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石明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在既然到了咖啡厅，那一般来说得聊上好一会儿呢。
    只要把节奏把握好，尽量拖延时间，等嫂子把钱送到就行了。
    想到这里，石明杭便打起精神，开始主动地跟田小宁攀谈了起来。
    可能是在微信上聊了一段时间，打了不错的基础的原因，石明杭发挥得还不错，找的话题，没有让田小宁反感。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而跟田小宁一起来的闺蜜董芳，则很少说话，自顾自地在那喝咖啡。
    不过，董芳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偶尔会打量石明杭两眼。
    说实在的，石明杭觉得董芳那眼神有点让他不舒服，好像要把他穿透似的。
    不过到目前为止，董芳也没说什么，所以他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时，石明杭说了个冷笑话，逗得田小宁笑了起来。
    石明杭心情大好，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个一分钱都没有的“穷光蛋”。
    田小宁：“这么说，你是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
    石明杭点点头：“我现在是广告策划，不过我打算慢慢地转向设计工作，这样发展空间会大一些，以后加薪的空间也会更大。”
    田小宁：“那挺好，是应该对未来有一个清晰的规划。”
    石明杭精神一振。
    看样子田小宁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石明杭也非常喜欢田小宁这样的类型，可爱，又善解人意。
    本来石明杭还担心田小宁属于“见光死”的类型，担心真人与照片差距太大。
    说白了，石明杭是担心田小宁远远不如照片上的好看。
    当然，这种担心也是相互的。
    好在两人都属于比较实在的人，都没有给对方发送美颜度特别严重的照片，甚至是ps过的照片。
    石明杭感觉自己看上田小宁了，真的有了恋爱的感觉。
    拿下田小宁，势在必得！
    石明杭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刚要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原来是董芳的咳嗽声。
    并不是董芳嗓子不舒服，而是正在清嗓子。
    没错，始终未发言的董芳终于决定说话了。
    董芳：“两位俊男靓女，我可以说两句吗？”
    石明杭怔了怔：“没问题，你说吧，我听着呢。”
    这时，田小宁在桌子底下拉了拉董芳的衣服，示意她悠着点。
    这是两人商量好的。
    如果董芳看出什么问题来，是可以从中“插嘴”的。
    不过现在田小宁对石明杭也挺满意的，有些担心董芳的话说得太刺耳，太难听。
    把石明杭吓跑就不美了。
    石明杭确实也有了不祥的预感。
    因为董芳的表情相当严肃，似乎要对他发难了。
    董芳：“石明杭是吧？”
    石明杭：“对。”
    董芳：“刚才我听你和小宁说了那么多，从琴棋书画谈到诗词歌赋，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听得脑袋两个大，你们倒是乐在其中哈。”
    石明杭呵呵笑了起来，不知道董芳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开玩笑呀。
    董芳：“你们这谈话的效率也太低了，根本就不像是在相亲嘛。”
    石明杭：“那怎么才算是相亲？”
    董芳：“直接点啊，把该问的问题都问了，打消各自的疑虑，然后你们看顺了眼，才能安心交往，谈婚论嫁不是？”
    石明杭看了看田小宁。
    田小宁脸色一红，赶紧低下了头。
    这姑娘也是面皮儿薄，似乎比石明杭还严重一些。
    有一些问题，田小宁确实不好意思问，只能旁敲侧击的问一些有的没的。
    确实难以获得准确的答案。
    从这个角度来说，董芳说的确实有道理。
    既然石明杭和田小宁都对对方有那个意思，想要更进一步发展，那就把情况都介绍一下最好了。
    石明杭为人也比较爽快，点点头：“那行，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一定据实回答。”
    董芳看了田小宁一眼，问道：“你问还是我替你问？”
    田小宁动了动嘴唇，没说出来。
    董芳：“那行，那就我问吧。”
    对方要出招了，石明杭坐直了身体，严阵以待。
    董芳：“你刚才说你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是吧？”
    石明杭：“对，没错。”
    董芳：“那家公司多少人？”
    石明杭怔了怔：“大概有三四十人吧。”
    董芳点点头：“你现在一个月多少工资？”
    石明杭表情挣扎了一下，老实说道：“三……三千五左右。”
    董芳看了田小宁一眼：“哦？不高嘛。”
    石明杭马上抬起头，补充道：“不过我有时候加工，有加班费和奖金，全算下来能到四千多块软妹币。”
    董芳摆摆手：“那行，就算你四千的工资，那也不高啊，现在燕云市稍微有点能力的，那至少也得赚五千啊。”
    董芳的意思是石明杭没能力。
    这让石明杭的脸有些挂不住，好在他修养不错，稳住了心神。
    田小宁小声说：“他刚毕业没多久，刚参加工作，工资低一些也正常。”
    董芳摆了摆手：“那行，你现在的家庭状况怎么样？”
    石明杭怔了怔：“……还行吧。”
    董芳：“还行是吧？那有没有给你买房子？”
    石明杭：“在、在我老家有两套房子。”
    董芳：“燕云市没房子？”
    石明杭摇了摇头：“没有。”
    董芳：“车买了吗？”
    石明杭摇了摇头：“我爸有车，但我还没有买，不过我已经考过驾照了，正准备买呢。”
    董芳刻意地咳嗽了一声：“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既没房，也没车，个人存款也很有限，是这个意思吧？”
    石明杭：“也、也可以这么说，但是这些以后都会有的。”
    董芳：“以后是以后，咱们只说现在。”
    石明杭被董芳说的相当尴尬。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好对付，跟田小宁完全是两类性格。
    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凑到一块儿，当上闺蜜的。
    董芳又说：“虽说你人看起来还不错，但是这条件也忒差了点儿吧。”
    石明杭没想到董芳说的这么难听，一时语塞。
    田小宁又拉了拉董芳，示意她收敛一些。
    其实田小宁心里还是对石明杭印象挺好的。
    虽说现在他没车没房，但似乎也不是接受不了。
    毕竟他们两人都比较年轻，刚刚毕业，还可以打拼打拼呢。
    不过董芳也是好意。
    问这些问题也是为了她田小宁，所以也不好苛责什么。
    董芳对田小宁说：“那行，我再试着给他找找优点哈，我尽力而为总行了吧。”
    石明杭抬起头，不知道董芳又要问什么了。
    董芳：“你有没有特别有钱的亲戚？”
    石明杭一听，露出颇为为难的神色。
    说来也惭愧，他一时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有钱的亲戚。
    虽然特别穷的亲戚没有，但是富的也没有，基本都是普通家庭状况。
    可是这问题怎么这么怪啊？
    石明杭：“亲戚有没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田小宁：“是啊，亲戚的情况，这个不重要吧？”
    董芳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这才应道：“我说你们是不是现代人啊？在这个社会，不知道关系、人脉有多重要吗？”
    石明杭：“知道啊，这个当然知道。”
    董芳：“有钱人的关系和人脉，那是最多的，没钱怎么搞关系，怎么人脉，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石明杭一听，只好点点头，董芳倒是没说错什么。
    真正优质的人脉资源，确实都集中在有钱人手中。
    不是普通人不想搞人脉，主要还是物以类聚，人与群分的原因。
    有钱人总是跟有钱人在一块儿，有地位的人也只会跟有地位的人抱团扎堆。
    就像董芳说的那样，没有钱，怎么有资本搞人脉？
    这些道理，石明杭确实也明白。
    但也许是他还年轻的原因，觉得只要有能力，人脉什么的并没有那么太重要。
    没钱，慢慢赚就行了嘛，人脉可以以后再说。
    石明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哪个亲戚可以称得上有钱。
    其实他也就是太老实了。
    他完全可以信口胡诌一番，把某个亲戚的财力说得夸张一些，事后也露不了馅。
    就算露馅又能怎么着？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董芳又说：“其实大家应该都清楚，如果有个有钱，又关系不错的亲戚，那对你的帮助还是挺大的，资源多，工资高的好工作就会优先考虑你，到了关键时刻，没准还能拉你一把呢。”
    石明杭能说什么？
    只能不停地点头了。
    董芳：“你别光点头啊，这样的亲戚你到底有没有啊？”
    石明杭：“没……”
    忽然，石明杭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人。
    或许他能算是个有钱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嫂子的弟弟，也就是李天宇。
    这段时间，石明杭经常听堂哥石峰和堂嫂子李丽说起李天宇此人。
    说他现在当真是发达了，不仅跳槽到了一家大企业成了高管，而且还自己创业做生意。
    而且还有过一掷千金，一次掏出几十万的牛批行为。
    对了，最近又听说李天宇刚给他父母买了一辆进口大奔，九十多万办齐，全款付清呢！
    所以李天宇应该就能叫做有钱人了吧？
    话又说回来了。
    对于石峰和李丽如此猛烈地夸李天宇，石明杭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石明杭是见过李天宇的，感觉不像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人。
    为何在短期内就飞黄腾达了？
    确实疑点重重啊。
    不过石明杭虽然心里怀疑，但嘴上也不能说出来啊。
    石明杭：“我有一个哥，他现在就挺有钱的。”
    石明杭虽然跟李天宇是辈分相同，但是按照年龄来说，李天宇要大上几岁，所以喊他哥，应该没错。
    董芳怔了怔：“你哥？堂哥还是表哥？”
    石明杭：“表哥。”
    董芳：“那你说一说，他多有钱？”
    石明杭没办法，只好将石峰和李丽夸李天宇的原话，尽量又重复了一遍。
    为了增强真实性，石明杭相当实在，还真没有添油加醋。
    董芳和田小宁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董芳：“照你这么说，他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大几十万了？”
    石明杭点点头：“对，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能赚多少钱，但肯定少不了。”
    董芳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听着就像是吹牛批呢？”
    石明杭有些不悦，应道：“信不信由你，我是一点水分都没加。”
    石明杭有点厌倦了董芳问这问那儿，像是审讯犯人似的态度了。
    如果董芳再继续得寸进尺，那他石明杭就不会再客气了。
    不过此时石明杭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呢。
    他现在兜里还是一分钱都没有，只有一个公交卡，实在是惨不忍睹。
    如果堂嫂李丽再不出来，借他几张大红票子救急，那可就丢大人了。
    这时，董芳刚要再说话，却响起了一阵音乐声。
    原来是石明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李丽来了吗？
    石明杭没顾得看来电显示，赶紧按了接听键。
    接着，他脸上便露出了很是意外的表情。
    “啊？是、是你啊，哥，你帮我送过来？”
    “那行那行，太好了，我就在华天大厦一层，西韵咖啡厅里。”
    “好的，麻烦你了，一会儿见。”
    说完后，石明杭挂了电话，不禁松了口气。
    田小宁：“怎么了？谁过来了？”
    石明杭：“是我的一个哥，他帮我送点东西过来，马上就到了。”
    其实，石明杭完全可以要求在咖啡厅外跟李天宇接头，拿到钱就完事儿了。
    但他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
    再一个，让李天宇过来露一下面也好，省的董芳说他信口开河，为了面子杜撰一个不存在的有钱亲戚。
    董芳听到石明杭的话，果然问道：“是你那个有钱的表哥吗？”
    石明杭：“对，还真是巧，就是我那个表哥到了。”
    董芳转头对田小宁说：“呦，那咱们得见识一下，看看真正的有钱人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呢！”
    田小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就在这时，咖啡厅的门开了。
    石明杭扭头一看，果然是许久未见的李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