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怎么回事?”郝好看了眼许强,许强的脸上明显的带有一些淤痕,“不是被刑讯了吧?”
“不是,是被监室里其他人打的。”许强勉强的笑了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强歼犯无论是在看守所还是监狱都是最没有地位的一类,也是其他犯人欺负的对象。而且看守对于其他犯人欺负强歼犯,只要不是太过分,也往往会睁一眼闭一眼。
要知道,***女自古以来都是最招人恨的罪行。
此时,已经看完郝好复印自高级法院案卷材料的宁丹,把材料扔在郝好的面前,她一改中午对郝好的教导,一脸寒霜的坐在那里。此时,做为女人的她,已经暂时忘记自己的律师身份了。
郝好拿出材料,找出自己记下的所有疑点。
“有关你强歼杨雪的过程,我有些疑问需要你解释一下,越详细越好。”郝好对许强说道。
宁丹听到郝好的话,在旁边狠狠的瞪了郝好一眼,但郝好的注意力根据就不在她身上,宁丹也只能在旁边对郝好干瞪眼。
“好”,许强点了点头。
“你之前说,你在实施强歼过程中,杨雪还活着,你是怎么知道?”
“在整个过程中,我听到杨雪鼻子里一直发现的那种嗯嗯地声音。”
许强在说到这里时,旁边的宁丹脸已经有些红了。
郝好猛然一听没有明白许强所说的嗯嗯声是什么声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就连他的小兄弟都有了抬头听一听的想法。
“那你说你在离开时,杨雪还活着,是怎么确定的?”
“我看到杨雪的……胸一起一伏的在动,那肯定是活着的。”
“完事以后就立刻离开杨雪家了吗?”
“是的,完事后我怕他们醒过来,就直接离开了。”
“你是几点钟离开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
“中间有没有停留或者拐弯儿?”
“没有。”
“详细的说一直你离开的行踪、包括走的哪条路。”正在郝好一筹莫展的时候,宁丹突然说话了。
郝好很是诧异的扭头看了一下宁丹。
宁丹又瞪了郝好一眼,然后甩给他一个你笨到家了的表情。
“我从杨雪家中离开后,就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我在家越想越怕,我怕他们知道后会找我。于是,我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外地。……”
“你住在什么地方?”
“书香胡同。”
对于书香胡同,郝好和宁丹都没有什么印象。除了一些老商都人,这些老胡同已经离现在的年轻人很遥远了。
“你在住的地方待了多长时间?”
“我估计差不多半个小时样子,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你怎么估计的?”宁丹追问道。
“回去以后,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坐那里抽了差不多半盒烟,才决定跑路。”
许强提供的线索让郝好心中一喜,他虽然不知道书香胡同在什么地方,但他可是从卷宗里看到过的,许强第一次出现在监控中的时间是4时05分。如果许强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他离开杨雪家的时间应该是3点半之前。可问题是,为什么卷宗中没有这一内容呢?
要知道,卷宗中确定,杨雪的死亡时间是3点于4点之间,如果许强是在3时55分左右才离开的杨雪家的话,据此推出许强杀人灭口的结论。可如果许强离开的时间是3半之前,那么就不能排除杨雪是在许强离开后死亡的可能。也就是说,现在的证据已经不足以证明许强有杀人灭口的行为了。
“这个情况之前向谁说过吗?”郝好追问道。
“说过,我在警方抓住我后我就说了。”
“你确定?”
“我真的说了。”
“后来呢,在法庭上你说过没有。”
“没有,因为没有人问,所以我也就没想起来提。”许强说道。
宁丹看了看郝好,她虽然没有仔细的看材料,但郝好一直在追问这个问题,看来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而这个重要的信息被人忽略了。只是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人为的。
……
这次的会见要比上午两个案子的时间还长,郝好问得很细,宁丹也不时的提一起问题。
他们不得不问的仔细点,虽然强歼遭人恨,但这这案子可是涉及了两条人命的。
如果许强只构成强歼罪的话,最高刑期只有十年;如果是故意杀人的话,起始刑就是死刑,除非有从轻或减轻的情形才有可能不判处死刑。介入两者之间的致人死亡,也就是受害人因强歼而死亡的话,则有可能是死刑,但并不必然是死刑。
如果不能证明许强实施了杀人的行为,那么许强的行为最多构成强歼致人死亡;如果另有凶手的话,许强则只对强歼罪承担刑事责任,对杨雪的死就不承担任何责任了。
回去的车上,郝好显得一筹莫展,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虽然在阅卷时已经有了发现,但那也并不一定能够有有。而现在的重大发现,再加上卷宗里的问题,否定掉故意杀人罪,就增加了几分把握。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找到证据呢?
宁丹开着车,不时的扫一眼旁边的郝好,看着郝好那紧皱眉头的样子,让她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手里有张好牌,有一个可以充分的关系,而不知道如何去用,自己在这为难。
但想想也能理解,不管怎么说,郝好还只是一个踏上社会还不满一年的大男孩。
正在苦恼中的郝好无意中一回头,正看到宁丹那似笑非笑的笑脸,让郝好不由心中一动。
“师姐,你是不是想到好办法了?”郝好问道。
“我没有办法,但我知道谁有办法。”宁丹还故意的卖起了关子。
“师姐你说的是谁啊?”
“这个人你认识,而且应该还比较熟才对。”宁丹继续卖着关子。
“师姐,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一天忙,晚上请你吃饭吧。”
“不去。”
“师姐,要不把你说的那个人也叫上一起,我请客?”郝好看着宁丹,小心翼翼的说道。
宁丹开着车,一言不发。也不再看郝好。
郝好心里开始打起了鼓:不会是自己说错话了吧?
后面的路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宁丹内心想笑,但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而且脸还绷着。
郝好不时的偷看一眼宁丹,他想知道,宁丹是不是生气了。要不然,无法解释刚才还好好地,说不搭理自己就搭理自己了。难怪别人都说,女人的脸七月的天,说变就变。
“师姐,晚上想吃什么?”太阳还高高地挂在空中,离吃饭还有一些时间,但郝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拿晚上请客来说事儿了。
“不吃。”宁丹的回答简洁而干脆。
“我请你。”
“不用。”
“师姐,如果……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啊,您千万别介意啊。”
“哦,我不会介意的。”
宁丹的“别摸我”终止停在了律所楼下,郝好暗中长长的出了口气,终于不用在车里尬聊了。
宁丹没有下车,而是打开了车窗留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我有事儿,先走了。你晚上如果真没有地方吃饭,可以试试约一下那位欧阳姗姗警官。”
“欧阳姗姗?”郝好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明白了,宁丹所说的能帮忙的人就是欧阳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