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狠厉的目光看过去,顾廷燕吓得脸色唰的白了,双腿差点儿一软,摔倒在地上,只能怪霍光义的杀伤力太强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霍成斌紧捏着拳头:“我犯什么错了,我说的又不是假的,她分明就是个嫁过人的妇人,哪里比得上我的母亲,她没有资格做我的母亲,这辈子我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杨氏。”
话音刚落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霍成斌的脸上,霍光义沉着脸:“逆子,还敢顶嘴!成扬,你亲自将他带下去,执行家法。”两个孩子没一个省心,前几日霍成扬没少跟他闹,如今倒是换了霍成斌夫妻俩。
霍成斌刚要说什么,被霍成扬使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当下闭嘴了,其实霍成斌也知道,现在这样子,霍光义不可能不成婚,他决定娶程姝,就做好了一切打算。可霍成斌就是不甘心,不甘心,程姝有什么资格做他们的母亲,嫁过人还生过孩子,霍光义此举要陷霍家于不义,还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大哥,你为什么不拦着父亲,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太让我失望了。”出了大厅,霍成斌再也忍不住对着霍成扬嚷嚷起来,在他记忆力的大哥,何时这么软弱过。
霍成扬没有出声,霍成斌又继续道:“大哥,我知道你生母亲的气,从小母亲便更疼爱我,事事都护着我,大哥,你别记恨母亲,那是因为你长大了,有父亲护着你,我还小,母亲自然要护着我这个弟弟了。往后,母亲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我们身边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好好的一家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大哥。”担心霍成扬会在心底记恨杨氏,他赶紧解释,宽慰他。
有两个孩子的母亲,势必要偏心,不可能一碗水端平,霍成斌是嫡次子,会撒娇,陪着杨氏说话,自然会护着他一些了。顾廷燕低头跟在霍成斌身后,着实松口气,有霍成扬盯着执行家法,哪个小厮敢手下不留情。霍成扬轻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板子还得打!”
“为什么,大哥,我们可是亲兄弟,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挨打,大哥,你不能这样,我要告诉母亲,我要告诉母亲,大哥,大哥,你可一定要救救我。”霍成斌吓得赶忙停下了脚步,直接拉着霍成斌的衣袖摇晃着。被霍光义当众打了三巴掌,他的脸面丢尽了,如今还要受皮肉之苦,他不乐意。
霍成扬冷哼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了霍成扬和霍成斌兄弟俩在,霍光义的气色好多了。很快开始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经过霍成斌一闹腾,宾客们或多或少知晓了新娘子的身份,碍于霍光义的身份,没有在此刻议论开来,等离开了,势必要绞尽脑汁的打探新娘的身份,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霍光义为了她连嫡亲的儿子都下的去手。
霍光义愧疚的看着程姝:“对不起,姝儿,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我原本想过些时日再让成斌回来,谁也没想到他如今回来了,好大闹了一场,害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说着便坐在床边,亲昵的搂着刚被他掀开红盖头的程姝,这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原本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了,却不曾想老天爷给他机会,杨家败落了,杨氏自请下堂离开了霍府。
程姝又回到京城,再次跟他相遇,程姝能委身与他,对他而言,真的是天大的惊喜。望着怀中娇滴滴的程姝,他忍不住呼吸急促,亲吻了她的脸颊。
程姝笑着摇摇头:“将军,我没事,成斌还小,是个孩子,我不会生气,将军用不着这般。”她若是现在就生气,跟霍光义发作又能如何?霍成斌终究是霍光义的嫡次子,且霍光义已经当众打了他三巴掌,又让霍成扬去看着被打,这就够了。
她总不能进门第一天就树立太多,将霍光义的两个嫡子都得罪了,往后她在霍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她深知自己能在霍府立足的关键,便是霍光义对她的宠爱,唯有宠爱长久了,她往后的日子才过的安稳。霍成斌毕竟是霍光义的嫡亲儿子,总不至于霍光义为了她要处置了嫡亲儿子,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与其如此,她还不如做一个大度的女人,不跟霍成斌这个孩子一般见识。
霍光义搂着怀里的程姝好一番夸赞,还许诺让她明日就将吴悠悠接到府上来,当下程姝面露喜色道:“多谢将军,妾身替悠悠谢谢将军。”
霍光义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道:“不用客气,往后都是一家人,我自然要照拂着悠悠,她也是我的女儿,不是吗?”程姝自然高兴了,若是霍光义真的把吴悠悠当做嫡亲女儿,那么往后吴悠悠的日子就舒坦了,等明日她定然要跟吴悠悠好好谈一谈。如此一想,她便浑身一软,任由霍光义为所欲为了。
等霍成斌再次回到大厅,管家等人在送着宾客们,并没有看到霍光义的身影,他随手拉来一个小厮询问,小厮告诉他,霍光义在新房里。他便松手了,抬起头,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不用替母亲不值得。霍成斌大闹婚礼的事,就像长了翅膀的风筝一样,在京城传个遍,顾廷菲毫不犹豫的给马成岗赏赐了钱财,这件事他做的很好。
可马成岗却没有要,他说替主子分忧才是做奴才的本分,要是没有顾廷菲,他如今也不可能有如今的身份。顾廷菲勾唇浅笑,姑母这是送给你的礼物,霍成斌既然回府了,那么霍府就不会冷清,霍光义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程姝的身边,就得看霍成斌夫妻俩能不能想到好法子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何必脏了她的手。嫁入霍府,那是程姝的选择,什么样的后果就让她自己去承担,这跟吴悠悠如出一辙。
傍晚吴悠悠在承恩伯嘴里才知晓,霍光义娶的新娘子竟然是她的嫡亲母亲程姝,她诧异的张大嘴巴盯着承恩伯,许久才出声:“老爷,您说的可是真的?”没骗她,这怎么可能?
她从未听程姝提起过,她跟霍光义这位名动京城的大将军有任何交集,要是早就有的话,她也不至于嫁到承恩伯府来。莫不是承恩伯骗她,可这似乎也不可能,到底怎么回事,吴悠悠糊涂了?
承恩伯亲昵的点着她的脑袋,道:“骗没骗你,明日就知道了。将军今日派人给我送信,说明日你母亲要接你去霍府说话。”一见面便知道,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吴悠悠心里好像积压了一块大石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望着她这副失声的模样,承恩伯下意识拧眉问道:“悠悠,你这是怎么了?”
吴悠悠娇软的放低了声音,道:“老爷,我想起父亲了。”
也是,程姝是吴悠悠的母亲,如今嫁给了霍光义做将军夫人,那么吴悠悠的父亲了,他们俩怕是和离了,要不然霍光义不可能娶程姝进门,当朝大将军抢夺有夫之妇,那可是要遭人嗤笑,霍光义断然不会如此。那便是两人和离了,吴悠悠伤心也是正常。
承恩伯一把年纪了,还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吴悠悠,她如今腹中有孩子,大夫吩咐得小心些才行。吴悠悠一把搂着承恩伯迟迟不肯放手,到最后,承恩伯实在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的疼爱她一番。
承恩伯夫人自然也知道霍光义娶了吴悠悠的母亲,嬷嬷大气不敢出一声,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夫人的吩咐。自从承恩伯拿到了李平写下的休书,就将吴悠悠带去新院子,日日歇在她的院子里不说,还给她流水般的赏赐,宠爱早就更甚当年的承恩伯夫人。又加上吴悠悠怀着身孕,外面说难听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连她听着都觉得臊得慌。
当公爹的惦记儿子房中的媳妇,还跟儿媳妇私通,让吴悠悠有了身孕,偏偏承恩伯夫人事先不知道,被蒙在鼓里。想着往后找个机会对付吴悠悠,却不曾想,吴悠悠的母亲如今嫁给了霍光义,成了将军夫人,势必要护着她的女儿。承恩伯夫人想要对付吴悠悠,那便要掂量掂量了,万一东窗事发,那可要牵连整个承恩伯府,连同她的娘家。
狠狠的拎起拳头敲打着桌面,老天爷,你这是要逼死我的节奏啊,到老了,有这么一个小贱人败坏了承恩伯府的门风,还偏偏惩治不得,李平被打了,又逃出府去了,如今根本就下落不明。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儿子,被他们这么糟蹋,做母亲的心底自然不痛快了。
承恩伯要是早就看上吴悠悠,可以跟她说,她去说一声,让吴悠悠直接做妾,何必要让李平难堪。在京城,李平根本就没有颜面再继续待下去了,一想到这里,承恩伯夫人就恨吴悠悠和承恩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能杀了这对奸夫**,好解了心头大恨。
翌日清晨,霍成斌和芸娘、顾廷燕给程姝敬茶,霍成斌昨日挨了家法,此刻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自然就没来。霍光义也没为难,没吭声,程姝自然笑盈盈的接过孩子们递来的茶,高高兴兴的喝下去,说了一些吉利话,赏赐了一些宝贝,早上的敬茶便结束了。
之后便是霍光义带着程姝入宫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是霍光义的妹妹,程姝嫁给了霍光义,自然要见一见太后这个妹妹。程姝别提多激动了,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入宫见太后,坐上这么豪华的马车,这一切都是霍光义带给她的。
望着他们上了马车入宫了,霍成扬便吩咐人都散了,他则是搀扶着芸娘回屋,一回屋,芸娘便反手抱着他,贴着他的后背,似乎在安慰他。霍成扬勾唇浅笑:“好了,我没事,你好生歇着,晚上我再来陪你说话。”
顾廷燕一回屋,便见霍成斌发了好一通的火气:“谁让你去的,我没有这个母亲。”
“行了,行了,你也别生气了,现如今他们都已经拜堂成亲,而且父亲已经带着她入宫去见太后姑母了,你再不高兴,也没用。我看大哥对母亲就恭敬的好,你不如学学大哥,这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你们都这么大了,难不成还怕她不成。”顾廷燕低声下气的哄着他,夫妻这么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秉性。
霍成斌狠厉瞪了她一眼:“哼,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出去,出去,出去!”眼不见心不烦,更听不到她说的烦心话,他不是霍成扬,能忘记了母亲杨氏,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闭上眼睛,眼前都是杨氏的模样,对他温柔慈善的一面,他根本就接受不了程姝,握着拳头,在心底暗自发誓,程姝,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太后拉着程姝说了好些贴己的话,又让兰嬷嬷赏赐了不少金银首饰,霍光义带她入宫,不高兴也得做做场面,毕竟已经拜堂成亲,她再不高兴,又能如何?哥哥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话,与其兄妹俩闹不和,还不如大家高高兴兴,多好。
出了宫,程姝一路上笑意满满,连带着整个人都倒在霍光义怀里,任由他肆意的撩动。瞧着身边面色红润,娇滴滴的女子,霍光义下身忍不住往她靠近,程姝不是个无知的女人,自然知道此刻霍光义最想要什么,她只要一想到太后赐下的那些宝贝,就高兴,只要将霍光义伺候好了,往后这些还少得了吗?
坐在铜镜前梳妆的顾廷菲听着春珠的禀告,程姝被霍光义带着入宫给太后请安了,还派人去承恩伯府接了吴悠悠,这出戏怕是越来越热闹了。当下心情大好,站起身道:“走,春珠,你们待会陪我出去逛逛。”想要买些东西,有点儿手痒了。
春巧毫不犹豫的应下:“好呀,少夫人,不瞒你说,奴婢都闷坏了,总算可以走出走走了。”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春珠狠厉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