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售了？”
    陈牧想了想，好奇的问道：“老张，你是说我们在深城有三家已经选址完成的店，都被业主终止合约了，没错吧？”
    “是的！”
    张新年指了指陈牧手上的资料：“老板，都在上面，第一页就有那三家店名称。”
    陈牧随手翻了翻：“三家都出售了吗？”
    “是的，三家店都出售了。”
    张新年点头。
    陈牧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问道：“怎么会这么巧，三家店同时出售？”
    “是的，老板，三家店向我们提出终止合约的理由都是一样的，物业出售了。”
    张新年点点头，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又说：“胡总那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已经派人去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哦，是这样……”
    陈牧沉吟起来，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寻常。
    要知道三家他们选中的店面都在同一时间转手，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因为心里带着存疑，陈牧很认真的对着张新年给他整理的资料看起来。
    他当初也去了深城，除了查看建造温室项目的选址，同时也实地去看过这几家店面，这里面就包括这三家店。
    因此，只要看着资料上面的说明以及地图，很容易就能把记忆从脑子里提取出来，有一个很直观的印象。
    在深城，他们一共选择了八家店，作为第一批上线的店面。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之后的计划是将会以平均每个月两家店的速度迅速铺开，彻底覆盖整个深市。
    然后，再想深市之外例如惠城、广城、钟山、珠城等地扩散，直至将业务完全推广至整个粤海大湾区。
    在第一批上线的八家店里，除了龙冈、保安和龙华三个区各有一家店，其余五家店主要集中在罗海、福山和南森三个区。
    其中这一次出事的三家店，是最重要的店面。
    因为它们的位置非常的好，分别覆盖了几个重要的商圈，不论是交通状况还是周围的人流量，都非常符合小二鲜蔬的店面要求。
    可以说，如果他们在深城要是有旗舰店这种说法的话儿，那这三个店面绝对就是了。
    可是现在，这三家最好的店面，居然同一时间出事，这就很蹊跷了。
    陈牧在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好几种可能，可都只是猜测，没有一点实际的信息支持，感觉想了也是白想。
    张新年在陈牧看资料的时候，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到一旁沏起了茶，自己喝了一杯，又给陈牧倒了一杯：“老板，喝茶。”
    嗅闻着茶香，陈牧索性把资料放下了，问道：“老胡怎么说？”
    张新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说：“老板，胡总暂时也没有个说法，主要还是等深城那边的人把事情调查清楚了，才能有结论。”
    陈牧喝完茶，把茶杯放好，示意张新年继续斟茶，又说：“深城那边有备选的店面吗？”
    张新年点头：“有的，不过位置不如这三个店面理想，所以胡总还是想争取一下。”
    有备选就好……
    陈牧心里多少踏实了一点。
    不管那三个店面的后面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只要有备选方案，就不用太担心。
    陈牧又拿起资料翻了一遍，最终才放下了。
    这事儿有胡已然、以及运营部的人盯着，他这个老板不需要太费心。
    即时想要做些什么，又或者想找解决的办法，也必须要有足够的信息，弄清楚一些事情。
    所以，他想了想，只说道：“老张，你让老胡那边一有消息就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嗯，这后面说不定有什么猫腻呢！”
    “知道了，老板！”
    张新年答应了一声，又给陈牧沏茶、斟茶。
    陈牧一边喝着，一边对张新年打趣道：“老张，看来你这一段没少在家里练手啊，这泡茶的功夫见涨嘛！”
    张新年嘿嘿一笑：“不是整天要跟着老板你到处跑嘛，遇到人总不能让你亲自动手泡茶的，我自己私底下拿着你下载的视频也学了学，算是多少有点小进步把！”
    两人虽然是老板和秘书，可年纪差着将近二十岁，陈牧平时都是“老张老张”的喊张新年，把他当做老大哥看待。
    平时除了在一些比较正式的公开场合，陈牧才会端起老板的样子，而张新年也才会正儿八经的摆正秘书的身份。
    其他时候，他们相处起来都特别随便。
    “你居然还有空学这个呢？”
    陈牧想想自己这一段时间听说的传闻，压低了一点声音，很八卦的问道：“老张，我怎么听人说，你好像处对象了呢？”
    “啊？”
    张新年老脸一红，没吭声。
    陈牧一看这样，就知道传闻不止是传闻了，忍不住又问：“啧，那就是真的了？”
    张新年支吾起来，说道：“老板，这……这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陈牧盯着自家的秘书嘿嘿的笑了起来。
    张新年更不好意思，顿时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当初因为人生际遇不断走低，他的老婆毅然而然以感情不和的理由离开，彻底把他这个倒霉蛋从婚姻的幸福列车上一脚踹了下来，让他完全对婚姻失去了信心。
    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来到牧雅林业给陈牧当了秘书后，不得不说，他很有点霉运全消、时来运转的感觉。
    不但工作变得顺利起来，人际关系也越来越好。
    其实说穿了，作为陈牧的秘书，只要不是太不会做人，人际关系想不好都难。
    林场里的人就不用说了，大都客客气气的对他，毕竟他是老板身边的大总管。
    在林场外，他的身份更加好事，外头那些人但凡知道他的身份，都上杆子巴结，请客吃饭、发信息送礼之类的事情多不胜数。
    如果这种事情换在其他人身上，心态多少要飘一飘，毕竟这也算是起风了。
    不过张新年不一样，这么多年来他从一名前途大好的大领导秘书，一直直线堕落到最后连工作都混没了……这其中的人情冷暖，早已把他身上很多东西他磨平、磨灭。
    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从不会因为外界的一些诱惑，而产生什么浮躁的想法。
    不过在两个月前，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情。
    一个很久未曾联系的老同学，居然因为在网上看到了牧雅林业发布会的视频，又在视频里看到他，所以特地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个同学在电话里打着联络感情的接口，旁敲侧击的打听了许多他工作上的事情。
    张新年在电话里把握着分寸，能说的说，不能说的说，大致说了一些自己目前的工作状况……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一说，居然给他引来了麻烦。
    在那位老同学的牵针引线下，另外一位女同学加了他的微信，然后主动和他联系上了。
    因为彼此都是同学，而且还是老乡，张新年怀着应酬一下的心思，就在微信上和那位女同学聊了一下，各自说了说近况。
    之后，离谱的事情来了。
    那位女同学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找上门来。
    那位女同学来到巴河镇后，摆明了架势，准备要和张新年处对象。
    张新年当然不愿意啊，只能把话儿说明白，可那女同学却不依不饶，一直缠着张新年。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张新年只能找了一位同是牧雅员工的维族大姐帮忙，假扮他的女朋友和那女同学玩摊牌，把神送走。
    这事儿就很狗血了，整个过程基本上是电视剧的惯用桥段。
    更狗血的是，张新年自从请那维族大姐帮忙演了一次女朋友后，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对上眼了。
    他们之间暧昧的气氛其他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就渐渐变成了传闻，最终连陈牧都听说了。
    “老张，我觉得帕里黛大姐条件不错啊，你要是愿意，我和你说去。”
    陈牧看见张新年不吭声，他主动拍起了胸膛：“正好你单身，帕里黛大姐也单身，你们俩在一起，最合适不过了。”
    陈牧现在对雅喀什村里的人大都清楚，尤其是在牧雅林业工作的，就更不用说。
    这位帕里黛大姐，之前一直在外头打工，一年多前才因为建新村的事情回到巴河，进了牧雅林业的运营部。
    她虽然只有高中学历，不过之前在外头打工的时候，读过电大，拿了个行政管理的学历，算是村子里少有的知识分子。
    关键是这位大姐之前结过一次婚，夫妻俩在一起没多久就离婚了，所以一直也是单身，比张新成小七岁，两个人非常般配。
    陈牧又流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来，说：“老张，不是我说啊，帕里黛大姐的身材真没得挑，人也长得好看，你要抓紧才行，我听艾孜买提大叔说，现在盯着帕里黛大姐的人可不少。”
    新村子建成以后，帕里黛大姐他们家也分得了两栋别墅，一栋是她哥哥和嫂子的，另一栋则是她父母的。
    帕里黛大姐的父母年纪大了，将来百年归老，那栋别墅肯定就属于她。
    现在外头村子的人，都看着雅喀什村眼馋呢，村子里没有结婚的男女放在外头都是香饽饽。
    像帕里黛这种娶了就等于拿到一栋别墅的，就更是吃香。
    所以盯着她的人真不少，据维族老人说，上门牵线做媒的人可不少，集中到一起能单独成一个连。
    张新年听着陈牧的话儿，不吭声，只是泡茶、斟茶。
    陈牧有点看不下去了，问道：“老张，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和我说说啊。”
    张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其实……嗯，其实没什么信心，就怕真的那什么了……以后照顾不好她。”
    “嗯？”
    陈牧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关键，皱眉问道：“你这个……好像有点想多了，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帕里黛大姐？”
    张新年赧然的点点头，“嗯”了一下。
    这么扭捏的么……
    陈牧忍住笑，说道：“喜欢就够了呀，什么信心不信心的，照顾不照顾的，根本不需要想。只要你喜欢帕里黛大姐，和她在一起以后好好对她，那就够了。”
    微微一顿，他又说：“我觉得吧，你要是和帕里黛大姐在一起，可能以后就是人家要照顾你，而不是你照顾人家。”
    张新年皱眉：“我就是担心这个啊……”
    “担心个P！”
    不等张新年把话说囫囵，陈牧直接摆手让他打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回头去帮你找帕里黛大姐说去……嗯，老张，你再这么瞻前顾后的，我就真的看不起你了。”
    这么简单粗暴的做法，让张新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在陈牧的凌厉眼神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牧觉得张新年的性子有点孬，可能和之前的人生际遇有关系。
    受到命运的打击多了，反抗的勇气自然也就小了。
    这种时候，如果有人推他一把，或许能让他无可奈何的迈步向前。
    陈牧准备回头就找维族老人，让维族老人帮忙去找帕里黛和帕里黛家里说去。
    只要维族老人出头，这事儿就成了个九成。
    再加上两个当事人已经对上了眼，结果……基本上没跑了。
    过了两天——
    那三家店面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胡已然那边第一时间报了上来。
    “经过调查，那三家店面出售的对象，是同一家公司，叫做骏程置业。这家公司把店面买下后，已经租给了神兽生鲜，连合同都已经签订了，基本上就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张新成对陈牧作着简报，把事情说得非常清楚。
    陈牧皱了皱眉：“怎么就跳出来了个神兽生鲜？啧……他们这是故意针对我们吗？”
    张新成点了点头：“胡总说应该是的，否则不可能三家店同时被神兽生鲜拿下。”
    陈牧沉吟一下，又问：“那这家骏程置业呢，有没有仔细查一下？”
    “骏程置业是神兽生鲜其中一个股东——云河投资下属的企业，神兽生鲜目前在深城有二十一家店的物业所有权在他们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