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到福安郡主和程勋,春巧毫不隐瞒的把今日谢氏和小谢氏要嫁妆的事告诉他们俩,顾廷菲不悦的呵斥道:“春巧,闭嘴!”当然也只是做戏,为的就是让福安郡主和程勋知道谢氏她们在打什么主意,你对别人仁慈,别人未必对你仁慈。
程勋闻言,重重的咳嗽两声,福安郡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慢点,慢点,别着急,廷菲也不会跑了。”
程勋摆摆手:“我没事,廷菲,真是对不住你了,母亲那里交给我就行了,这段时日辛苦你了。”程子墨不在府上,他中毒的这些时日,真是难为福安郡主和顾廷菲了,尤其福安郡主,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连离开的事都没有再提起,程勋当然高兴,就当做什么都没发什么吧!
蓦得,顾廷菲脑海中浮现李鸾的身影,于是低声道:“父亲、郡主,廷菲想去别院住两日。”反正吴悠悠还有四日才出嫁,她出去住两日,散散心应该可以吧!就是不知道李鸾怎么样了,住在别院还习惯,是否想要回京城?程勋和福安郡主对视一眼,随后都答应了,顾廷菲笑盈盈的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
程勋轻咳了两声,福安郡主急忙问道:“是不是伤口疼,我给你请大夫。”急忙忙的准备起身,被程勋宽厚的手掌拉住,道:“我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咳嗽几声就没事了,倒是你,这段时日辛苦你,我也没什么大碍,王太医也说了,只需要卧床静养,你回屋好好睡上一觉。”
满眼心疼的催促福安郡主回屋歇息,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不说,手上的青筋凸起,可想而知,为了他中毒的事,福安郡主有多难受,他不忍心还让福安郡主陪伴着她,得注意自己的身子。福安郡主下意识的摇头答道:“我没事,自己的身子我清楚的很,我。。。。。。”
“别固执了,听我的话,快回屋歇着,秦嬷嬷。”程勋对着门外叫了一声,秦嬷嬷快步走到床边,程勋很快便目送秦嬷嬷和福安郡主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等到谢氏来看程勋的时候,顾廷菲已经出府去别院散心了。
谢氏冷哼了声:“她现在是当家主母,悠悠是她的表妹,给悠悠添妆也不行吗?你呀,就是被她给骗了,说什么你都相信,悠悠可是你的外甥女。”“母亲,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廷菲的嫁妆大多都是平昭公主给的,每件都是登记在册,保不齐哪一日平昭公主会知晓,您还是别将心思动在廷菲身上,大不了,我给她多添些妆便是了。”
程勋为了打消谢氏对顾廷菲的惦记,只能自己出血了,钱财对于他来说,乃身外之物,并不看重。谢氏这才露出笑脸,罢了,程勋现在身子还没恢复,她就不计较了,母子俩闲聊了片刻,看着程勋昏昏沉沉的脸色,没待一会,谢氏便走了。
临走前还再三叮嘱程勋好生休养,还有别忘记他说的话,给吴悠悠多一些添妆,只有钱财多了,底气才会足!程友从衙门回来,看到小谢氏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前,抬脚走过去,轻拍着她的肩膀,关心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回来了。”小谢氏很平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一把将他拉下来,把在谢氏屋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程友,谢氏为了程姝和吴悠悠,竟然让她多添妆给吴悠悠,凭什么?
她只是吴悠悠的二舅母,福安郡主和程勋不见得给吴悠悠多少嫁妆,她也不傻,二房还有好几个孩子,虽说是庶子庶女,那也得风风光光的迎亲或者出嫁,她可不想传出去一个刻薄庶子、庶女的名声。偏偏谢氏现在身边有了程姝和吴悠悠,把她都忘记了,或许说她并不重要了。
连管家中馈都没能给她要回来,顾廷菲这段时日还管理的井井有条,更加让成国公看她不顺眼了。程友搂着小谢氏,笑眯眯的安慰:“我还以为什么事,就这点小事,我正好要告诉你一件事。”随后低声覆在小谢氏耳边嘀咕起来,小谢氏诧异的张大嘴巴盯着程友,半晌才出声道:“夫君,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程友微挑眉梢,怎么感觉小谢氏不相信他。
小谢氏闻言,笑着抱着程友,眉毛弯弯:“夫君,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多谢夫君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父亲和母亲?”没想到程姝和吴悠悠等人现在高兴,等将来吴悠悠嫁到承恩伯府,有她好受的呢!承恩伯府的大门可没那么容易进去!
程友亲昵的刮着她的鼻尖,道:“随你。”小谢氏决定就好,对他而言,这些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能哄着小谢氏高兴,夫妻俩跟从前一般,这段时日小谢氏心情不好,手中没了中馈,在谢氏和程姝面前说话都没有底气,他不是不清楚,只是知道了也没办法改变,于是就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希望小谢氏心底好受些。
小谢氏勾唇浅笑:“夫君,还是不说的好,还有几日悠悠就出嫁了,要是闹大了,会影响子仪他们的亲事,还是别说了,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这是说哪里的话,不管你怎么做,都有你的考量,我会支持你!”程友毫不犹豫的应道,夫妻俩相视一笑。
出了京城,春巧和春珠别提多高兴,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顾廷菲出来是为了散心,而不是听两个丫鬟高兴说话,一记冷眼瞪过去,两个丫鬟当下不吱声,垂着头,顾廷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让她的脑袋安静会,迷迷糊糊的被春巧推了一把,“少夫人,到了,下马车了。”
这么快就到了,顾廷菲打起精神被春巧搀扶着下马车,其实天色已经渐渐黑了,看样子,是她在马车上睡着了。麻溜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管家笑盈盈的迎上来,顾廷菲带着春巧、春珠一行人进入别院,虽然不如避暑山庄,但是也不错,很高兴能出来走走,散散心。顾廷菲看了一眼管家,询问他这段时日李鸾的情况。
管家眸光微闪,随后实话实说:“李姑娘不怎么出门,一直把自己闷在屋里。”顾廷菲带来的人,想来身份不低,况且从初见见李鸾发现,她通身高贵的气质,不是一两日就能练出来。
顾廷菲摆摆手,让管家退下,又一个小丫鬟带着她们去李鸾的院子,春巧轻轻的敲门,道:“李姑娘,在吗?”正在桌前双手托腮发呆的李鸾听到门外有声音,应了声:“在。”
春巧又看了一眼顾廷菲,在她的示意下,继续道:“李姑娘,少夫人来了,能进来吗?”少夫人,难道是顾廷菲,李鸾急忙站起身,一没注意,便跌倒在地上,长时间坐在桌前,导致她的小腿有点儿麻木,整个人没站稳就跌倒在地上。细微的声音传入顾廷菲的耳畔,春巧和春珠齐刷刷的看向顾廷菲,现在等着她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顾廷菲推开门,砰的一声,门打开了,看到跌倒在地上的李鸾,顾廷菲毫不犹豫的抬脚走过去,连同春巧等人搀扶着她起身,坐在桌前。李鸾讪讪的笑着:“不好意思,程少夫人,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李姑娘,春珠、春珠,你们两人下去吧!”顾廷菲吩咐两个丫鬟,春珠和春巧不约而同的俯身应道:“是!”门被关上了,当然在进来没多久,屋内的灯就被点亮了,在烛光的照耀些,顾廷菲能清晰的看到李鸾消瘦的脸庞,看来这些日子,她在别院过的并不好,起初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
顾廷菲温柔的小手覆在李鸾冰凉、消瘦的手上,低声道:“李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希望你能想开一点,日子还得继续下去,你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改变不了什么!”这是事实,虽然她说的话难听了,但也希望李鸾能听进去,不要总是困着自己,不肯走出来。
李鸾默不吭声的低着头,怕是听进去了,没有反感的看着她。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一口,又给李鸾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随后继续道:“李姑娘,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的忙?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这次我是来别院小住两日,顺便来看看你。”等着李鸾的回复,这些日子她想的怕是不少。
良久,李鸾仍旧低着头,丝毫没有说话的欲望,顾廷菲也不好勉强她。当下便站起身,看了一天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李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她还能再待上一天,若是李鸾没想通告诉她的话,不知道她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来别院?她真的希望李鸾能走出来,不仅仅因为李鸾是万梓齐的夫人,更因为李鸾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
父皇曾经跟她提起过老镇国公,那是黎国的功臣,正是因为有了老一辈在疆场上浴血奋战,才会有京城乃至整个黎国百姓的安居乐业,很感谢他们。尤其老镇国公,父皇最为惋惜,他们父子均为黎国奉献了整个生命,为了国家,没有顾得上自己的小家,虽说没有国哪来的家,但他们能以身作则,做到了,实在不容易?
李鸾是忠臣良将之后,顾廷菲不忍心见到她落寞,在大街上撞了李鸾,其实完全可以给她钱财,不需要答应给她一个安稳的地方,让她住下来。但既然李鸾开口,想必有难处,加上父皇曾经的话,很清晰的浮现在她脑海中,便松口答应了。
望着顾廷菲离开的背影,李鸾缓缓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目送她离开,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了,李鸾瘫坐在地上,弯曲着双膝,泪流满面,告诉顾廷菲又能如何,她能帮助自己吗?现在连她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才能继续活下去?连她都不知道,告诉顾廷菲又能如何,纵然感受到顾廷菲的善意,她还是没有开口,依旧将大石头积压在心底,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坐在铜镜前,任由春巧和春珠替她梳头,又看了一眼天色,李鸾不说,她不愿意去打听她到底发生了何事,这是李鸾的隐私,她更希望由李鸾主动开口告诉她。
春巧轻声道:“少夫人,你别多想了,李姑娘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你还是好好的去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这些日子在成国公府,奴婢看着都心疼,你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春珠,你说,是不是?”
“嗯,少夫人,奴婢觉得春巧说的没错,我们都心疼你,你得顾着自己的身子。李姑娘的事你就别想了,她那么大的人,不可能去做傻事。”春珠连忙附和道,说话间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搀扶顾廷菲上床歇息。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两个丫鬟都走了,她们在的时候,屋里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突然没人了,屋里安静下来,寂静的有点人让顾廷菲心慌,莫名的会想起程子墨,还有周维,很担心他们在江南的情况。
齐豫跟方如烟关系冷淡,还能给方如烟送一封信报平安,那么程子墨,现在他们还是夫妻,走的时候,一声不吭,走了才给她留封信。如今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加上成国公府的杂事,还有李鸾消瘦的脸蛋,顾廷菲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双手抬起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和眉心,烦心的事太多了。
还有周奇,在吴悠悠和李平大婚之日便要离开京城,带兵前往福建去抵抗琉球的入侵,还得收复被琉球占领的失地,此去福建,周奇少说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没了他在京城,顾廷菲觉得很寂寞,也很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