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
    楚岩站在台上。
    手中依旧握着一本名册。
    点杀！
    点谁杀谁！
    “下一位！”
    楚岩穿着白衣，纤尘不染，手中握着一本书册，像极了一个儒雅书生。
    可此时却无人会这样想。
    只会将他当做是一个死神。
    尤其是对体系一门的学员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索命的魔鬼。
    “林萌？是这个吧？好像是，没落下谁吧？落下了，你们要提醒我，我要雨露均沾。”楚岩咧嘴一笑，呲出洁白的牙齿。
    “不……”
    台下一声绝望的叫声。
    林萌拼命的摇头，退后。
    我不会上台的！
    绝对不会。
    被逐出学府也不会。
    会死的！
    我才50名，都不如薛义。
    “认输了？”
    “那就下一位。”
    楚岩笑道，笑声让人森然。
    一名接着一名。
    名册不断翻过，一个接着一个名字响起。
    不断有人退后，胆怯。
    退出。
    放弃。
    杜毅、于洋，体系一门诸多的执事，脸色都是阴翳到了极致。
    铁青无比。
    ……
    昊天台下，人也是越聚越多。
    各大门系都来了。
    今日是评测之日。
    如今却好像主角只剩下楚岩一人。
    眼看着体系一门一个个怯战，认输，也有人议论、起哄起来。
    “这就是体系一门？”
    “真的一个人都不敢应战？”
    “楚岩就算强，也不至于如此吧？连一战之勇都没有？”
    “这一门……现在这么废了么？”
    无数人摇头，唏嘘。
    哪怕他们不是体系一门，此刻也是失望无比。
    体系一门，战斗一门啊。
    这一门的学员，毕业以后，大多数都会充军的，将来会成为保卫人间的将士。
    可现在，被楚岩一个人压了下来。
    一人平一门。
    耻辱！
    消息不断传播而开。
    先是学府内。
    直到不久后，传遍宇界，宇家。
    甚至还在不断扩散。
    朝着其余七大界传去。
    姜家！
    沈家！
    林家。
    这些宇界的大族，一名名长者听闻，都是失望摇头。
    体系一门，已经懦弱到这般地步了吗？
    皇城，宇家。
    主府。
    宇龙一个人坐在龙椅上，手指不停的敲打着龙椅。
    咔嚓！
    力量太大，龙椅碎了。
    随后，一个新的龙椅出现，接着又被他敲碎了。
    到最后，他干脆站起身，独自一人走到城墙的尽头，朝着昊天学府望去。
    隔着万里，却是仿佛无法阻碍他的目光，一直看到昊天台，看见在点杀的楚岩。
    “你在宣泄吗？”
    “你……是想要告诉我，告诉人间，圆满一门，还有希望吗？”
    “可是……不够啊，你一人，不够啊！你还太弱了啊。”
    宇龙独自呓语。
    太弱了……
    楚岩，真的太弱了。
    哪怕此刻展露出无限天赋，可还是不够。
    这些，当年御天也做到过。
    不比楚岩差。
    可能境界不同，方式也略有差异，但性质是一样的。
    可是……御天失败了啊。
    宇家，也随之失败。
    那一战，宇家牺牲了太多。
    所有人都说，御天之死，最惨的是圆满一门，是御家。
    都不是！
    是宇家啊！
    是宇界啊！
    那一战，宇家、宇界倾尽太多了。
    全力出击。
    包括沈家、姜家、林家、郑家这些宇界大家族，昔年都曾为御天出战过，死了太多的人。
    无怨无悔。
    可是，无悔，不代表，他们还愿意在经历一次了。
    这也是为何沈家如今反对圆满一门，宇龙没办法的原因。
    当年，沈家也曾为御天出战过啊。
    也曾寄予厚望。
    赌上一切。
    可是，输惨了！
    血本无归。
    现在，大家都不想赌了！
    百万年，宇界、宇家，各大望族，方才有一点回血，大家都不想再输了，也输不起了！
    “还不够啊！你想要得到支持，光凭这些，不够啊！”
    比起御天，楚岩确实多了一些资本。
    多重世界切割法，还有如今展露的天赋。
    强大的4000道专属世界。
    这些，都是当年御天没有的。
    可大家手上的筹码也不一样了啊。
    不比当年了。
    “你会很失望吧……”
    宇龙叹息。
    今日，楚岩所做一切，他明白。
    镇压体系一门，不是关键，主要是想要宣泄心中的不满，和像宇界、向人间证明什么。
    可结果注定会是徒劳的。
    “他的天赋……很强！”
    “比御天更强。”
    突然，宇龙身旁空间颤下，一道淡淡的虚影浮现。
    中年，束发，头戴帝冕，身披皇袍，尊贵无比。
    宇龙瞳孔一缩：“父亲！”
    虚影没回头，就默默看着昊天台的方向。
    “宇家……对不起他们一门。”
    “父亲，当年……并不怪您！人间，有叛徒！御天之死，怪不得你。”
    虚影微微一笑：“怪与不怪，自有后人评说。人间有叛徒，其实并不奇怪，大家心里都有数。可是，现在有多少人会认为，当年暗中杀御天的人，可能就是我呢？”
    宇龙惊道：“怎么可能！当年，父亲与御天情同手足！”
    “正是如此，我才更有机会，不是吗？我偷袭，御天，不会防范。”
    虚影笑道：“御天，于宇界崛起，镇压一代，当年在宇界的威望，甚至不在我之下，振臂一会，各大望族都甘愿为他趋鹜！这样的情况下，我身为宇界之王，难道不会感到不安？不会怕他篡位？杀他，不是更有动机？”
    宇龙眼神一缩。
    当年，是大宇王杀了御天？
    有这个可能吗？
    是啊！
    为何没有？
    真会没人这样想？
    御天非祖皇，却是最有机会开创圆满一界的存在。
    大宇王养猪，足够肥了，将其击杀，为何不能？
    有这种想法的人，恐怕还不在少数。
    “可是，御天之死，一直是个秘，未必就是人族所做。”
    “正因为是个秘，所以才更容易引起大家的互相猜疑啊。我倒是现在希望，凶手直接出现，人族也好，神魔也罢，我拼命搏杀，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般。”
    看向昊天台，大宇王叹息声：“人心……散了啊！”
    “外敌当前，内患不算……这样的人族，还能够支撑多久？”
    大宇王自嘲一笑：“也难怪这小子会忍不下去，连我都感到一丝压抑了。”
    “父王，人族……真的有叛徒吗？”
    “谁知道呢？”
    大宇王摇头：“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区别？人心，本身就是不齐。杀御天的人，未必就是叛徒，你说呢？”
    宇龙皱眉：“什么意思？”
    “很简单，现在我与其余七王共守人间，那是因为神魔当前，不得不守。可若是有一天我再进一步，你认为其余七人会愿意看见吗？”
    大宇王淡淡道：“那人杀御天，可能也只是单纯不希望人间出现圆满一道，或者说……不希望圆满一道，是御天开创的。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人人都想成王，没人愿意做侯！”
    “杀御天，未必就会杀其余人。你说，这样的人，算是叛徒么？”
    宇龙沉默。
    是啊。
    那人杀了御天，却未必是人族叛徒。
    或许，有私仇呢？
    “所以，这也是人族态度模棱两可的原因。否则，以御天当年的实力，能杀他的，人间一共有几人？不说屈指可数，却绝对不会超过30之数。至少要一位祖皇，可人间祖皇就那么多，真要一寸寸去查，怎么可能会找不到？这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宇王平淡讲道：“可没人这样做，大家也不会允许，就是因为，死的是御天，并非他们。”
    “况且，御天已经死了，无可厚非，即便真的找到那人，又能如何？杀了对方？因为一个死人？难道真要因为一个死人，放弃一名祖皇吗？”
    “如今，人间任何一名祖皇，都是前线的保障。哪怕他杀了御天，可起码，现在还在抵御神魔，那就是人族的功臣。”
    宇龙沉默，这是实话。
    一个死人，远比不过祖皇重要。
    圆满一门恨。
    那是因为死的是御天。
    可其余人未必会有这种感觉。
    “所以啊，就算真的找到，大家也只会觉得，御天反正已经死了，可能会惩罚一下，但不会真杀的。死一名祖皇，人族压力马上便会大增。”
    “大家只会觉得，御天反正已经死了，死了就死了吧，一名祖皇还是要留着的。”
    大宇王讽刺一笑：“可是……谁又会去想，今日是御天，下一次，可能就是自己呢？”
    “好好看着他，不要让他死了！圆满一门……或许，这一次会有一个新的奇迹呢。”
    大宇王留下一句，消失原地。
    宇龙眼神晦暗。
    人间啊……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昊天学府。
    楚岩还在点杀。
    一边点，一边朝主楼看去，朝宇家看去。
    你们看到了吗？
    我所做的这一切！
    难道……还不愿出手吗？
    楚岩眼神也逐渐暗淡。
    有些失望。
    到了此时，他已经暴露许多。
    多重世界，基础道槽。
    除了血潭子没有。
    其余都释放了。
    然而，哪怕这样，主楼……宇家……
    你们依旧不愿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吗？
    现在如果朱煜、或是宇龙出现，评一个公证，我会放弃的。
    体系一门上不上昊天榜，与我何关？
    可是，没有。
    失望！
    黯然。
    楚岩突然觉得，热血都有一些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