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也想知道乡里有什么打算。”
    李虎城说道。
    “都不是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乡里没有钱，学校也没有钱，所以，钱的事情，都得你虎城出。”
    “计划的组织和实施，也得主要靠学校来执行。这两方面，乡里其实都帮不上什么忙。”
    “乡里能做的，就是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为你们双方提供服务。基于这个定位，我们还是可以做不少工作的。”
    “当然，主要的决策还是由你们双方决定，我们乡里不会插手干预。只是协调和服务，我们也不会从中谋求经济利益。”
    于丹平这样讲，可以说把姿态放得很低，其实也是找准了自己的角色定位。
    李虎城欢迎这样的做法。
    于丹平讲完，吴校长又说了几点意见。
    一是中学的三年翻身计划秘密进行。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签订保密协议。不对外泄露。
    这样做，出于两个原因。
    一是避免引起外界注意，万一计划失败，或者效果不好，也省得别人耻笑。
    知识分子么，都爱面子，这也可以理解。
    二是计划成功了，就可能被同行模仿，把自己的创意和经验偷去，照葫芦画瓢。
    自己辛辛苦苦出来的经验，被别人用上，就等于支持竞争对手，跟资敌无异。
    不仅对社会保密，对同行保密，就是对主管部门教育局也要保密。
    但是，这一次关山中学得到捐款改造危房，安装暖气，已经引起教育局甚至县里的注意。领导和媒体很可能会到关山来走走看看。
    “我们现在有点担心，他们来的时候，计划可能露馅儿。”
    “吴校长，这件事儿好办，随便就能应付过去。”
    “哦，虎城有什么好办法？”
    “翻身计划要开学的时候才能实施……。”
    “虎城，我们已经开始实施了。”
    李虎威说道。
    “二哥，这还没开学呢，你们实施什么？”
    “先在教师内部动员，只有大伙儿统一了思想，才能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块儿使。”
    这倒也对，是应该先把老师们发动起来。
    “动员的怎么样？”
    “非常顺利。”
    “看来咱们关山的教师队伍觉悟很高啊，是一支敢打硬仗，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高个屁，开始说的时候，没一个愿意干的，都直叫唤。这个说身体不好，那个说要照顾老人孩子。这个说家里要种地，那个说要搞对象。总之就是不愿意干。”
    “那工作是怎么作通的？”
    “也没用做什么工作，就说到时候怎么给钱，你给出钱，大伙儿就一致拥护。转眼之间，什么困难都没了。”
    “这个也正常嘛，跟觉悟不觉悟的没关系。”
    刘俊插了一句。
    众人笑了一阵，话题回到如何应对局里、县里和媒体的事情上。
    李虎城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供暖工程完工之后，开学之前，主动把他们邀请来。参观之后喝一顿酒。领导作秀了，媒体报道了，这事儿也就过去。
    作为一所农村中学，关山中学原来没有什么亮点，在古城没有什么存在感，上面也懒得关注。
    这回捐款和校舍改造，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有钱的土豪而已，这个也算不上什么经验，难以复制。
    热闹一阵之后，也就没人再关注关山中学。从此可以暗地里憋大招儿。
    “这个办法好，最好他们三年也不来这里，咱们一鸣惊人，到时候吓死他们。”
    于丹平恶狠狠道。
    “名不正言不顺，我和虎威经过仔细斟酌，给整个计划起了个名字。”
    “一年翻身，两年追平，三年超越，就叫做超越计划。超级中学就叫做超级计划。两个计划合起来，叫做两超工程。”
    “我们以后称呼代号，不说具体内容，利于保密。”
    这个办法，也赢得了众人一致赞同。
    接下来就商量细节，到了五点半，食堂来人叫过去吃饭。叫上林卫国，众人就到了食堂就坐。
    今晚是全鱼宴。
    一个是嘎牙子连同几条鲶鱼炖茄子。
    这里有“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的说法，以此证明这道菜的美味。
    第二道菜是酱焖沙咕噜子和穿听子。
    第三道菜是红烧瞎胖头。
    第四道菜是油炸米条狗子。
    还有一个就是蝲蛄豆腐。
    这其实跟豆腐没什么关系，就是把蝲蛄碾碎成泥，然后放在开水里，蝲蛄泥就变成汤状，加上调味料，可以当汤来喝，美味新鲜。
    喝了一阵儿，一个人进来，正是头道村村长孙玉发。
    “嘿嘿，各位领导，喝着呢。”
    “哟，老孙，你怎么来啦？”
    刘俊问道。
    我怎么来了？我盯了你们一天，就瞅着这个功夫来的。
    “哦，我找虎城说点儿事儿。没事儿，不急，你们喝着。”
    说是不急，孙玉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桌子。
    “要不你也上来喝点儿？”
    李虎城问道。
    孙玉发早就等着这句话，急忙搬个椅子坐下。
    “好，虎城就是大方，我来晚了，先自罚一杯。”
    你来晚了？似乎没找你喝酒啊。
    “三大爷，找我什么事儿？”
    孙玉发看看另外几人，欲言又止。
    “这里也没外人，三大爷有话直说。”
    李虎城已经猜到，孙玉发来找自己，一定是为了团湾子那块地的事情。
    他也想让于丹平和刘俊知道自己产业园的计划，索性今天就敞开来谈。
    任厂长他们今天来，这个消息已经没有必要隐瞒。
    “嘿嘿，就是团湾子那块地的事儿。我们头道村的意思是，你就一块儿租下来，要不卖给你也行。实在不行，就像服装厂一样，咱们入股也行。”
    “对了，虎城，说到团湾子那块地，听说你带着绿江的几个朋友要在那里办厂，有这事儿么？”
    于丹平立刻就把事情联系起来，心里有些激动。
    他觉得，李虎城似乎又在准备什么大动作。
    “是啊，目前绿江已经有七家准备过来办厂。我准备建设一个标准件产业园，所有的企业，都生产标准件，形成集聚效应。”
    “我的目标是，在十年之内，积聚一千五百家左右中小企业，把这里办成全国最大的标准件产业园区，产品面向全国和全球市场，年产值二百亿以上。”
    众人停止了所有动作，一片寂静。
    他们对建设标准件厂并不奇怪，但是被这个规模吓住了。
    1500家企业，全国最大，全球市场，年产值二百亿……。
    那是多么宏伟的规模啊。
    如果真的能做到，不仅仅会改变关山的历史，还会改变古城的历史。
    就算是古城县和绿江市，也不敢有这个想法。
    如果换做别人提出这个想法，他们都会认为这是个疯子，要不就是吹牛。
    如果是一年前的李虎城，那个时候说出这个想法，大伙儿也会认为他疯了。
    但是现在的李虎城说出这个话，没人敢轻易说他疯了。
    别人做不到，但他是李虎城啊。
    一年时间创造的奇迹在那里摆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