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们来这里吃吧,这是你男朋友父母开的火锅店吧?”
“嗯。”
“你最近和他联系了吗?他有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啊?”
“嗯,他最近在国外。至于送东西啊……”
新云川火锅店门口,一对青年男女走进来。
男的是二十二三岁,刚毕业的学生样子,女的二十七八岁,化着淡妆,样子绝美,身材高挑,一双长腿引人注目。
这是陈颜颜和她的弟弟陈晨。
弟弟陈晨问她,陈川有没有送她东西,她正在措辞,该怎么淡淡的在亲弟弟面前装个圆润的哔呢,说起陈川送的东西来,那可多了,名牌衣服包包化妆品就不说了,价值18万的江诗丹顿也不说了,200多万的崭新奔驰大g也不说了,就说那套“中海云寰”小区的房子!
那套房子1400万!装修费700万!400平米的大平层,那都是陈川给全款付的。
这套房子,她的弟弟陈晨,她的父母都还不知道呢。
对于一个年轻女人来说,在海琴这种海边的旅游城市,有一套2100万的房产,有一辆奔驰大g,那人生已经是完美了,再来一个宠爱自己的帅气老公,那就是神仙日子。
所以,陈颜颜每天都是好心情,走路带香风的那种。
至于她该怎么和弟弟说,和家人说,自己有一套2100万的房子,她还没想好。最佳的方式是,找个吉利日子,直接带家人们去看看,再叫上亲朋好友,那多威风啊!
今天,她和弟弟陈晨来陈川家的火锅店吃饭。
但是刚一进门,见到里面的情形,姐弟俩同时被吓一跳,一起花容失色。
店里,五六个大汉围着一个青年,往他头上倒啤酒。
“三,三表哥?”陈颜颜大惊,跑过去。
陈颜颜认识那青年,那是于文则,是陈川的三表哥,她还去于文则家吃过饭呢。三表哥的媳妇卢熙雅,是个很有风情的漂亮美女,陈颜颜还和她挺情投意合的。
陈颜颜跑到于文则身边,瞪眼看着几个大汉,厉声道:“住手你们敢……”
“去你的!”刺青大汉一手把陈颜颜推出去。
陈颜颜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被这猛地一推,被推了个趔趄,地上都是啤酒,她的细高跟哪里站得住,打滑了两下,“噗通”就滑倒在地上。
“啊,啊!”陈颜颜尖叫一声,手掌按在地上的玻璃渣上,瞬间就被刺破皮,出了血。
“卧槽你们!”陈晨一看亲姐姐被推倒了,怒吼一声,像是愤怒的小狮子冲过去。
嘭!
刺青汉子一脚瞪在陈晨胸口。
陈晨的小身板被这一脚踢飞出去。
于文则一看,我去!这是表弟的女人陈颜颜啊!竟然被推倒在地,手还划破了!
他于文则冷冷一笑,原本想顾忌火锅店的生意,想要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
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时候,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时候,我命由我不由天!
于文则目光一冷,决定出手,他扎稳马步,腰腹用力,腰一扭,力从地起。力量是从右脚到腿、到挎到腰、再到手臂,最后才到拳头。
这一拳冲着刺青汉子的右眼打过去!
古语有云,打人先打眼!
先给对方封了眼,接下来就可以慢慢收拾了。这是他观摩武打电影,悟出来的武学道理。
但是他这一拳,被刺青汉子一歪头,躲了过去。
并且,他的胳膊被刺青汉子一把抓住,被对方一个“单手擒拿”给拧到背后。
“哦,哦哦哦!疼,疼疼疼!”于文则尖叫。
对方拧住于文则的胳膊,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抓着他的头往桌子上撞。
嘭嘭嘭!
连撞三下,于文则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对方这才松开手,让于文则软到在地上。
“就这?市北于文则就这?”刺青汉子轻蔑的笑着,一脚踩到于文则头上,拿起桌上的啤酒继续往他身上倒。
张湘云快要被气疯了,她大喊:“快报警,谁帮我报警抓这帮人,我奖励1万!简直无法无天!手机,谁给我手机!”
那一群大汉冷冷的看着全场。
这时候食客们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店里的员工,都是些小姑娘家家,都快被吓破胆了。
后厨几个切肉的大师傅,拎着剔骨刀就出来了,但是被一群大汉瞪了一眼,又拎着剔骨刀回去。
“喂,喂,哥,哥,在云川火锅店,金街这边,我姐我姐被打出血了!”角落里,陈晨颤抖着拿着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去。
安静,店里非常安静。
张湘云气血上涌,站不稳,她过去用力推开刺青大汉,抱起外甥于文则,问:“没事吧,没事吧?那谁,那小李,快开车送文则去医院。”
“不用,不用四姨,有我在,今天他们翻不起风浪。”于文则晃了晃脑袋,冲着一旁的马尾小姑娘喊四姨。
刺青汉子冷笑着,对张湘云说:“你是老板娘吧,你看这火锅里怎么还有头发啊,好像还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哟,还有玻璃渣呢?你们这黑店是想要人命啊!兄弟几个,有没有受伤?这可不是小事。”
“有,我肚子不舒服,我是不是吃进玻璃渣了。”一个汉子附和。
“听到没老板娘,看着给吧,我寻思最低也得10万吧?不然我们可给你曝光出去了。”刺青汉子说。
张湘云这时又看到陈颜颜的手出血了,连忙过去把陈颜颜扶起来,关心问:“姑娘,姑娘你没事吧,那谁,小李,快拿纱布,消毒酒精来!快快准备车去医院!”
“没事,没事阿姨,一点擦伤。”陈颜颜说着,瞪着几个大汉,骂道,“臭不要脸的几个,还吃出玻璃渣,怎么不吃死你们?我告诉你们,你赶紧滚,不然,不然,这家店的真正老板,是你们惹不起的人!”
“呵呵,惹不起?这年头法治社会,谁惹不起谁?”刺青汉子笑着说,“这黑店火锅里有脏东西,我们正当维权怎么了?再说,我莽子怕过谁,谁我惹不起。”
吱!
吱嘎!
是火锅店外传来刹车的声音。
刺青汉子抬头往外面看,他的五个同伙也看出去,其他人也看出去。
外面的天空有些阴沉,仿佛有黑云汇聚。
店门口的路上,停了四辆黑色大捷豹。
车门齐刷刷打开,一个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下了车,中间一辆车上,唯一一个不是穿黑色颜色,而是水泥灰颜色呢料西装的青年,吸着鼻子下了车,走进店里。
刺青汉子轻笑,说:“怎么,穿这么整齐?一群卖保险的还是房产中介啊?”
刺青汉子看到这一群黑西装足有十五六个,他也不怕,因为他刚才也打电话叫人了,自己这边的人,正在来的路上,估计马上就到了。
“谁啊,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刺青汉子看着走进来的水泥灰西装青年。
那青年皮鞋踩着地上的玻璃渣,吸着鼻子,用无神的眼睛看着六个大汉,又看到一旁的陈颜颜,手掌还在滴血,以及地上的陈晨,于文则,以及陈川的老妈张湘云等。
青年转了转脖子,仿佛脖子落枕了一般。
刺青汉子身旁的一个汉子,忽然面色一变,瞪大眼睛看着吸鼻子的青年,他低声说了句“莽子哥,这,这是不是段斌哥?”
“谁,段斌哥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像是掏下水道的。”刺青汉子问。
“您刚来海琴市,还不知道他,他,他是……”一旁的汉子流了汗。
陈颜颜的弟弟陈晨站起来,看到段斌来了,就有了底气,他过去点头打招呼:“段斌哥。我姐就是被那个推倒的,手掌被玻璃渣划破了。”
段斌清了清嗓子,看着地面,说:“先把卫生打扫干净。”
刺青汉子冷笑着不动。
但是他身后的汉子却麻溜的弯腰趴地上用手捡起玻璃渣。
还有个汉子跑去哪了笤帚和拖把来开始收拾地面。
“糙,你们两个虎啊?搁着干啥呢?真收拾卫生?”刺青汉子喊道。
两个汉子干活麻利,不一会儿就把地面打扫干净了。
张湘云看着段斌,问:“你是陈川的朋友?我记得你,开业那天你来过。”
段斌微微一笑说:“阿姨,没事,这几个哥们脑子不大清醒,我带他们出去醒醒酒。他们账结了没?没关系,他们会结的,造成的损失和影响,他们也会乐意赔付的。”
“你踏马什么东西啊,在这人五人六的,你谁啊?”刺青汉子看着段斌。
段斌好声好气说:“兄弟,咱们出去说吧,找个地聊一聊,别这在坏人家生意。”
“你是神马东西?有鼻炎就去治,总吸鼻子老子听了烦,别在我面前吸吸嗦嗦的知道不?”刺青汉子骂道,“还有,你踏马嗓子哑了就吃个草珊瑚含片,说话跟破风箱似的,谁听的清?在我发火之前,赶紧滚!不然我……”
啪!
段斌抄起桌上的酒瓶砸在刺青汉子的脑袋上,啤酒沫,玻璃渣四溅飞射。
所有人吓了一哆嗦。
那刺青汉子摇晃了一下,眼神涣散。
啪!
段斌又抄起酒瓶,又砸下去。
两个瓶子砸完,段斌扭头就走,说:“把卫生收拾了,这几个人都带到车上来。”
段斌走出了火锅店,上了车。
刺青汉子脸颊上往下淌着血,他站立不稳,由两个汉子扶着。
其他两个汉子继续收拾地上的玻璃渣。
张湘云,陈颜颜,于文则等人齐齐后退了一步,有几个年轻的服务员小姑娘被吓哭了,啜泣起来。
“莽子哥,莽子哥,你没事吧?”几个同伙问淌血的刺青汉子。
张湘云嘴唇颤抖,说:“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几个员工心领神会,这“快快快”的意思是,快拿纱布给他止血!
但是不等纱布拿来,那刺青汉子就被几个黑西装给拖了出去,塞到一辆大捷豹车里。
其他几个汉子也被拖了出去。
四辆大捷豹鸣了一声笛,开远了。
店里,张湘云等人鸦雀无声。
“四姨?”
“四姨?”
“老板?”
几声呼唤,将走神的张湘云给唤回来。
但她毕竟也是开餐厅十几年的人,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她冷静下来,说:“收,收拾一下,没事,应该是场误会。那谁小李,改天招两个保安来,还有那谁,把这一段的监控找出来,保存,还有那谁,都各自检查检查,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玻璃扎到。检查一下那伙人的火锅里,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湘云镇定之后,就有条不紊的指挥起来。
有员工捡起张湘云的手机,那是一个oppo手机,屏幕摔碎了,她拨出儿子的电话。
“喂,妈。想我了吧。”手机里传出儿子陈川暖暖的声音。
张湘云差点掉了泪,说:“川,在哪?啥时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