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腾和十一的身边都是尸体，刚刚经历一场生死搏斗，两个人身上又添新伤，鲜血从伤口中流出，他们却是虚弱地躺在地上，似是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还没有结束，最后一个杀手还没有出现。

    不过很快，脚步声就出现了。

    但来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张静瑶，还有阿波罗。

    张静瑶已不是之前那一身华丽的装扮，她换上了特训服，扎起了头发，也卸掉了精致的妆容，十一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张静瑶。

    那时候，她们还情同姐妹。

    那时候，她们还在为了怎么能逃出地下城而努力着。

    “温凌染，我们来做个了断吧。”

    张静瑶在她面前停下，发出了生死邀请。

    很显然，她是十一的最后一个杀手。

    而阿波罗，则是江腾的最后一个。

    十一的脸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无力说话，也没有其他选择，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扯动了一身伤口，差点疼的又倒了下去。

    幸而，一支有力的胳膊支撑住了她。

    是江腾，他比她的起身速度快，把她扶正，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声音撕裂般的沙哑：“记住，回家就结婚，生孩子。”

    十一重重地点头。

    阿波罗是一个话少的人，毫无预警地就开始了，攻势又急又猛，江腾的反应速度远没有之前快，就像游戏英雄血亏的时候一样，各方面技能都在下降。

    “我以前从来没有打败过你，今天，也许可以了。”

    张静瑶话音落下，已经飞起一脚踢向了十一。

    电闪火花间，十一神奇地想起了安之素说过的一句话，人要脸，树要皮，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当时只觉得这句话很好笑，现在才算真正体会到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境界。

    不过……安之素还教过她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太要脸，不然活不长。

    所以当张静瑶朝一脚踢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躲避，而是闪电般的从腰后掏出了枪，瞄准了刚刚把江腾打倒的阿波罗，秒速点射。

    嘭！一声枪响，没有任何防备的阿波罗被子弹射穿了头颅，鲜血从枪口中喷射而出，喷了江腾一身。

    江腾自己都懵了一下。

    他扭头看向十一，十一在开枪的同时被张静瑶一脚踹飞，撞到了废墟的墙壁上，喷出了一口血。

    “染染。”

    江腾踉踉跄跄的朝她跑过来。

    张静瑶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你怎么还有子弹？”

    十一满嘴都是血，声音宛若游丝：“你忘了吗，我身上，一直都有最后一颗子弹。”

    最后一颗子弹，是江腾送给她的保命符。

    江腾又惊又喜，抱着她都快哭了。

    他的染染，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她是知道的，知道张静瑶的游戏没那么简单，所以她保留了一颗子弹，也幸好她还有一颗保命弹。

    “哈哈哈哈……”张静瑶笑的疯癫：“我居然忘了，是了，你的身上永远都有最后一颗子弹。

    哪怕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还是记得那是你的东西。

    我赢不了你，永远也赢不了你。”

    “我没想过赢你，曾经那么努力的活下来，只是为了回到阿腾身边。

    张静瑶，是你自己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十一不是一个会讲大道理的人，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就是这个事实，成了压倒张静瑶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疯癫地笑着：“哈哈哈哈……温凌染，江腾，我出不去了，我把自己困的太死了，我也想出去，可我找不到门了。

    我注定要困死在这里了，可我又害怕孤独，所以我让整个雅典娜都陪着我。

    你们也陪着我吧，我们就一起困死在这里好了。

    你们放心，这个时候，他们在上面应该已经找到名单了，你们不会白白牺牲的。

    我给了他们名单，还有详细的犯罪记录，那五个该死的男人逃不掉的，临死之前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哈哈哈哈。”

    江腾和十一对视了一眼，他们确定张静瑶已经疯了，也许她很早就疯了，只是一直压抑着，现在复仇失败了，唯一支撑她活着的信念崩塌了，自己不想活了，还要拉上这么多人给她陪葬，也只有疯子才做的出来。

    可是江腾和十一可不打算给她陪葬，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上面的战场也该结束了，只要炸开这个地下城的通道，就能有人来营救自己了。

    嘭！两人刚这么想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般，仿佛地震一般。

    张静瑶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再次咆哮起来：“他们居然舍得炸了上面的地下城，实验室里有那么多数据他们不要了吗？

    那些数据那些医学上的研究成果，随便都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

    他们不是为了国家利益可以牺牲个人生命的吗？

    为什么他们选择救你们？

    为什么要救你们，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噗……咆哮到了最后，张静瑶一口血喷了出来，而后直直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吐血，以及喊着不甘心的为什么。

    “她怎么了？”

    江腾大吃一惊。

    十一叹气：“她给自己注射了毒药，现在应该是毒药发作了。”

    江腾大感意外，张静瑶这是真没打算活着出去了。

    爆炸还在继续，地下城开始坍塌，江腾把十一搀扶起来，两人躲避着废墟的坍塌。

    张靖康和姜安平以及徐元等人是率先找到他们的救援队，张静瑶还没有咽气，张靖康颤抖地跪在地上，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瑶瑶，瑶瑶。”

    张静瑶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也许是人之将死，所有的怨恨和不甘都平复了下去，她看着张靖康，张着嘴，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哥哥，别带我回家，我……没有资格。”

    别带我回家，我没有资格埋进张家的坟地里。

    也别带我回祖国，我也早已经没有资格埋在那片土地上。

    就让我死在这里，葬在这里，让我永久地看着这片废墟，我亲手毁掉的废墟，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如我这般坠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