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儿,该出发了。”陈府屋中,陈永松倒在床上看着身前又长高不少的陈向北,尽管疲乏,但还是露出了微笑,转眼又过去三四年的时间,陈向北脸上已经没了稚气,算是个半大青年。几年前陈山就已经离开陈府,陈向北的武道虽然没有落下,但是增长不多,不是懒怠了,而是将更多的时间留着陪陈永松絮叨絮叨,至于芈犯奀,其武道在方遇的指点下不断进步,早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
而这一年冬雪刚化,大衍国便派出了百万军队前往函谷关,这个恐怖的消息如同蝗虫一般迅速的传播到大秦帝国的每一个县,秦人虽然畏惧,但是够年纪的男子却是没人退缩,在各地征兵官的募集下朝着函谷关前去,而这便是大秦帝国屯田制的厉害之处,放下刀便是农民,提刀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秦士卒!
“爷爷,你的身体……”
“唉,爷爷没事,爷爷还等着你带个将军的职位回来,放心去吧,大秦需要你,我陈家子弟就没有不上战场的人!”陈永松语气稍稍有点严苛,就不由连咳数次,艰难地从怀中将一枚令牌递给陈向北,“走吧,拿着这个令牌,先让你陈三华叔叔带你前往函谷关,届时再去找一个叫玄参的人,接下来便听他的吩咐,他也算是你半个叔叔,诸事都可以和他说说。”
陈向北接过令牌,死死的握在了手中,又看了一眼陈永松,将其容颜烙印在自己脑海之中,没有多说什么,在其床前跪下,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方才走出房间。
“犯奀,北儿便靠你多照看照看了,这几年你也知道了北儿是个怎样的人,他值得你托付,而我虽说也把你当做半个孩子,但是说真的,对你没有向北好,这点你也知道,那无双战技只让你学也是我私心所在,老夫希望你能原谅老夫……”陈永松一脸愧色,想要起身对着芈犯奀拱拱手,芈犯奀上前将其扶在床上,退后一步,郑重其事的一躬,“爷爷所作所为犯奀并无芥蒂,人非圣贤,做不到面面俱到,犯奀学这战技也是自愿,不关爷爷的事。若非长辈有言,犯奀对爷爷亦需一跪,只好三躬以示敬意!”
陈永松看着芈犯奀接连三躬,嘴里念叨着好好,挥手让芈犯奀靠近一点,在其耳边附语几句,芈犯奀目露惊异之色,对着陈永松郑重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屋子。
“老爷,不告诉小少爷真的好吗?”
“北儿此次过去是要上战场的,上战场的人不容半点分心,我不告诉北儿是为了他好……”陈永松疲乏的挥了挥手,“事情就托付给你了,我,呆不了多久了,九流有你,我也安分了。”
“老爷!”方遇重重的跪在陈永松身前,两行泪水不住落下,陈向北和芈犯奀不知道,陈永松的身子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两人回来之后,恐怕只能看到的只能是陈永松的遗像……
“犯奀,我们走,去当将军!”出了陈府,陈向北转好心态,扛着寒芒刀拍了拍芈犯奀,两人结伴朝着城主府走去,途经张姨的屋子,陈向北让芈犯奀在门口稍等片刻,自己走入院中见到张姨还在处理豆子,嘻嘻笑道,“张姨,我要去北边上战场了,你那时候不是说,会把大秦弓给我用用吗?”
张姨转身见到陈向北,摸了摸其脑袋,“你去看看能不能拉得动大秦弓,若是能拉得动,张姨也就让你把这张弓拿走,这张弓,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等你过几年再回来,应该才可以拿得动这把弓了。”
陈向北不信邪的将大秦弓从墙壁之上拿下来,将寒芒刀放在一边,双手持弓挽弦,却发现自己能够挥舞的动寒芒刀的气力竟然无法将大秦弓拉开一寸距离!
“张姨,这到底是个什么弓啊,这么大的劲,张叔他就这么厉害吗?”陈向北苦恼的将大秦弓重新放在墙壁之上,看向张姨,后者微微一笑,“你张叔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不过我相信北儿你有朝一日能够超过你张叔,拿着大秦弓驰骋沙场。好了,这次去战场小心点,凡事莫要上头,这打仗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张姨可不想听到你不好的消息!”
“没事的张姨,我就在后面指挥,打不过我就跑,保证成一个将军回来找张姨!”陈向北摸了摸头,抱住张姨许久然后径直走出了院子,跟着芈犯奀朝着城主府走去。
到了城主府邸,陈三华已经站在门口等着陈向北的到来,而其脸色并不好看,见到陈向北只是勉强的一笑道,“北儿,你爷爷吩咐的事情你陈叔都知道了,这是我侍卫张虎,我便让他把你们送到函谷关,这一路上听他谋划便行!”
陈向北点了点头,见陈三华仍然盯着自己,不由出声问道,“陈叔,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路上小心点,你陈叔还有事就不陪你了……”陈三华嘴角牵扯笑了笑,然后踏入了府邸之内,其已经知道陈永松的状况,很想要让陈向北陪陈永松最后一段时间,但是陈永松的再三吩咐,他无法违背。
“陈公子,我们走吧?”侍从张虎一把跨上大马,铜眼虎须,大概三十岁,身形魁梧,给人极大的安全感,陈向北应了一声,与芈犯奀各自骑上一匹高头大马,二人的骑术在陈山的指导下虽然不出神入化,但是在水平之上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三人三骑猛地朝青松城外走去。
“陈公子,去哪啊?”经过青松坊,那老妈子摇着扇子高声呼唤,随着这一声呼唤,青松坊内的女子皆是撇头看来,看到陈向北的俊俏模样,年虽不大,但因常年练武已是有了几分男子气概,再加上绝世的容颜,让不少良家女子放下矜持高呼陈向北的名字,各种羞耻的语句落入陈向北的耳中,脸蛋一红,驾马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
青松坊上,先前那面纱女子两根纤纤玉指敲打着窗牖,喃喃道,“陈家仅存的大山已经倒下了,此子倒不是那么重要,除非真的有能耐让长温侯的部下信服,不然,作用太小……”女子正打算关上窗牖,看到陈向北边上跟着的芈犯奀,另一手拿着的玉杯竟然直接落在地上碎裂开来,惊呼道,“怎么会是他?!”
出了青松城,陈向北方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先前城中一路走来无异于是被人当做猴子看,此起彼伏的挑逗声音让陈向北脸蛋上的红晕现在还没有消散,不过出城之后心中还是有一丢丢的小开心,看着边上并驾齐驱的芈犯奀一张扑克脸,眉毛一耸,“犯奀,你这脸,把这扑克脸收一收,那些女子岂不是会像蝴蝶一样向你扑来?来来来,跟我笑一笑!”
说罢,陈向北就自认极帅的邪魅一笑,结果芈犯奀的扑克脸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化一点,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陈向北,陈向北感受到芈犯奀眼中的无尽嘲讽,也不在意,撇了撇嘴回了句无趣,开始在马背上熟悉寒芒刀的挥砍。
在张虎的带领之下,又得益于胯下神驹的脚力,陈向北几人快马加鞭只用了十天时间就从大秦帝国的南方赶到了函谷关,将二人送到之后,张虎就立刻告别二人,驾着骏马重新往青松城赶回去。
而这才算是陈向北第一次见到这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函谷关,这座庇护大秦帝国免受大衍国铁骑的天赐壁垒,在一代代秦帝的吩咐下,层层垒高,而到如今已经是一个足有十里宽,三十丈高的恐怖关卡!
无人可以攀登,无人可以攻破,这便是函谷关的强大之处!
“有此天堑,再加以我熊熊大秦子弟,他大衍国如何能够攻破?”陈向北看着函谷关不由心生一种渺小感,芈犯奀喃喃道,“再高再厚的关卡,若是没人,也只是一层薄纸,地利不如人和,战事,关键还是得要看人,旧楚国有长江为壁垒,不也还是被大衍国攻破了?”
“你说得对,若论天堑之强,还是旧楚国的长江更厉害,但是若论人和,十个旧楚国也比不上我大秦,大敌在外,楚人还在内斗分利,除了那名芈霸老将军,谁还在这最后关头敢于站出来?后楚几年,疆域与我大秦国能够相提并论,楚人何其之多?然而让我陈向北佩服的也只有芈霸将军一人!”
陈向北对楚国的遭遇颇为感慨也没有注意到芈犯奀的脸色,楚国覆灭后,大衍国的势力相当于又多了一大截,又将与大秦国的国力差距拉开,虽然心态乐观,但是陈向北知道,这一战不好打,大衍国所说的百万军士只多不少,绝无虚报的情况!
“请问是陈向北公子吗?”正当两人谈论之时,一名士卒悄然来到陈向北边上询问,陈向北点了点头,看着士卒身上的铠甲并不一般,虽然不华丽明亮,但是厚重无比,防御力惊人,光是胸口就有数层铁甲,没有一定能耐连此甲都穿戴不上。
“大哥是?”
“我是玄将军的亲卫,陈公子可以叫我玄虎,玄将军已经在等陈公子了,陈公子还请随我来。”说罢,玄虎就带着两人往南边的军营走去,一路之上,陈向北看到了无数征召前来的士卒,在一条条命令下井井有条的排列接领装备,以伍为列,一字排开。
而陈向北和芈犯奀两个十岁孩童骑着高头大马无异于是这一兵营的异象,不少兵痞肆无忌惮的谈论两人,猜测二人的身份,不过陈向北目光扫来,就立刻止住,毕竟大秦帝国身份差距极大,能骑马的都是他们这些步兵招惹不起的人物,若是深究,讨不了好果子。
军营的气氛让陈向北的气息有点絮乱,虽未开仗,但是数十万人的紧迫气息如同一只手臂遏制住陈向北的咽喉,许久方才适应。
“陈公子,还请稍等片刻,我进去禀告玄将军。”玄虎下马微微一笑,跨入大营,过了片刻方才走出大营,“陈公子,玄将军已经在等你了,还请速速进去。”
闻言,陈向北下马让芈犯奀等在门口,自行踏入大营,便看到了那文案前坐着的披甲男子,亦是接过长温侯权杖的燕北二十万大军统帅——玄参!
第十一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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