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宁在后面使劲儿拉着曹大元。
    “曹经理，你不能进去啊。李经理有客人。”
    “有客人怎么啦，分明就是想赖账不还，走开。”
    曹大元手一抡，于丹宁趔趄两步。
    “李经理，你看看他，我拦不住他啊。”
    “算了，你出去吧。喂，曹大元，你有什么事儿，等一会儿再说。我这里有客人。”
    “李虎城，你还叫我等，我等了两个月，这马上就到年底了，赶紧还钱。”
    “曹大元，这不是还差一个月么，到时候自然有人还钱。再说了，我银行里还有三十多万呢，我们这么大的公司，还能差你这点儿钱？”
    “你那三十六万已经被扣下来，赶紧把剩下的六十四万还了。”
    “你还不上钱，我今年的奖金没了是小事儿，连这个经理都保不住了。快点儿还钱。”
    “曹大元，这事儿你就等几天，由下一任苗圃经理跟你交涉。我已经调回总公司了，这事儿不归我管。”
    “什么？你还往总公司身上推，当初可是你经手办的贷款，我不找你找谁？”
    “看在本乡本土，乡里乡亲的份上，给你贷款，现在你一甩手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不是我想跑，是总公司要调我回去。你找老韩吧，现在他是经理。”
    “李虎城，你糊弄鬼呢。你们公司没人啦？领导眼睛瞎了，能叫老韩当经理？”
    “就老韩那样的，夏天偷瓜，秋天偷枣，冬天踹寡妇们，春天挖绝户坟，偷鸡摸狗搞破鞋，什么坏事儿不干，能让他当苗圃经理？”
    “曹大元你个鳖犊子，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事儿啦？”
    老韩再也忍不住了。
    “哎哟，老韩在这里啊。对不起，我不该说你这些事儿，断了你的前程。现在你是经理吧，好，你来还钱，六十四万。”
    老韩就蒙圈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这还没上任呢，就欠了六十四万？
    “我又不是经理，李虎城借你的钱，你找他要去，跟我要什么钱？”
    “李虎城，老韩说他不是经理，还得你还钱。”
    “我已经调走了，你找老韩。”
    “我还没接手呢，你找李虎城。谁能证明我是经理？”
    “老韩，你怎么能这样呢，黄总刚刚宣布的，总公司的领导都在这里，你还想抵赖？”
    曹大元转向了黄国安。
    “你们几位是林业总公司的领导？”
    黄国安刚想否认，老韩说话了。
    “对，这就是我们总公司的黄总，这个就是经营科张科长，这位是人事科苏科长。三位领导，这笔钱是不是应该李虎城还？”
    三个人恨不得掐死老韩。
    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草包啊。
    遇上点儿麻烦事儿，第一时间就把领导给出卖了。
    曹大元见机会到了，哪里还会放过。
    “你就是黄总，太好了。你们苗圃欠了我们银行的贷款，他们已经资不抵债，就请你们总公司还钱吧。”
    “咱们丑话说在先，你们总公司要是不还钱，我们就起诉你们，封了你们的账户，以后来钱，银行就直接把钱扣下。”
    啪，曹大元把几张纸摔在桌子上，
    “这就是贷款协议书，上面是苗圃公章和李虎城的印章、签名，证据确凿，无可抵赖，还钱吧。”
    黄国安心里这个气啊。
    本来想弄点钱回去，没想到眼看就要到手了，竟然出来个大窟窿，六十来万啊。
    这还把总公司给扯进去了，要是账户真的被封，公司那边的日子还怎么过？
    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李虎城你个鳖犊子，怪不得痛痛快快地答应回去，原来你在这里捅了大篓子啊。
    “李虎城，你不是把君子兰卖了一百多万么？怎么还有一百万贷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黄国安怒吼道。
    “哼，你们都被他骗了，我来说，省得他又瞎编。是这么回事儿……。”
    于是曹大元就讲了起来。
    按照曹大元的说法，李虎城是把君子兰卖了不少钱。
    但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行情，被人家永春的老板给忽悠了，一共才卖了20万块钱。
    后来李虎城想搞特产城，就从银行贷了一百万。
    为了掩盖他贷款的事实，表明自己有实力，就说是君子兰卖了一百三十万。
    还说自己是国营单位，有总公司托底，这样银行才给他放贷。
    现在苗圃招商失败，房子又没有什么用处，这回自然就要找总公司要钱。
    “李虎城，他说的都是真的？”
    黄国安怒视着李虎城。
    “是真的。”
    “李虎城，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黄总，我现在调走了，这事儿该找老韩啊。”
    “谁调走你了？调令在哪里？谁能证明你调回去了？”
    “张科长，苏科长，你俩可都是证人啊。”
    “李虎城，你以为调动是儿戏呢？没有调令，谁能随随便便就调动工作？”
    张浩春冷冷道。
    “苏科长，你总该说句良心话吧？”
    苏慧嘴动了一下，终于没说话，扭过头去。
    “老韩，刚才已经宣布你是经理了，你总不能不承认吧。”
    “李虎城，经理是想当就当的么，任命书呢？没有吧。再说了，就我这样的，有什么资格当经理呢。张科长，你说对吧？”
    “对，老韩夏天偷瓜，秋天偷枣……。他有什么资格当经理，总公司用人会这么儿戏吗？”
    见张浩春把曹大元骂自己的事儿说了一遍，老韩心里早把他骂了几十遍。
    张浩春你个鳖犊子，就说我不当经理就行了呗，何必还要骂我一通？
    除了踹寡妇门这一样，别的我是真的没干过啊。
    “哼，你们推来推去的，这回我就找你们总公司要钱了。今天也不用你们多还，把车留下就行，剩下的就等着起诉吧。”
    黄国安一听扣车，心里更加气愤。
    全公司就这一台车，平常都是罗总用的。
    说是能拿回去钱，罗总才把车给我用。
    现在不仅钱没拿回去，车还没了，回去怎么跟罗总交代。
    “哼，你不用吓唬我，贷款的事情，跟总公司无关，一切后果都由李虎城个人负责。张科长，把承包合同给他看。”
    今天原本打算解除跟李虎城的承包合同，所以就把合同带来，现在黄国安终于抛出了杀手锏。
    曹大元看了合同，手都抖了起来。
    “李虎城你个骗子，你连我都骗，明明你都承包了苗圃，还隐瞒事实真相。我到你家牵牛去。”
    曹大元把承包合同摔在桌子上，抓起贷款协议书出门，狠狠地把门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