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点头：“嗯，晚上有约了。”
    林小昭站在那不吭声。
    陆游方心里叹息，小昭这样的萌妹极力邀请都不去，太不会享受生活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今晚带着小礼品去小昭家，吃小昭妈妈做的饭，晚上喝点小酒，聊聊天，吃完饭一起看会儿电视。完了走的时候，小昭送下来，一起并肩压马路，身体偶尔触碰一下，如果感觉来了，还能拉拉手抱一抱……然后回到家里，回味一下那种纯纯的恋爱的感觉，心里肯定踏实又满足。这样的生活不好么，为什么陈总要拒绝呢？”
    陆游方站在旁边看着陈川和林小昭，心里想三想四。
    三人都没说话。有那么一瞬间，陆游方都以为自己已经化身成一条狗了，狗以仰视的视角看着林小昭。但林小昭却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
    “那明天呢？”林小昭问，“明天中午到我家也行。”
    “明天也约好了要和朋友一起去玛莎拉蒂车友会，自驾游……”陈川道。
    确实，因为安蒂和任璃都有玛莎，都参加了当地的车友会，所以明天有活动，还真约好了一起出去玩。
    “那明晚？”
    “明晚都不见得能回来。”陈川道。
    “那后天呢？”林小昭又问。
    陈川拿出一份行程表，递给林小昭。这是徐静蓉发来的，是海琴市市长，区长，各个局的局长，行长的会议邀请和饭局邀约。
    陈川也就是不愿意和官方的人做过多交流，不然光这些饭局都参加不完。
    如果没有系统，要做事，是离不开这些政商界的饭局的，毕竟人脉就是钱脉。
    但陈川因为系统，所以自己就是闭环，万事不求人，所以就跟普通人不同。普通人需要做的，他不用做。普通人需要的应酬和交际，他都不需要。
    他的行程自由，想和谁一起吃饭，完全由自己决定，没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对他来说，和市长吃饭，跟和街边大爷吃饭没什么不同。
    那之所以不接受林小昭的邀约，纯粹是因为不想去。玛莎车友会什么的，行程表什么的，都是借口而已。
    林小昭站在办公桌前，局促且沉默，像是不知所措的小学生。
    最后，小昭仍支吾道：“可是我妈硬让我约你去，知道你很忙，但是你就连去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吗？”
    陈川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去，是要避着小昭，还是她妈林倦语。
    嗡嗡！
    手机震动。
    陈川，陆游方，林小昭同时看了看自己手机。
    是林小昭的。
    小昭接了电话：“嗯，妈，我和他说着呢，他不去，他特忙，行程表都安排到八月份了……哦，嗯，好。”
    小昭挂了电话，噘嘴道：“那算啦，我工作去啦，您若有空，什么时候去都行。”
    “嗯，谢谢邀请，有空会去……忙去吧。”陈川道。
    林小昭转身出了办公室。
    陆游方笑笑：“幸福的烦恼？”
    “总觉得她是小孩子。”陈川道。
    “跟咱同龄呀。”陆游方道，“你出资1亿，成立了同学基金会？给群里那群同学都高兴坏了。天……花那些钱干嘛？”
    “不是做慈善，也是为了赚钱，有什么好项目，可以投一点。省得老同学们天天找。”陈川道。
    两人是高中同学，关系比较近，就在办公室聊起来。
    陆游方其实是有事，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什么事呢？是股份的事。这家公司，陈川占70%，他陆游方占股20%，欢聚资本占10%。公司并没有留期权池出来。
    欢聚的10%，是用5000万买到的。
    现在，手游《大神途》即将推出，欢聚资本还想买更多股份。至少还想要10%，但这一次，是出资1亿。如果要出10%，那按理说，可以陈川和他各释放5%。但陆游方清楚得很，陈川为【天游科技】付出了太多，人家出力画原画，一个人撑起一个美术组，并且招人的时候，是自己出钱买车，自己出钱预付工资，从全国挖来顶级人才。这些陈川都没算计，但不代表他陆游方心里没数。
    所以……欢聚资本要增加股权，那只有一条路，就是他自己割出10%来，至于这10%是无条件割让出去，还是要点好处，全看他自己的想法。
    他来找陈川，就是为这个事。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是没想好，是要让出10%，还是不让欢聚资本增持？
    其实陆游方觉得自己那20%的股份本来就是帮陈川拿着的，他自己何德何能，能拿【天游科技】多达20%的股份？所以现在即使要他让出10%，他也没什么怨言，因为这些股份本来就不该是他的。
    陈川看看陆游方：“干嘛，支支吾吾，有事？你也要约我吃饭？”
    陆游方嘿嘿一笑：“当然……你上回去蓉城，去渝城，又去京城，一走三四个月，还挺想你的嘿嘿。咳，咱们？喝点去？”
    按理说，陈川可以去，但是转念一想，小昭母女邀请自己都没有去，结果和陆游方去了，显得自己跟有病似的，便道：“改天吧……”
    这时，有美术组成员进来。
    “行，那我也忙去了。”陆游方打了招呼，退出办公室。
    整个公司都在忙碌。
    《大神途》手游到了最后关头，前段时间举行了小小了封闭测试，反馈回来的效果非常喜人。但凡是玩的人，都是强悍的美术效果和物理特效给震撼了。
    美术效果是陈川的功劳。
    物理特效是团队的功劳，而团队都是陈川自己出钱出车出福利招来的，本质上，也是陈川的功劳。
    下午五点钟。
    陆游方和欢聚资本的冯代表在万邦一楼的星巴克碰头。
    冯代表全名叫冯靖瑜，是个不苟言笑的冷艳金融女，穿着一身绷得紧紧的套装，裙子下的腿修长笔直。
    “和陈总说了吗？欢聚资本追投1亿再拿10%，这个出资是很有诚意的。”冯靖瑜说。
    陆游方摇头：“还没说。”
    冯靖瑜冷眼看着陆游方。
    陆游方不敢触碰这冷美人的眼神。
    冯靖瑜喝了一口咖啡，慢慢道：“你的意思是想要钱？不想白让出10%，这一点我们理解。但是你想想，现在的【天游】跟你陆游方有关系吗？你全程起了什么作用？这公司已经和你的游方科技没有半点关系了，公司上上下下，都是以陈总为核心。我们欢聚一开始拿5000万入股，也是看陈总的美术功底和【天龙集团】的背景。如果你是陆游方自己的公司，我们不会投，我相信也不会有vc投你的。”
    vc是venture capital的缩写，又称“创业投资”，其实在国内的资本市场上，vc和pe的界限越来越模糊，都是互相涉及的。
    冯靖瑜用冷冷的眼神看着陆游方，用冷冷的语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陆游方感觉，自己被这女人逼迫到了悬崖边上。出让10%股份，还是蛮肉疼的。相当于，原本每月能分20%，能分800万。而出让10%后，只能下400万了！如果自己好欺负，人家继续逼迫，是不是连10%也保不住？最后直接出局，继续一无所有。
    “冯代表……”陆游方支吾道。
    冯靖瑜轻笑：“陆总，你平日在公司，也就是修修饮水机，去楼下扛大桶水，打印机卡纸了找你，除此之外，你还会做什么吗？美术，策划，编程，市场，财务，运营等等这些，你都会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废物……”
    “我可没这么说哦。”冯靖瑜轻笑，“说出你的条件吧。如果合理，我们机构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陆游方叹息一口。
    冯靖瑜道：“你想想清楚，我们这不是白要你10%，我们是向公司再注入1个亿。这1个亿，我们会用来宣发，有这些钱，我们可以找500个微博大v转发宣传我们的游戏，请500个主播广告宣传我们的游戏。我们可以投放大量广告在网上，可以用来买量……这都是为了游戏能成为爆款，能赚更多的钱。如果宣发费用不够，月流水只有5000万，你即便是占股20%，又能分到多少钱？如果宣发给力，游戏火爆，月流水达到1个亿，2个亿！你即便是只有10%，你算算，你能分到多少？帐能算明白吗？”
    陆游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做主一回，我可以让出10%给你们，但是……作价2亿。我个人什么都不要，2亿直接注入公司账户。”
    “你……陆总，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冯靖瑜皱眉。
    “我也不逼你们买。”陆游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