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终南山上有许多道观,可不曾有去关注一些小道观背后的故事。
一个光头女人坐在“清心寺”的道堂里,墙壁上挂了一张白纸,上面赫然写着:向自己的错误赎罪。
女人拿起笔和纸,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写着写着,她就哭了。抹掉眼泪,她看着那盆火阵阵失神,最后痛心地把纸扔了进去。
这时,清心道长从外面走进,看到女人的样子不忍又叹息一声:“您这是何苦呢?”
“他受过的苦,大多是我给予给他的,如果我当初没有犯错,那他不会有那番痛苦,我们俩人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我任性了太多年,可从未发现过,大概是他那时出于对我的爱,包容了那些任性。这一次,也该为我自己的错误买单了。”
这女人是清心寺有史以来第一个愿意留在这儿的女人,一年前,她背着包停在清心寺门口时,清心道长就大吃一惊。
他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剃成了光头,或许是因他太久没有出山,其实这也不算非常奇特了。
尽管如此,道长还是从女人眼里看到了痛苦与忏悔。
“道长,我能在您这儿修心吗?”女人问。
“这里只剩我一个人了,徒儿下山去咯,一个月才会回来一次,跟我这老头子住在一个屋檐下,女施主生活会很麻烦的。”
“没关系,您把我当个男人就好。”
这个女人就是唐柔,她每天都后悔着,为自己当初接受了查圆辉的交易去京城而后悔。虽说她得到了她所向往的物质生活,可是却弄丢了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
听说他去了台北,他和那个快要跟他结婚的女人似乎出现了裂痕。唐柔明白,也许这个时候是她这辈子最后的机会,可唐柔还是选择了放弃这些。
唐柔知道他在终南山太乙峪的一个小山村待过,所以她找到了那个小山村,又紧着找到了这个破道观。
她不在道观的时候,就会去小山村那个曾经他住过的屋子里,她模仿着他的动作,模仿他抽烟、喝酒的姿势。
当唐柔真正融入了他的思想,顿时泪流满面。
一个人坐在门前,看着渐渐而来的黄昏,那是怎样的孤独?可就是那个男人,他独自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孤独,些许他的骄傲,全部缘由这些孤独带给他的痛苦。
唐柔住在这儿终南山的一年多后,她头发已经长上来许多,甚至已经和那个小山村的村民交了非常友好的关系。
那天,一个穿着潮流的女人从山下走来,她背着包,戴着太阳镜,当那女人站在唐柔面前时,脸上不由闪出惊讶的表情。
“没想到你为了他这么豁的出去。”女人看着唐柔,淡淡道。
唐柔抬头看了一眼那女人,倒是很平淡的说:“你不也一样么,不然你怎么会来这里?”
女人摇摇头,苦笑道:“虽然我不是来出家的,但也够可笑的了.....林夕回来了,跟他已经回天安,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如果你觉得不值,就离开这里吧,我们几个里,都是败了。”
唐柔身子一怔,随即释然地笑了,她说:“早就料到林夕会是查逸的归宿,他向来喜欢那样的,毕竟林夕对他从始至终是纯粹的,他一直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不是吗?你别否认,如果他不是,那么你比林夕爱的深多了,为什么最后的人不是你呢?”
女人没有回答唐柔,只是重新戴上墨镜,回道:“反正话已经告诉你了,我也要离开了。”
“你去哪儿?”
“还没想好,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唐柔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了她:“安玥,你真的舍得吗?”
安玥转过身来,哪里有刚才的从容,她满脸泪水,但还是洒脱地说:“舍不得有什么用呢?你舍得吗?我们都舍不得......不过啊,有舍才有得,至少我在他心里地位一定不低,我知足了。”
“那她呢?”
安玥抹了抹泪水,望向山下的方向,她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道:“你没去她的婚礼吧?”
唐柔点头,安玥继续道:“其实当初收到她结婚的消息时,我特别惊讶,我以为她会是我们里面最走不出去的那个人,可没想到她居然最先走出去了.....但当我在她婚礼见到新郎时,我震惊了。她与我们不同,虽然她一生都从未跟他表达过心意,可在结局时,用了最痛苦的方式证明自己的爱....这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绝望呢?”
安玥走了,唐柔站在清心寺里,她原本已经静下来的心,彻底乱了。
那天,唐柔收拾了她的行李,告别小山村的村民和清心道长,下山了。
花了一年的时间在清心寺清心,可最终没能成功。她带着憎恨,带着对查圆辉的憎恨,离开了终南山。
她恨啊,如果不是查圆辉,也许她就不会和他变成现在这样。
唐柔说,这种悔恨是会永远存在的,还有就是,她忘不掉他当初在大理那夜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她是真心想过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为他生孩子、洗衣服做饭,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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