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校长怔了怔,看着来人想了一会儿就把这个人想起来了,只见对方抱拳,易校长作揖,“易老哥,我们真是好多年不曾见过了。”说话的男子大约有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淡雅如雾的眸子好似夜空中澄清璀璨的夜明珠,长发飘逸,身着白色的中式唐山装衬得他体型高大挺拔,紧致细腻如陶瓷一样的肌肤,眉目如画,薄唇如花瓣,美到令人心颤的男人。
易醉对他有几分的印象,很小的时候,她曾救过他。
“沐老弟,时隔多年,你还是和从前一个模样。”
“易老哥,你说我们也算是亲家,这辈分虽然论起来,有些乱,好歹我们也算是一家人,小醉结婚了也不告诉我。”
裴瑞希听到沐老弟的时候,这心里还在嘀咕,这个姓氏有点让人不喜。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他瞬间就猜出了这个男人是谁?
有点痛恨自己怎么会把这个人带到他们面前,太可恶了,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只说自己是易校长的好老弟,然后他就稀里糊涂的把人带过来。
易校长与他寒暄了几句,然后沐风顺嘴问了一句,“我家那个臭小子说是要来,怎么没有看见他的人呢?”
“没看见闲之,是不是有事儿耽搁了?”
沐风在脑子里想了个来回,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那个臭小子肯定要耍花招,想到这里,他不禁蒙了退缩之意,身旁未来的亲家公已经用不待见的眼神盯着他好久了,若是一会儿再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恐怕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沐风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了,指着自己的脑袋,很是无语的说道,“瞧瞧我这记性,家族出了点小乱子,他肯定是抽不开身,前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原来如此。”
“所以,易老哥,我也不便久留,暂且先给你们配个罪,日后你们若是来了我们沐家,一定好好的招待你们,算是赔罪了。”说罢,他的眼睛瞄到了易醉身后的小娃娃,神情略显几份的激动,“这孩子就是沁儿吧?”他未来的儿媳妇,说句老实话,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够看出他将来必定是一个美人,只是沐闲之那个臭小子怎么搞的,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产生了男女之情?
他都深深感觉到自己儿子的变态了,害的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结亲的儿媳妇今年才四岁多一点。
裴沁儿恭敬的点了点头,喊了一声,“沐爷爷。”在裴沁儿的眼里,他是外公的朋友,自然也是爷爷辈的人。
裴瑞希紧绷的俊颜略显几份狰狞,默默的为自己闺女点个赞。
倒是沐风嘴角勾起的笑容多了几分僵硬,想要抚摸着她小脑袋的大手在空中顿住了,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易校长不客气的笑了,指着裴沁儿说道,“那是我和沐老弟的辈分,你妈妈还叫他沐大哥呢?我和他论我们,你和他论你们的,你叫他沐爷爷岂不是把他叫老了?”
裴沁儿懂事的改口,“沐叔叔好。”
沐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事儿得趁早纠正,万一将来某一天,儿子带着沁儿回家,再开口唤自己一声沐爷爷,想必那小子还不得把天都给他翻了?
“沁儿乖,第一次见面,沐叔叔给你带了礼物。”他从身后的跟班那里接过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我们沐家一向是拥护皇族一脉,所以有些家中的东西都是历代皇上赏赐的,一直保留到现在,这木盒子里的金步摇是一位皇后赏赐的,今日送给你,也当作是我这个沐叔叔一点小小的心意。”
如此贵重的礼物,裴沁儿尽管只有四岁,也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收下!
连忙摇摇头,“沐叔叔,太贵重了。”
沐风面对裴沁儿的落落大方,识大体,他甚是欢喜。
裴瑞希愤恨的瞪着那个小木盒子,一个什么金步摇就要买了她女儿一辈子,这姓沐的都不要脸。“的确是太贵重了,沁儿我们不能拿?”
今天裴瑞希这么开心完全是建立在易校长的痛苦之上,所以一切能让裴瑞希不开心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依着我们两家的关系,收着吧!没毛病。”
裴瑞希觉得太憋屈了,岳父大人想要打击报复,能不能别用他闺女?
裴沁儿虽然看不懂他们极力隐藏的,但是多少也明白此时的气氛甚是诡谲。
沐风拿起了木盒子,直接塞到了裴沁儿的小手里,“就当是沐叔叔的见面礼,收下吧,孩子。我那边的事情也很紧迫,我就暂且先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沐风就这么的走了。
身后的小跟班有些不懂,“老家主,我们就这么走了?”不是还说要好好的在雅典娜岛散散心吗?他都做好了准备好好的玩一场了,怎么婚礼都参加完,就决定急匆匆的要走了呢?
沐风瞪了他一眼,“你真是白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了,你没看见沐闲之那个臭小子没来吗?我扫视了教堂一圈,也没看见他的人,我猜他肯定是想搞什么事情?我再留下来,肯定会成为亲家的炮灰。”说不定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做爸爸的,那个臭小子就没有一天让他省心的时候。
小跟班甚是了解家主的个性,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老家主,事不宜迟,咱们别耽误时间,快走吧!”他们家主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所以他还真害怕自己会受牵连。
话说,沐闲之的确是个不省心的人,他还真想着给自己未来岳父一个惊喜。
林浩躲在暗处,声音略有几分的沙哑与轻颤,“家主,你这不是想要存心害死我吗?”
电话中沐闲之的语调略有几分的愉悦,“怎么?你不想解除婚约了?说来你的未婚妻今年也有四岁了,听说不用穿纸尿裤了,你轻松饿了不少?”
林浩暗自咬了咬牙,他跟着家主,为他卖命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得罪他自己多半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裴瑞希不一样,以后就算是沐家和裴家结为了亲家,能够见面的机会肯定是少之又少。所以得罪裴瑞希比得罪家主要来的划算的多了,想到这一年来,自己过的日子,又是换尿裤,又是洗衣服,做营养餐的,他觉得自己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过起了家庭主妇的生活,这样的日子他可谓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所以,他咬了咬牙,“家主,你放心好了,保证完成任务,希望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我完成的漂亮,请你一定要给我解除婚约,我可不想陪着一个小屁孩长大。”
“自然。”
挂断了电话以后,他将一旁的负责摄像的人安排好了,务必要拍下裴瑞希所有表情的全部过程,若是漏了一个,他一定会拿他试问的。
“是,林护法。”
眼看着已经进行到了牧师询问的环节,林浩深吸了一口气,在新郎兴高采烈的说出我愿意的时候,他带着自己的贺礼踏上了赴死的路上。
“易醉,你是否愿意裴瑞希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的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她,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易醉张嘴,还未出声,林浩带着一对舞龙舞狮而来。
裴瑞希整张脸黑到不行,这到底是谁?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竟然打断他一声最重要的时刻?
林浩抚摸着额头上的冷汗,面对裴瑞希强大的气场,他也不禁腿都开始抖了。
他上前几步,尽量摆出自己和善可亲的一面,“我来代替我家家主送贺礼的,恭喜裴瑞希与易醉缔结连理。在我们z国有一个习俗,那就是越热闹越喜庆越能代表今后的日子红红火火的,所以我家家主就决定为两位新人准备了一场舞龙舞狮的表演,还请你们二人笑纳。”
裴瑞希认得林浩这个人,不禁脸黑成了锅底。“沐闲之。”说罢,还发出丝丝的冷笑。
好样的,他们两个人的梁子结大了。
他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了,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等我们婚礼结束了再看。”
林浩颇有几分为难,“通常这样喜庆的祝福是不能拒绝的,拒绝了会不喜庆,不信你问易校长,他可是地地道道的z国人,他肯定知道这个习俗的。”家主说,关键时刻拉易校长下水,他只会帮助自己的。
可是来之前,他的心里一直打小鼓,那易校长是何等的风云人物,岂能容他戏耍?
易校长还真是来了好兴致,在他眼里看来,今日只要能够为难到裴瑞希,他不介意配合沐闲之那个小子闹腾。
站在伴郎团的夜繁可谓是快要笑开了花,裴瑞希果然是太幸福了,竟然这么容易就招人嫉妒,未来女婿安排了一连串的好戏,他真是看的极爽。
轻咳了一声,决定先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z国的确是有这个习俗,在大喜的日子绝对不能拒绝别人的祝福,要不然以后会不幸福的。”
不幸福?
裴瑞希不由得气哼了两声,夜繁还真敢说?
老天是来故意给自己增添磨难的吗?
求婚难如登天,现在结婚了还有人故意出场搅局?
而这个局,还不得不应下?
真是该死的天杀的太好了!
众人只觉得周围的冷空气飙飞,尤其是站在裴瑞希身边的易醉,已经开始有意拉开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了。侧目看着他紧绷着一张俊美的脸,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化身成野兽,撕碎在场所有阻拦他好事儿的人。
林浩完全是死硬强撑着,若不是想着解除婚约的事情,他恐怕早已经跑掉了。
易校长看了一眼裴瑞希,心里却是乐到肚子都开始打结了,“瑞希,既然是沐家那小子的祝福,我们暂且看完再说,这送上门的祝福你拒绝了,难不成以后真想婚姻生活不幸福?”
又一句不幸福,就像是沉重的大石头,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胸口处,疼的他差一点就要泪眼汪汪了。
人家结婚开开心心的,为什么他结婚比去西天取经都难?
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一下自己内心的汹涌,他决定今天随他们闹去,只要能娶到易醉,他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伴郎团是陪着裴瑞希一起走过那些艰难日子的好朋友,如今面对婚礼被迫暂停,还要看一场舞龙舞狮的表演,他们表示深深的同情。
见裴瑞希妥协了,林浩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
然后兴奋的鼓起了手掌,示意他们开始表演。
只是,一场舞狮舞龙硬生生的表演了一个小时,裴瑞希就算是圣人再也无法淡定下去了。
紧紧握住了拳头,将沐闲之从祖宗十八代问候到最近的一代。
还是易醉看不过去了,询问了林浩,“在场老人众多,久战有点不方便,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林浩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才能结束。
他笑着说道,“马上就结束了。”随后了一个结束的手势,舞龙舞狮队立刻领会了,开始做收尾工作。
裴瑞希黑脸已经到了快要暴怒的前兆了,他看着林浩,发出了冷冷的笑意,“告诉沐闲之那个臭小,有本事别结婚。”否则老子他妈的玩儿死你!
此时此刻,林浩除了赔笑,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