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苏阿婆继续道:“可你呢,不着急,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才能着急?衙门的事就那么多,连娶妻生子的时间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怕是你连祖母都忘记了!”被少年气的胸口堵塞了一口气,在仕途上不要她操心,却偏偏迟迟不肯成家。
“祖母,消消气,消消气,是孙儿的不是,是孙儿不是,孙儿在这给您赔罪,消消气,消消气。”少年如沐春风的低头哄着苏阿婆。
苏阿婆轻哼了声:“你要真的有孝心,就趁早给我成亲了,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替你带带孩子,等再过几年,我老了,不能动弹了,就算是想替你带孩子,我怕是都没精力了。明和,祖母只盼着你能早日成婚,如此我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和你父母交代了。”说着眼眶便湿润了。
少年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好,祖母,我答应您,一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好,祖母等着你的好消息,你可不许骗祖母。对了,鸾儿是个好姑娘,祖母很喜欢她,你有时间多跟她接触接触,你就知道,她是个好姑娘。明和,相信祖母的眼光不会有错的。她没有嫌弃我这个孤寡老人家,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品行的姑娘,这年头,这样的好姑娘不好找了。”苏阿婆不忘记提醒少年,多跟李鸾见见面。
少年知道祖母很喜欢李鸾,含笑着应下,祖孙俩相视一笑。夜幕降临了,少年今日休沐,才来探望苏阿婆,苏阿婆不舍的拉着少年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不用操心祖母,祖母这把老骨头还能多活几年,再说还有鸾儿时常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你就安心回去。
不过可要将答应祖母的事放在心上,对了,这是祖母亲手给你做的两套衣裳,你带上,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临走前再去谢谢鸾儿,顺便给她买点儿小礼物,听见没有?”少年认真的点头,不过念叨着,天色这么晚了,他难不成还要去城里买礼物送给李鸾?
目送着少年离开的背影,苏阿婆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低落,她何尝愿意跟孙儿分开。可她若是住在京城府上,时不时有人来打搅她,名义上来探望她,实际上都是来找孙儿,有事求她的孙儿。她老婆子没读多少书,孙儿这些年在仕途上走的顺,那是靠他自己的本事,祖母没能力替他谋划,也不愿意托他的后退,所以苏阿婆才会坚持住到郊外来,如此拜访她的人就少之又少了,也能让孙儿清净的在朝廷当差。
为了孙儿的前途,要跟孙儿分开,不能时常见到孙儿,苏阿婆心底还是很失落,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孤身一人,她莫名觉得心疼,何时孙儿身边能有个媳妇陪伴着,知冷知热的照顾他,如此苏阿婆也能安心了。
丫鬟站在门口,轻声道:“姑娘,外面有个公子说要见你,对了,他说是隔壁苏阿婆的孙子。”不是她在门口见到的少年,看到她哭泣的模样,李鸾下意识的摇头:“不见,你说我睡下了,让他走吧!”
丫鬟略微迟疑,道:“是,奴婢遵命。”不说站在门外的少年很俊朗,既然李鸾不愿意见,她也没法子,只能去门外告诉少年。片刻的功夫,丫鬟再次回到李鸾身边,手里拿着一块晶莹通透的玉佩,恭敬的递给李鸾:“姑娘,这是那位公子让奴婢送给你的,他说谢谢你这段时日对他祖母的照料,往后他不能陪伴在苏阿婆身边,希望你有时间多去陪伴她。”
这是给李鸾的谢礼,少年思前想后,只有这块玉佩作为谢礼了。李鸾轻哼了声,对少年的好感又减低了一分,谢礼就拿出这么上等的玉佩,那为何不能将苏阿婆接在身边照顾,分明就是嫌弃苏阿婆年老体迈,这样的不孝子孙,她不见是对的。
想都没想李鸾就张嘴道道:“你喜欢这块玉佩,就送你了,出去吧,我要歇息了。”就这样,将丫鬟赶了出去,丫鬟欣喜的握着手中的玉佩,不用看,也知道是个好东西,李鸾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给她了。往后她得好生在姑娘身边当差,少不了她的好处。
少年只当李鸾收下了谢礼,含笑着离开了。
顾廷菲这厢刚准备下马车,却被眼前的一切吓住了,成国公府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封条,到底怎么回事?马成岗急忙上前,将发生的事快速的告诉顾廷菲。在顾廷菲和春巧、春珠离开后,没一会的功夫,成国公和老夫人便做主将衙门里的程友赎出来,就是代价有点儿大。程友私下放印子钱,为律法所不容,此外还闹出了人命,没有一命换一命,那就必须用钱财来赔偿。
成国公和老夫人用成国公府上的钱财来换取程友的一条性命,将家产充公,收归国库,恰好江南水患、福建战争,此时正是用钱之际,国库空虚,有了成国公府的这笔钱财,自然是好了。为此太后法外开恩,饶了程友一条命,将他送衙门放出来,当然程友不能在朝为官,成国公府的子孙并没有因此而被限制科考。
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规定程友一人这辈子不能入朝为官,成国公府的子孙若是有出息,朝廷还可以重用。现如今朝廷将成国公府顺理成章的查封了,顾廷菲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糊涂,愚蠢,怎么能答应呢?她现在迫切的想见到成国公和谢氏,他们俩怎么会作出这么糊涂的决定。
深呼吸两口气,顾廷菲沉声道:“公爷和老夫人现在在何处?”马成岗毫不犹豫的答道:“回少夫人,怕是在郡主府等着少夫人回去。”顾廷菲冷哼了几声,他们倒是打的如意算盘,将成国公府转手献给朝廷,却想着住在郡主府,难怪前几日,谢氏送给她好些收拾,怕是早就算计着这一日了。
亏得她还对谢氏和成国公府心存仁义,觉得他们两位老人家不容易,可如今偏偏出了这样的事。二话没说,顾廷菲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郡主府。她是郡主府的主人,若是没有她的同意,成国公和谢氏一行人也进不去郡主府,管家可是郡主留给她最衷心的守护者。
果不其然,谢氏搀扶着虚弱的成国公在门口跟管家理论,不少围观的百姓对此指指点点。程友也跟在身后,自然也少不了二房的那些人,春珠气愤道:“少夫人,他们太过分了,欺负郡主不在府上,要不然郡主一发话,他们岂敢胡闹!”对了,就是仗着郡主不在府上,没有长辈撑腰,才敢肆意妄为的胡闹。
不过他们想用这种方法逼迫顾廷菲,也得看顾廷菲是不是乐意了?顾廷菲含笑着下了马车,谢氏急忙转过头,喊道:“廷菲,你可算回府了,你快要瞧瞧这些没眼力见的奴才,我和你祖父是郡主的长辈,他们岂能拦着不让我们进去!你回来的正好,快些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主子!”瞧着谢氏这副嘴脸,顾廷菲就心里想要呕吐,亏得她还告诉谢氏,自己有身孕了,真是太后悔了。
谢氏眼尖顾廷菲不吭声,低声道:“廷菲,我们也是没法治,才来找你的,你别生气,等进去之后,我和你祖父在慢慢跟你商量,现在那么多百姓都瞧着,你快些教训管家那群不长眼的家伙,让我们进去!”
等进去之后,看顾廷菲还怎么将他们赶出来。这就是谢氏的盘算,她打定主意要赖在郡主府了。成国公卷起手轻咳了两声,程友急忙上前抚拍他的后背,温声道:“父亲,都是儿子不孝,连累您老人家受苦了。是儿子的错,是儿子的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快些起来,快些起来。”成国公眼见程友跪在地上,心疼的搀扶着他。小谢氏过世的消息,程友知道了以后,一阵沉默,如今他们也是没法子才来郡主府,总不能回去老家,他这张老脸还不丢尽了。
顾廷菲勾唇冷笑:“祖母,对不住了,怕是不能让你们进去!”谢氏闻言,瞬间沉下脸,不悦道:“廷菲,你胡说什么,怎么就不能让我们进去!廷菲,你可别忘了,你父亲可是跟郡主一起离开了,他。。。。。。”
“父亲跟郡主一起离开了,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祖母不必再提。不过祖母似乎忘记了,郡主早就跟父亲和离,如此郡主府也不方便留你们,若是没其他的事,我就不送诸位了。”这可是谢氏逼迫她说出来的,反正也不是她胡编乱造,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顾廷菲话音刚落下,人群开始嘀嘀咕咕的对着成国公府的一行人指指点点,有些胆大的百姓还说道:“既然都不是亲戚了,为何还要住在郡主府?”“就是,就是,快些走吧!快些走吧!”不少围观的百姓附和道。莫不是仗着郡主府只有顾廷菲一个晚辈,就想过来闹腾。
谢氏半寸长的指甲掐进手掌心,还浑然未知,咬紧银牙,在心里将顾廷菲骂了个狗血淋头,先前讨好顾廷菲的,都没用了?不行,他们不能离开,成国公府已经被查封了,他们不能回去老宅。谢氏一个眼神使过去,程子仪等人立刻会意的跪在地上,恳求顾廷菲收留。
谢氏更是理直气壮道:“廷菲,你瞧瞧他们都是子墨的弟弟妹妹,身上都留着程家的血脉,都是程家的子孙,子墨若是在京城,定然不会不管不顾,廷菲,郡主和子墨不在府上,你可得想好了,等他们回来,知道肯定不会这般无情。”
无情两个字用在顾廷菲身上再合适不过了,顾廷菲亲启红唇:“祖母,您说无情便是无情吧!管家,不用理会他们,若是他们执意在郡主府外跪着,可以,就随他们去。若是超过一天,就去衙门,告他们骚扰民宅!”既然如此,那就坐实了无情。
谢氏气恼的指着顾廷菲,气喘吁吁道:“你,你,你,,,,,,”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当下猛地对着顾廷菲的肚子撞过去,顾廷菲不让他们好过,她也要拉着顾廷菲受罪。
春巧和春珠两人惊呼:“少夫人,小心肚子。”顾廷菲有身孕这件事,谢氏分明知道,她现在这般,不是要害着顾廷菲腹中的孩子,她们俩现在后背湿透了,急忙上前准备阻止谢氏,可偏偏她们离顾廷菲有点儿远,谢氏离她近。平昭公主一下马车便看到这一幕,迅速命侍卫上前去拦住谢氏。
谢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顾廷菲,这可是你逼我老婆子,你不让我们进郡主府,我便让你腹中的孩子没了。看到时候,你如何向郡主和程子墨交代!没有预想到的效果,谢氏被侍卫狠狠的掷在地上,其中一个侍卫还拿着剑比在她的脖颈处,尖锐的利剑让谢氏不敢动弹万分。
围观的百姓纷纷朝平昭公主看过去,幸亏公主来的及时,要不然这一次顾廷菲怕是要受罪了。墨瞳淡淡潋滟氤氲、抚了抚腕间玉镯,如樱薄唇勾起一抹娆柔笑意,三月熏风拂水袖,一江烟水照花颜。
若言国色,不足以倾世。却是曼曼天姿、眉眼里、又添些莫名愁绪、淡妆裹面,素容却美胜任何铅华穿着一袭颜色素淡,花饰简单的淡蓝色长裙,淡雅脱俗,秀丽天成。淡淡的蓝色丝质中衣用深兰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了一朵朵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平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一根素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外披一件浅兰色的敞口纱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袖口领口用蓝色丝线镶边,镂空的蝴蝶花样正好对着中衣的梅花,随着人的走动儿轻轻晃动,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飞舞一般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三千烦恼丝被绾成盘丝髻,只用一只木簪装饰,有着一股淡淡的柔弱和娇媚。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灵动的双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