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城正在服装厂跟陆凤仙商量生产的事情，马少云匆匆进来。
    “李董，那县长来了，请你回去一趟。”
    “她又来干什么？就说我不在，让于总接待她一下。”
    她一来，就没什么好事儿。
    “于总说了，那县长非要见你，叫你回去应付一下。”
    “到底什么事儿？”
    “没具体说，跟你们出国有关。”
    难道是想跟着出国玩儿？
    “你回去吧，或许丹宁应付不了，才叫你回去。”
    陆凤仙劝道。
    李虎城无奈，只好回来。
    一进屋，那彩霞既热情地过来握手。
    “虎城啊，我刚才到特产城转了一圈儿，生意不错啊，恭喜你。”
    “那县长，你该恭喜云望山和李春德他们。特产城的生意好，是他们赚钱，我就拿房租那几个小钱儿。他们赚的再多，也跟我无关。”
    你个小鳖犊子，就不能说句好话？
    “来来来，虎城，我给介绍一下。”
    跟着那彩霞来的，一个是外经委主任老卢，四十来岁，一个秃顶的家伙。
    另一个是二十五六岁的女子，长得挺漂亮，是外事办的副主任，叫做孙小米。
    不过这个丫头挺傲娇的样子，跟当初的雷芊芊做派有点像。
    这个年纪就能当外事办的副主任，看来有点儿背景，弄不好也是个二代什么的。
    介绍完毕，那彩霞就进入正题。
    “虎城啊，听说你们要组织一批人出国，有这事儿么？”
    “有，手续已经办好，就等着后天出发。”
    “虎城，你们等等，暂时缓一下再出发。”
    “那县长，这是为什么？机票都已经定好，外面也已经通知。在国外的行程已经安排好，如果不能按时出发，影响很大。我们手续齐全，为什么还要暂缓？”
    “虎城，你觉得就这样出国，合适么？”
    特码的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偷渡，又不是投敌，就是出去考察，看看亲人，有什么不合适的？
    李虎城尽量保持平静，不发火。
    “那县长，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就给我说说究竟哪里不合适？”
    “好吧，虎城，你给我解释一下，曾云生为什么要出国？”
    曾云生，就是曾老道的俗家名字。
    “他是我们服装公司的顾问，预测流行色的。”
    李虎城就解释了一下。
    “一个道士，怎么能预测流行色，他有什么先知先觉么？”
    “那县长，我觉得你这么说没有道理。如果按照你这个逻辑，那些时装发布会就没有什么流行色的说法。因为那些服装设计师也没有先知先觉。”
    “这个……，虎城，总之这个曾云生出国不合适，万一他到国外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造成什么不良的国际影响，影响国家形象，谁来承担责任？外交无小事，我们不得不慎重。”
    李虎城简直无语。
    就是出去考察一下，能造成什么不良国际影响？
    你以为外国人会在乎一个老道么？就算是在外国跟人吵几句嘴，打个架，又能影响什么形象？
    一个个的到了国外，非要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不敢越雷池一步，像个傻子似的才叫形象？
    就是出去转一圈儿，跟外交有什么关系啊。就是去外国买点儿东西回来，又不是去跟哪个国家建交，断交，跟外交有个鸟关系啊。
    “还有，溪水钢铁设计院的周主任和冯轮，为什么也在名单上？”
    “服装厂的图纸是他们设计的，外商那边提出意见，说流水线的设计不合理，要他们到国外考察学习一下，回来改进。”
    “还有，设计院的周主任、冯轮、曾云生，都是外商指名邀请的，如果没有他们去，我们对外商不好交代。如果他们不去，影响跟外商的合作，谁来承担责任？”
    那彩霞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想到李虎城的话这么尖锐，这就是明显不让步的节奏。
    “虎城，你们出国考察，我们支持。但是你们这么多人出去，万一出现滞留，或者私自离队，造成国际事件，形成恶劣影响……。”
    “那县长，这批人都有正当职业，在国内生活的都很好。我这么大的基业，我舅舅主动给我办移民，我都不去。”
    “于总一年工资加分红好几十万，开着奔驰车，还有秘书伺候，很多外国人都不如她，她留在外国干什么？”
    “许丽丽是去看她的男朋友，待几天就回来。曾云生家里有那么大一座道观，又不会外语，他能愿意留在国外？”
    “设计院的两位，都是高级设计师，工作好，待遇优厚，他们留在国外干什么……。”
    这念头，米国、欧洲的非法入境者多了，那么多难民在那里，也没有哪个酿成什么国际事件。
    就算是有两个人跑了，留在国外，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屁大个事儿，外国人兴许搭理都不搭理。
    偏偏到了你这里，拿这当成了天大的事儿。你当人家外国人成天闲着没事儿干，会拿这种破事儿跟你外交交涉？
    “虎城啊，你看这样办好不好。听说了你们要出国的消息，外事办，外经委专门进行了汇报，召开了专题会议。”
    “最后形成一致意见，就是支持你们出国考察。”
    我花自己的钱出去，用他们支持个鸟啊。你支持你给拿钱啊。
    外事办不过就是办个手续审查一下什么的，外经委就是个联系机构，这么多年也没见到他们招来什么外国投资。
    整个古城就我这么一家合资企业，还是我自己张罗的。他们没出一点儿力，能支持个什么？他们不耽误事儿我就谢天谢地。
    “既然支持，为什么还要暂缓？”
    “你们这么多人出去，为防止意外，需要加强领导。县里决定由我亲自带队，外经委卢主任和外事办孙主任协助，咱们一起出去考察，确保万无一失。”
    原来如此。
    李虎城本来就怀疑他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国玩儿，这下子实锤了。
    至于曾老道和周主任不合适什么的，不过是借口而已。
    “嘿嘿，那县长，这可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如果你们几个人跑了，谁来负责？是不是还要我们来负责啊？”
    “李虎城，你这叫什么话？竟敢这样怀疑我们？”
    孙小米站起来，瞪着李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