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长德一见众人高兴，也笑了起来。
    一边的周宇明、米凤兰、周君见众人这么高兴，也终于轻松了起来。
    米长德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好，你们高兴就好。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如今我们要向前看，化蝶的前途最重要，是不是？”
    “对，我们完全是为了化蝶的前途着想。”
    周宇明、米凤兰，周君纷纷附和。
    马春霞强行止住了笑容。
    “算了，我也没法说了。虎城，还是你来说吧。”
    李虎城刚才也跟着笑了一阵，不过他是哭笑不得。
    得有多么奇葩的家庭，才能提出这样的补偿的方案来。
    你们到底是智障还是无耻啊。
    “好吧，我就来说说。先说第一条，补偿程姨一万元的事情。”
    “你们可真够大方的，一下就拿出了一万。不过，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
    “化蝶光是到培训班上学，学费就一万。她在苗圃上班，奖金就一万。她出去唱歌，电视台都给钱，今后出去演出，一场商业演出，出场唱两首歌，至少都上万元。”
    “程姨自己有工资，马上就要开饭店，一年至少两万元纯收入。”
    “你们拿出一万元，还好大的显摆，谁缺你们这一万元？”
    “咱们再说第二条，现在至少有三家电视台想要化蝶。安东音乐学院，也想要化蝶。西林省歌舞团，安东歌舞团，都想要化蝶去。”
    “一个小小的汽修厂歌舞团，算个什么？化蝶到那里去，不是埋没了人才么？”
    “再说第三条，看来你们对自己的城市户口很自豪啊。就是个户籍所在地而已，还拿着当个宝儿啦？”
    “化蝶想到哪个单位去，不解决户口问题？奉天、永春都是省会，人家城市不比你绿江大？”
    “现在说第四条，还什么认祖归宗？哪个祖宗？还成为你们家的一员？当你们的一员值得自豪么？在你们这样的家庭里，化蝶会快乐幸福么？”
    “化蝶走了，她母亲怎么办？一万块钱就把女儿给卖了？”
    “化蝶现在长大了，成名了，今后能赚钱，你们就来认亲了，不再认为化蝶是你们家的耻辱，还能给你们家赚钱。”
    “你们的算盘打得可真好，就你们会算计。我说你们的脑子里长得都是什么？是浆糊么？”
    “这么多年来对化蝶不闻不问，现在还觉得是对她们母女的恩赐，特码谁给你们的自信和勇气？”
    “就这样一个狗屁的方案，还开了一个家庭会议，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下了最大的决心，你还好意思说出来？你自己是傻子就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这样可笑的事情，还要附加一个条件，原谅周环，你觉得周环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随便问一下这里任何一个人，谁会原谅他？马主任，联名信带来了么？”
    “在我身上呢。”
    “念给他们听听。”
    “好。”
    马春霞就开始念联名信。
    这边念，那边米长德一家人越听越心惊。
    米长德说的没错，这一次他们确实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下了最大的决心，提出了这个方案。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对程化蝶和程采薇的恩赐，她们没有理由不答应。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些条件到了这里，竟然成了一个笑话。
    这些乡下人，不仅不领情，不原谅，竟然还要联名严惩周环。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一万块钱什么时候不是钱啦？城市户口和工作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
    马春霞念完了，再看那一家人，就见米长德浑身颤抖，周宇明嘴唇发抖。
    米凤兰和周君一脸死灰样。
    “当然了，这事儿别人不能做主，还要程姨和化蝶自己决定。化蝶，你愿意么？”
    “不愿意，我不认识他们。谁也别想把我和我妈分开。”
    程化蝶说的斩钉截铁。
    “程姨，你愿意么？”
    “不愿意，你们给我滚，永远也不愿意见到你们这些垃圾。”
    “滚！”
    胖婶子说道。
    “给我滚。”
    二舅妈说道。
    何巧云挥挥手。
    “你们走吧，以后别来这里讨人嫌啦。”
    “滚啊，还不快滚。”
    众人纷纷喊起来。
    米长德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一阵摇晃，周宇明急忙扶住他。
    “走吧。”
    米长德无力地说了一声，一家人出去。走到院子里，就听得“呸、呸、呸”，虽然没人说话，但都怒目而视。
    到了车旁，几个人上车。
    因为车紧贴着路边停靠，司机起步太快，方向打得不及时，车尾一摆，一侧两个车轮掉进沟里。
    路面和沟都是冰，车轮都转冒烟了，也没上来。
    几个人只好下车，见不远处村里人都站在那里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只好一家人自己推车。
    但是推车也没用，还是上不来。
    米凤兰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票，冲着看热闹的人喊道：“来几个人帮着推车，推上来一人一百。”
    但是没有一个人动弹，就冷冷地看着他们。
    周宇明无奈，走到陆半山跟前儿。
    “半山，看在咱哥俩的交情上，找两个人帮着推车。”
    陆半山翻了一下白眼儿。
    “原来是有些交情，但那是特码的以前，现在不好使。”
    司机无奈下车，见路边有一堆豆秸，就想拿一捆来，放在轮胎下面，增加摩擦力，让车上来。
    刚要动手，就听得杨连升一声怒吼。
    “不准动，那是我家的东西。”
    “我拿钱买不行么？一捆一百块钱。”
    米凤兰怒吼道。
    “不要你的臭钱。”
    就在此时，胡大力带着一个手下过来，周宇明急忙迎了上去，说明了情况。
    胡大力一看这个架势，就明白怎么回事儿。走到杨连升跟前儿。
    “嘿嘿，三哥，给我个面子啊，我穿着这身儿衣服，跟你们不一样啊。给我个面子。”
    胡大力拿起两捆豆秸，前后轮各放了一捆。
    “来，大伙儿一块推。”
    胡大力和手下，连同那一家人一齐用力，终于把车推了上去，一家人上车走了。
    “嘿嘿，我穿着这身衣服，跟你们不一样啊。人家也没犯罪，就是群众。群众有难，我们派出所不能不管是不是啊？周环犯罪，我不就抓了么？”
    “我也是关山人，也讨厌周宇明，但是我跟你们……。咦，怎么都走了呢？再唠两句呗。喂，我跟你们不一样啊。”
    众人回到何青山家，就热烈议论起来。
    骂一阵，嘲笑一阵。这边张罗炒菜了，才陆续散去。
    这一晚，几家人喝得特别高兴。程采薇和程化蝶放开了喝，最后娘俩儿都喝醉了，还是胖婶子和陆凤仙把两人背回家的。
    又帮着烧了炕，呆了两个来小时，见屋里温度上来，伺候母女两人睡下之后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