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昭公主也知道勉强不了顾廷菲,最后叹口气,道:“好了,廷菲,姑母也不逼迫你了,不过,你得记住,不管出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事,都有姑母在背后替你撑腰,千万不要畏惧。”她会永远守在顾廷菲身后,替她支撑下去。不是为了皇兄,而是真的心疼顾廷菲的遭遇,想替她解决烦恼而已。
这是她唯一能替皇兄做的事,皇兄,你在天有灵,一定要帮着廷菲,她可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两人互相依偎着,一直到傍晚,顾廷菲骤然抬起头看到天黑了,给赶紧回去,成国公府还有一大堆的事,再过几天,吴悠悠便要出嫁了。
这些日子小谢氏和程姝显然安分多了,一点儿都没想着找她的麻烦,如此甚好。吴悠悠成婚了,最高兴的莫过于程姝,成国公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偏偏她执意坚持,承恩伯府的小公子哪里不好了,吴悠悠不算高嫁,谁让吴悠悠有成国公府这门亲戚。
平昭公主站在门口,每次送别顾廷菲离开,都舍不得,若是顾廷菲能一直留在她身边,陪着她该多好,也只能想想,不可能实现。顾廷菲长大了,嫁人了,就要一切以夫家为重,当年皇兄何尝不想留她在宫里,她不是一样嫁给林安,在林安过世后,不愿意留在京城这个伤心地,去了江南,十多年了,回归故里,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回归。
着顾廷菲离开的背影,马车哒哒哒的声音,敲打在平昭公主的心底,她闭上眼睛,眼底流出了两行清泪。周奇要离开京城,她又少了一个说话的人,这么多年,周奇的确让人心疼,早年娶妻邓氏,可惜是个短命鬼,没有福气享受荣华富贵的日子,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难产而亡。
至此周奇沉默至今,对男女之事更是提不上兴趣,府上更是没有通房和妾室,外人都觉得周奇冷酷无情,难以接近,其实她知道周奇在难过,若是他不让女子有身孕,那么邓氏就不会死。对于周奇来说,怕是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对股廷菲说找皇婶也只是安慰她,希望她不要过于担心。
想着平昭公主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替周奇祈福。回到院子里,躺在床上,顾廷菲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春巧和春珠对视一眼,看着鼻息轻浅的顾廷菲,她们俩最后一致决定还是别打搅她,就让她躺在床上好好歇息,两个丫鬟很快便退下去。翌日清晨,朝堂之上便决定了让周奇领兵出征琉球,同时户部等部门做好配合工作,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得提前准备起来。
天气渐渐凉了,加上福建沿海等地,天气寒冷,必须得准备厚衣裳了,谁也不知道这场战役何时能结束,所以一切都得准备起来。顾廷菲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吃惊,因为她已经提前知晓了,有了心理准备。
春巧知道顾廷菲和周奇的关系要好,原本以为她会震惊,谁知顾廷菲只是微微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一会儿春珠就走过来,躬身道:“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好些天不去见谢氏了,特别安逸,今天谢氏怎么想起她来了。
现在她还在成国公府,就必须要去,何况她还管着中馈,必须得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来。顾廷菲现在知道了,世上没什么事不可能,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
小谢氏身着绛紫罗裙,外披透明褂衫,腰系暗紫色绸缎,晶莹的珍珠链散散的挂在身上,如漆般的长发松松的被绾成一个髻,两鬓的发丝柔柔的下垂,头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紫色曼陀罗花稍加点缀,花香妖娆全身,手持八宝锦扇,手上戴着一枚银缕蜜金猫眼戒指,轻摇锦扇。
也不知道在跟谢氏说什么,两人笑的很开心,见到顾廷菲抬脚走进来,小谢氏又不知道凑到谢氏耳边嘀咕说了什么,谢氏笑的很高兴。顾廷菲不由在心里腹诽,莫不是要看她们俩亲密?
姑侄俩还有没有意思了,顾廷菲行云流水般的对着谢氏、小谢氏行礼:“廷菲见过祖母,见过二婶。”小谢氏温声道,“廷菲,你可算来了,我和你祖母一直等着你呢!快些过来坐下,廷菲,这段时日真是辛苦你了,替我操持中馈,来,这是方才厨房送来的燕窝,你快吃一点,补补身子。”瞧着顾廷菲的小脸都瘦了一圈,这才知道管理中窥其实没那么容易,想当初,她刚接手的时候,不知道忙了多久,才理顺了。
十多年了,偏偏现在便宜了顾廷菲,一想到这,小谢氏就气的心肝疼。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在脸上,若是被成国公知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重新掌管中馈。小谢氏现在就迫切的希望顾廷菲有身孕,如此便能让她有机会。不管理中馈,在府上就没有话语权,一切都听人的,这种感觉异常不好。当然纵然谢氏帮不了她,也能在成国公身边吹吹耳边风,让她早些管家。
程友为此说了她好几次,让她平素收敛些,收敛些,别跟大房的人过不去,她就偏偏不听!小谢氏不知道有多委屈了,分明她和程姝联手对付顾廷菲,最后程姝一点儿事都没有,相反程姝的嫡女吴悠悠还嫁到承恩伯府去,你说这气不气人,她已经将这段时日在成国公府所受的委屈写信告诉湛王妃程子岚,她的嫡长女,等有朝一日,程子岚回京城,一定得替她撑腰,狠狠的教训顾廷菲一顿。
至于程姝,小谢氏不好跟她关系闹僵,吴悠悠要出嫁了,程姝也没心思去操心别的。面对小谢氏的热情,顾廷菲有点儿受宠若惊,其中莫不是有诈?顾廷菲讪讪的笑着推辞着,她并不饿,所以还是待会再吃。紧接着她的目光面向谢氏,似乎在询问,请她来有何事?
谢氏轻看了小谢氏一眼,将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道:“老二媳妇,还是你来说吧!”
让小谢氏来说,那她说便是了,小谢氏毫不犹豫的张嘴道:“廷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日之所以请你过来,是想着现在你管理中馈,悠悠要出嫁了,她可是成国公府的嫡外孙女,嫁的又是承恩伯府的小公子,所以我和你祖母商量着,得给她多准备一些嫁妆才行,你说,是不是?”这是在挖坑给她跳,望着小谢氏殷切期盼的眼神。
“祖母、二婶,廷菲嫁过来的时日短,很多事都不懂,准备嫁妆之类的还得祖母和二婶操心,再不济的话,就交给郡主。现如今父亲身子渐渐恢复了,郡主昨日还跟我说,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去找她,要不然我去找郡主,如何?”顾廷菲试探的看着谢氏和小谢氏,想欺负她,门都没有?
想要她的嫁妆,做梦?她的嫁妆有不少都是平昭公主给她的宝贝,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将来还是要留给她儿孙的,凭什么要送给吴悠悠?也亏她们俩好意思开口,偌大的成国公府,还惦记着她的嫁妆,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小谢氏一听郡主,立马就看向谢氏,福安郡主这几日心情甚好,对顾廷菲也颇为关心,程勋的身子渐渐恢复了,他们已经去看过好几次了,现在郡主不拦着他们看程勋了。
谢氏这才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顾廷菲,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略清雅、足着樱蓝色绣丝宫闱鞋、全然不失大气。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
鬓珠作衬,乃具双目如星复作月,脂窗粉塌能鉴人。略有妖意,未见媚态淡红色曳地水袖对襟纱衣,水绿色双碟细雨寒丝水裙,外罩浅粉色双带流苏淡袍,,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手中轻捏着一方自绣的粉蝶戏花的手帕。妩然一段风姿,谈笑间,唯少世间礼态。
断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眉心天生携来的花痣,傲似冬寒的红梅。当初也不知道太后抽什么风,要给程子墨赐婚,还是顾廷菲这么一个难缠、不好忽悠的主子,她的确是看中顾廷菲的嫁妆了。
还是小谢氏告诉她,平昭公主给顾廷菲准备了五十箱价值连城的宝贝,有古玩字画,珍珠首饰,给十几箱给吴悠悠又怎么了?嫁妆自然是越多越好,如此吴悠悠在承恩伯府才能站稳脚跟,有强大的母族支撑,说话才有气势。
现在顾廷菲不愿意拿出她的嫁妆,还搬出福安郡主,岂能让谢氏心里好受,“廷菲,你也老大不小了,嫁给子墨的时日不短了。正好这次给你练练手,如何?”
“不好!”顾廷菲拒绝道,还将手从谢氏的手里抽出来。小谢氏见状,厉声道:“廷菲,你现在太大胆了,连母亲的话你都不听了,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廷菲,你可别忘记了,这里是成国公府,一切可都是母亲说了算!”
“哦,是吗?若真的是祖母做主,那不如祖母就做主将中馈交给二婶,如此也省的我每日劳累,我先提前谢谢祖母和二婶了。”顾廷菲眨眨眼,她才不想继续管着中馈,每日累的要死不说,还得不到一句称赞。
再加上,她跟程子墨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加上她和周维的约定,离开程子墨,那是势在必行,只是时间问题。小谢氏气的差点儿捏碎了手中的玉镯,在心底早就将顾廷菲骂了狗血喷头,这个臭丫头,一张嘴就没好话,想从她手中掏东西,还真难?
当着谢氏的面,她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赤果果的嘲讽谢氏,并非当家人,而是成国公。成国公当着谢氏等人的面,将中馈交到顾廷菲手上,谢氏的脸色不好看,顾廷菲弓着身子退下:“祖母、二婶,义母给我的嫁妆那都是登记在册,若是有一日义母盘问起来,廷菲不好交代,若是祖母和二婶执意逼着廷菲,那廷菲现在就去找义母,请她替廷菲做主。
若是没其他的事,廷菲就先告辞了,郡主还等着我呢!”福安郡主和平昭公主都搬出来,看她们俩还能怎么样?哼,顾廷菲真不愿意跟她们继续待下去。
谢氏挥挥手,示意她离开。一只脚迈出院子,另外一只脚跟上,顿时觉得轻松多了。谢氏和小谢氏整日就想着算计人,也不知道累不累?姑侄俩真是一个德行,从来都不想着,那是不是你的东西,应不应该是你说觊觎的?程姝急冲冲的赶到谢氏的院子,也没看两人的神色,问道:“祖母、二嫂,怎么样,廷菲答应给悠悠添多少台嫁妆?”
谢氏狠厉的瞪了一眼程姝,不悦道:“嫁妆你就别惦记了,那是平昭公主给她的宝贝,谁能动?你莫不是还想招惹平昭公主,昨日她刚去过平昭公主府,你就别惦记了,老二媳妇,你是悠悠的舅母,你就多添一点妆,回头等悠悠在承恩伯府站稳脚跟,少不了你的好处。”
什么,小谢氏不甘心的看着谢氏,让她多出一点儿嫁妆,凭什么,为了讨好谢氏和程姝,她已经答应给二十台嫁妆添妆,现在她们还不知足,还想在多要一点儿?她不愿意拿了,可也没办法,面对程姝和谢氏,她也只有应下,可恶的顾廷菲,她倒是狡猾,知道用福安郡主做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