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人主吸收血气，双眼一下赤红，情绪剧烈起伏。
    可很快，人主克制下来，然后按照楚岩所说的一样，将血气一点点覆盖天地。
    接着，人主瞳孔陡然一缩。
    血气，就像是一种生长剂，本来一些被毁灭已经燃尽的大道灰烬，在血气的促使下，竟然又一点点开始恢复。
    譬如一片被烧到光秃秃的森林，随着血气的流入之后，开始有了新的树苗长出，为废墟中又点缀了些许绿色。
    “这……真的可以再生？”
    人主内心震惊。
    要知道，在许久之前，人主就知道过血气的存在。
    最早一次，还没见过楚岩，当时他人还在前线，吸收人境之力时，结果楚岩可好，拿血气来填充，差一点给他吃撑了，特意去找三族打了一架才化解。
    第二次，便是仙主那一次。
    受到血气的影响，贪婪无比。
    也是那一次，才给了前线最后绝地反杀的机会。
    可也是那一次，让人主对血气充满忌惮。
    他感觉，血气就像是一个魔物一样。
    是好东西，可以模仿万道，然而用不好的话，就会像仙主一样，走上一条真正的不归路。
    人主现在回忆一想，甚至忽然觉得，血气和毁灭之力，是何等的相似？
    只是区别在于，毁灭是无尽的燃烧，血气则是在野蛮生长。
    可问题是。
    无论是毁灭，还是生长，其实都是需要大道之力来填充的。
    就如人一样，长身体，也是要吸收营养才行。
    “懂了。”楚岩笑道。
    人主内心震撼：“所以……其实，毁灭和你手上的这一个血之力，才是相对的？互相制约的？”
    楚岩耸了耸肩：“不知道，但大概率是。”
    “你原来就有血气，可你一直不用，就是因为无法克制？”
    楚岩点头：“差不多。我用过几次血气，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血气，如果不得到控制，纯粹的野蛮生长，是会强化你自身所有大道，可也是这样，会导致让你自身的大道之力不够他吸收，然后吞噬自身而亡。”
    “毁灭，其实也差不多，也需要大道来燃烧，维持毁灭之火不灭。”
    “可偏偏……这两者，可以互相吞噬。”
    楚岩讲道。
    毁灭也好，血气也罢，其实都需要大道作为燃料。
    可关键就在于，他们两者可以互相抵消。
    血气，加快大道的生长，但这个过程中也需要吸收能量，而毁灭之力，可以摧毁大道来化为灰烬，恰巧可以给血气提供能量。
    “呼……”人主看向楚岩，忽然长舒口气：“我突然……有一点看不透你了。这一切，如果真的是巧合，那只能说这天地的造物主，真的是太厉害了。如果不是……你身后支持你的人，究竟是谁？”
    血气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
    楚岩笑道：“或许是……血气之主？”
    人主点头：“你说的可能性不小，既然有毁灭之主，那一定有另外一人，是专门制约毁灭的，血气之主……这名字，不太贴切，我到感觉，更应该叫做……生命之主？”
    楚岩失笑：“照你这么说，毁灭之主，还该叫做死亡之主呢。行了，别胡乱猜了，究竟叫什么，都无所谓，一个虚名。可至少证明一点，毁灭之力，是真的由血气克制。”
    人主点头，接着他忽然道：“可按照你这种说法，毁灭之主，其实还挺依赖这一位血气之主的？”
    “反之不也一样啊？”
    楚岩笑道：“其实不光是毁灭和血气。界与时代，不也是吗？三界之主掌控空间之力，三大时代之主掌握时间之力。可是，唯有相辅相成，才能创造出一个真正的天地。否则，天地都不是完整的。”
    人主点头：“这么一说，这些人之间，关系还都挺乱的。”
    楚岩不可置否。
    是挺乱的。
    这时，人主一点点消化血气，随后他清晰的感受到，许多大道在受到血气滋润下，都开始疯狂的生长起来。
    人主气机都是迅速提升。
    嗡！
    下一刻，人主虎躯陡然一震，突然一股浩瀚之力冲破天际。
    轰隆隆！
    旋即，上古大道界，天一下都变了。
    气机涌动。
    楚岩见状，嘴角上扬，一下也笑了。
    “突破了……”
    人主，经历许久，先后融合毁灭与血气后，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四界级。
    还是在没有解开帝皇的前提下。
    也就是说，一旦释放帝皇道，他可能还会再提升一层。
    甚至直接跨越到四界四重、三重的战力。
    这一级，也算是如今的主流。
    三界……也就是圣人级。
    楚岩初入太古时还行。
    现在来看，明显弱了一些。
    也因此，楚岩之前就嫌弃过人主好几次。
    好在，如今也算是追上来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等于自己一方，又增加了一名高端战力。
    这个阶段，对四界的需求量很高。
    如果人主之前就是四界，楚岩从太古归来之时，就未必会选择杀冥煞，而是联手冥煞去杀旱魃与桀了。
    毕竟二大于一吗。
    当然，这想法，也就是死去的冥煞不知，否则估计就真的哭的心都有了。
    你早说啊。
    不就是一点毁灭之力吗？
    我给你送太古去都行……
    可惜，冥煞不知，也已经死了。
    不然重来一次，他绝对亲自送人主入四界。
    嗡！
    这时，人主完成突破，平稳的落下后，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接着，他转身朝楚岩看去，眼神颇为怪异。
    “看什么？”楚岩笑道。
    人主低沉道：“你……多久拥有这血气的？”
    “挺早吧？还是在御天那一小界的时候。”
    “什么境界？”
    “境界？忘了，帝？还是君来着？估计跟你说了，你都未必知道，反正很弱就是了，可能都不如真界一只蚂蚁蕴含的力量大。”楚岩笑道，也没撒谎。
    人主，真未必知道帝、君这样的境界，包括仙位、仙王都够呛。
    没办法，真界大道浓郁，许多孩子出生时，就至少是创世界的真神级了，根本就没经历过那种绝望的阶段。
    如楚岩说的。
    真界里，一只小蚂蚁，蕴含的大道，可能都比当初尘间三谷那些帝级大能要强。
    这就是环境差距。
    当然，楚岩这时也在想，如果有一天，真界里一只蚂蚁，突然溜进创世界，找到一个小星辰，当起霸王来，估计也挺有趣的。
    只是大概率不会。
    真界的蚂蚁虽然大道之力不弱，可神智也弱。
    楚岩突然觉得，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贫富差距？
    富人家的孩子，永远不会理解穷人的一些道理。
    还有就是，富人家的孩子，可能要用一千万、一个亿来学会成长。
    可穷人家的孩子，可能用十块钱、一百块就懂了。
    当然，领悟的道理肯定不一样就是了。
    可神智这东西，是一样的。
    真界的蚂蚁，想开灵智，绝对不可能像创世界里的蚂蚁，达到帝级、君级，就能被称之为一代妖王，一代蚁皇了。
    别的不说，之前楚岩在太古，见过许多古老至极的大妖，一个个战力都有一界、二界级，可不还是没开神智吗？
    人主沉默一下，忽然叹息：“可是，你那个时候，是怎么承受住这血气诱惑的？”
    没经历过，所以他之前不懂。
    可现在，切身体会，血气那滋润大道，瞬间变强的力量，简直让人痴迷。
    哪怕是他，都有一些心动。
    可是，楚岩呢？
    在一个说是蝼蚁都不如的阶段也差不多时，竟然抵御住了如此巨大的诱惑，坚持不用。
    楚岩笑道：“很简单啊，不是我的，我不要。”
    “呼。”人主叹息，忽然正色道：“楚岩，你不成王，天理不容！”
    光是这一份对自己的狠劲，就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一条捷径就在眼前，也不是谁还能做到不忘初心，去走那一条满布荆棘的苦路。
    可偏偏，楚岩做到了。
    “谁知道呢，不过现在，我也可以修炼血气了。”
    楚岩耸了耸肩，笑道。
    这一点，他还是挺开心的。
    其余人也就算了。
    要知道，他的话，早就有血气了。
    可是，他从来没用过，也没去修炼，不敢，也不能，否则一旦用上，无法抑制，这东西就跟毒药一样。
    所以，楚岩数百年来，都没有去修血气。
    哪怕之前用过一点，也都是随用随弃。
    或者干脆算计他人。
    可直到今时今日，他才第一次真正的允许血气，流淌在他体内，渗透进他的世界里。
    他的天地里，九天玄塔，也终于不用在镇压，可以让血潭子开启一个小口了。
    这时，楚岩又深吸口气，脑海中想起一个，连人主等人都不知的秘密。
    “九天玄塔！”
    原来不懂血气的可怕。
    现在，大概猜到一点。
    和毁灭一样，那血气之主会弱？
    结果，九天玄塔，偏偏能镇压血气，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可怕了。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楚岩想不通，这也算是，秦若梦留给她唯一的一样东西，他一直至今的故事，也是从这九天玄塔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