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贵妃脑袋嗡嗡嗡疼的厉害,她不断的磕头:“太后、长公主,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真的冤枉,妾身不可能对皇后下毒,妾身不得圣上恩宠,不曾有半点嫉妒皇后。妾身怎么敢对皇后下毒,一旦东窗事发,妾身和妾身家族的上百口人都逃不了责罚,妾身请太后、长公主明鉴,此事与妾身绝无半点干系,妾身愿意以死明志!”说着便要猛地朝柱子上转过去,被苏嬷嬷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顾廷菲没有错过太后眼中的那一抹失望,太后怕是巴不得有文贵妃这个傀儡,替她背下这个毒害皇后和皇嗣的罪名。只是可惜,她们早就打算好了。她们身后也有家族势力,也不是真傻,岂会白白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按照黎国律法,可是要株连九族,不是轻罪。
紧接着苏嬷嬷身后出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将文贵妃的双手死死的攥着,不让她动弹半分。想要寻死,可没那么容易,太后可还坐着,没答应呢?
娴妃一直跪在地上,冷汗流了一脸,顺着脖子溜进背上和胸前,让她忍不住打个寒颤,在这一刻,她才体会到死亡离她有多近。她靠文贵妃最近,自然能感受到她有多用力去表示她的决心,此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不是文贵妃串通皇后身边的宫女对皇后下毒,还会是谁?
娴妃猛地抬起头,道:“太后、长公主、皇后,妾身知道文贵妃为何会对皇后下毒手!”她知道,顾廷菲不动声色的轻看了她一眼,太后勾唇冷笑:“你倒是说说看。”
得到太后的示意,娴妃快速的答道:“文贵妃早前入宫没多久便有了身孕,她是被程少夫人害的小产了,所以她一直都记恨着程少夫人,想着有朝一日能报仇。可偏偏她身在宫里,又难以出去,想着皇后和程少夫人私交甚好,她便将主意打到娘娘身上。”
“你胡说,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娴妃,莫须有的事,休得胡说!”文贵妃闻言,再也忍不住替自己辩解,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家族的名声被人诬蔑。
她自然不是跟皇后身边的小宫女亲自串通,前日身边伺候的绿竹说,家中老母亲病重,请求出宫,她心意一软,便让她出宫回家侍奉老母亲,如今看来,怕是一场阴谋,她们要将罪名安在她的身上,这个时候再去说出绿竹的名字,怕是绿竹不在人世或者早就逃之夭夭,根本就找不到,没法对峙了。
娴妃仰着头,诚恳道:“文贵妃,事已至此,认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狡辩的?不如早些认错,太后和长公主宽宏大量,能饶你一条小命,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怕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娴妃是皇帝母妃舒妃娘家的侄女,对这个表妹顾廷菲向来没多少了解,她曾经在宫里见过文贵妃一面,四目相对,并没有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对她的恨意。看样子,文贵妃已经想开了,当时她的第一念头便是这个。如今看来,倒是成了娴妃指责她的话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文贵妃一脸的冷漠,不是她的错,为何要认下?不过如今她就是浑身长满了嘴巴,也未必能说得过娴妃,让太后等人相信怕是难上加难了。
蓦得娴妃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却将惊雷一般砸在文贵妃的心底,只见她转过头,凤眉微挑:“文贵妃,那敢问你身边的宫女绿竹何在?”绿竹是她身边贴心的宫女,在这个时候提到她,想必娴妃早就做好打算,要算计她,将她拖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眼见文贵妃沉默,娴妃这才缓缓道来:“贵妃,绿竹是你身边的宫女,可却在两日前出宫了,这是为何?能请你当着太后和长公主的面解释清楚吗?”咄咄逼人,根本就不给文贵妃喘气的机会。太后轻哼了声:“文贵妃,你怎么说?”
文贵妃张张嘴,又看了一眼坐起身的皇后,如今她还能说什么,不是已经定下她的罪名,谋害皇后和皇嗣。绿竹偏偏在两日前求她让她出宫照顾生病的老母亲,如今看来绿竹是被她们收买了。呵呵呵,亏她待绿竹亲如姐妹,一眨眼的功夫就能算计她,当真是养在她身边的好奴婢。
随后娴妃抖露出绿竹跟皇后寝宫的宫女私通,谋害皇后和腹中的皇嗣,幸亏长公主发现的及时,找了大夫及时来诊断出来,要不然的后果不堪设想。让文贵妃万万没想到的是,绿竹竟然出现在她面前,当面指正是她在背后指使,意图谋害皇后和皇嗣。
绿竹说她对皇后和顾廷菲怨恨颇深,对于小产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想着有朝一日能报仇。文贵妃闭上眼睛,如今她说什么都没用,所谓的认证物证俱在,再多的辩解也是苍白无力。娴妃得意的仰起头:“太后,妾身也是无意发现绿竹没了,这才偷偷的去寻了她,却没想到文贵妃胆大包天,一切还请太后和长公主明断!”她只负责将事情抖露出来,至于怎么处置文贵妃,就不是她的事了。
不过她知道,文贵妃和文氏一门不会有好结果,文贵妃原本就不得皇帝宠爱,之前有了身孕,那是她的造化,却没想到,她小产了,真是老天爷开眼。娴妃紧捏着手中的丝帕缓缓松开,可惜了凤妃身后有太后和霍家人袒护,要不然的话,她何至于忍到现在?
殊不知下一秒,平昭公主冷声道:“来人,将绿竹带下慎行司严加审问,本宫倒想知道到底谁在背后指使让,让她反咬自己的主子一口,来人,带下去!”
太后脸色微变,淡淡的看了平昭公主一眼:“这怕是不妥吧,绿竹已经交代了,还有什么可质疑的,莫不是长公主想要偏袒文贵妃和文家?”
“太后说笑了,本宫只是见不得那些背叛主子的小人罢了,太后何必着急,很快就有结果了,苏嬷嬷,待下去!”平昭公主毫不犹豫的给苏嬷嬷下命令,苏嬷嬷迅速的领命。慎行司可不是人去的地方,只要你进去了,就没有交代不了的事。
看样子,长公主实势在必行要送她进去了,绿竹吓得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嘴里念叨着:“不要,不要,奴婢不要去,奴婢不去。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奴婢是被娴妃娘娘逼迫,是她用奴婢娘家母亲的性命逼迫奴婢诬蔑文贵妃,是娴妃,是娴妃,还请长公主明鉴,长公主明鉴。”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么的重要,惊动了太后和长公主。
绿竹回过神,不断的磕头,恳求平昭公主。娴妃,娴妃在背后指使她,娴妃当下便狠狠的站起身踹了她一脚,厉声道:“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本宫何时私下见过你,又是何时指使你诬蔑文贵妃,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绿竹,这些话是不是文贵妃教你说的?”
随后扑通一声跪下,道:“请太后和长公主还妾身一个公道,此事与妾身没有半点关系,妾身一直对皇后心存敬意,对娘娘腹中的孩子更是多有期待,那是圣上的骨血,妾身岂能动别的心思。妾身父亲若是知晓了,一定会替妾身不平,妾身在娘家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如何能作出这等狠毒的事情来。”捏着手中的蓝色丝帕低头擦拭眼角。
瞧着她可怜的小模样,太后不由的哼了一声:“现如今谁都不愿意承认是她谋害了皇后和腹中的皇嗣,哀家觉得不用重刑,是没人肯说实话了。苏嬷嬷,你还杵着做什么,将她们都带去慎行司,仔细盘查一番,哀家倒想看看,谁在背后捣鬼,想要谋害皇后和皇嗣,哀家定然要她好看!”将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掷在地上,砰啷的脆响让人的心不由的一惊,太后发怒了,势必要找到幕后的凶手。
顾廷菲一直紧握着皇后的手,温暖着她,示意她别出声,此事定有平昭公主替她出头,不会有问题。
平昭公主赞成道:“苏嬷嬷,将文贵妃、娴妃和绿竹都待下去,本宫跟太后一直等着,看看到底能审问出什么来?”
文贵妃和娴妃一并带去慎行司,苏嬷嬷有些犹豫,文贵妃是文臣一脉,清流人家,娴妃乃是先帝舒妃,亦是当今圣上生母娘家的侄女,娴妃的生父更是手握重兵,万一真的如此做了,会不会因此激怒文臣和薛家。
平昭公主眼睛都不眨一下,紧捏着手中的丝帕,催促了一声:“带下去!”绿竹不断的反抗着,不愿意去慎行司,娴妃也是一脸的拒绝,她是什么身份,岂能去慎行司,那是什么地方,凡是去了,必定要受到重刑法,她自幼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岂能受这种屈辱。
反倒是文贵妃,一脸平静,顾廷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见两个粗壮的婆子过来拉扯她了,娴妃再也忍不住大喊起来:“太后,太后,救救我,救救我,太后,你快些救救我。”
“娴妃,你最好还是去慎行司一趟!”太后刻薄着一张脸,如今娴妃向她求助,简直就是愚蠢,猪脑子。
娴妃心里咯噔一下,吼道:“太后,这一切都是你指使我的,现在你想不管妾身了,不可能!长公主、皇后,是太后找我,让我陷害文贵妃,还能谋害皇后腹中的皇室,太后说等皇后腹中的孩子没了,将来要扶植我登上后位,长公主、皇后,妾身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点虚言,一生都没子嗣傍身。”太后想要抛弃她,她绝对不能再护着她了。
分明一切都是太后的阴谋,如今她倒是将自己摘干净了,高高在上的太后,呸,一切都是骗人的,她就偏偏要将太后拉下水,她就不相信了,太后还能无动于衷。太后当下起身走到娴妃跟前,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娴妃光滑细嫩脸蛋上:“住口,哀家岂容得你诬蔑,你莫要仗着你父亲手中握有重兵,就能在宫里肆意胡来,如今连哀家都敢攀咬了,今日哀家若是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来了,给哀家掌嘴二十!”
愚蠢的妇人,白白让平昭公主等人瞧了笑话、顾廷菲朝平昭公主看了一眼,只听她出声道:“太后莫要动怒,此事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指使,本宫怕是要等皇帝回来决断了。还有宫里养的这群太医都是酒囊饭袋,一个一个自诩医术高明,却连皇后中毒了,都诊断不出来,要他们何用?
连宫外的女大夫都比不了,真是让人汗颜。时辰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廷菲,你暂且留下来陪皇后,待会本宫来接皇后回长公主府!”
“等等,平昭,哀家知道你心里气愤,可你也不能听娴妃胡说,哀家岂会对皇后和腹中的孩子不利,哀家最希望的就是后宫和和睦睦,等皇帝回来,哀家便将凤印交给皇后,却不成给娴妃钻了空子,让她有机会诬蔑哀家,哀家一直都知道薛家手握重兵,却不曾想到,薛家竟然连宫里的太医都能收买了,实在可恶,哀家定然要狠狠的整顿太医院。”太后清冷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平昭公主缓缓的转身,四目相对:“是吗?果真如太后所言,是薛家收买了宫里的太医们,薛家在外,对京城鞭长莫及,娴妃就算有一百张嘴,怕是也说不清了。到底是谁要谋害皇后,想必太后比谁人都知道,又何必说这些惺惺作态的话,让本宫觉得恶心。既然说到这里,本宫也不遮遮掩掩了,在皇帝没回宫之前,本宫绝对不会再让皇后踏入宫中一步,还请太后高抬贵手。”言语闪烁其词,太后是个聪明人,自然能知道平昭公主话里话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