敢再动,乖乖拿过奏折粗粗浏览了一遍皱眉道,“哪里怪了?不就是勤王给吴太尉邀功的奏折吗?这有什么?”
沐殷正色道,“吴太尉我见过,平平无奇,攻打北境南国他是负责押运粮草的,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堂堂大燕国的太尉何以沦落到押运粮草,皇上给阿殷解释解释。”
慕容绝轻抚着沐殷漆黑的长发,满不在乎的说,“这吴太尉呢本身没有什么能力,能做到太尉一职也是因为四年前他举报逆臣有功,再加上有梅相倾力举荐,朕只好赏他一官半职的。这次攻打北境南国也是因为勤王的举荐,按照官职来说确实有点大材小用,可是以吴太尉的能力而言也算物尽其用,不过还真没想到这次发挥出色能让勤王这种千年不夸人的人专门写奏折赞扬真是难得。”
沐殷眼波流转看着桌上的奏折半响说道,“或许那个吴太尉真的很有才能也说不定啊?”
慕容绝冷笑道,“他就是个饭桶能有什么能力?他那个儿子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朕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居然还想把他的儿子安插到军营里,北边驻扎的军队可是勤王一手带出来的,他倒是眼光独到看上了,四处找人打探,不过让朕意外的是勤王却一直没吭声,这些年勤王还真是越来越安静了。”
沐殷柔声细语道,“皇上难道都没想过为什么吗?阿殷可是知道大燕国梅丞相手握大权,可以说是权倾朝野,皇上对梅丞相越是宠信,皇上的权利越是难以集中,一个小小的太尉因为有梅相撑腰居然也敢在皇上的眼皮子下如此肆无忌惮,皇上不担心吗?还有,勤王的不吭声和今天呈上的奏折是不是一种暗示,暗示着连勤王那样的人都有可能屈服于梅相的权利之下,那在这大燕国还有谁能和梅相抗争?”
慕容绝慢慢攥紧手里的奏折,脸色骤变,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狠狠将奏折拍在桌上,“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