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烟轻叹口气:“廷菲,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想嫁到京城来。”现在她能对顾廷菲说出这些话,实在不容易,看来是将顾廷菲当做自己人了。顾廷菲一听,瞬间来了兴致,双眼放光明:“方姐姐,你莫不是有心上人?”要不然怎么不愿意来京城,嫁给齐豫。亏她还像程子墨打听齐豫,看来都是白瞎。
方如烟心底有喜欢的人,面对齐豫,自然是提不起精神来。方如烟抬手敲打顾廷菲的脑袋,娇嗔道:“廷菲,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是否定了顾廷菲的猜测,顾廷菲讪讪的笑道:“姐姐,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也是随口一说罢了,没有喜欢的人也好,也好。嘿嘿。”眼尖的看到方如烟抬手准备继续打她的脑袋,顾廷菲赶紧低声下气的求饶,求着好姐姐不要生气,她只是随口一说。方如烟狠狠的剜了顾廷菲一眼,也亏她想的起来,她若是有心上人,断然不会答应嫁给京城来。
她只是舍不得她熟悉的江南罢了,一个人在熟悉的环境成长,要她嫁到另外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总归是不乐意,尤其方如烟还自幼丧母,其实内心很敏感和脆弱,不过就是面上坚强罢了。顾廷菲轻轻的握着方如烟的手,在无声的安慰她,希望时间能抚平方如烟内心的伤痛。
看样子,自幼丧母,对方如烟造成的伤害很深。若是有可能的话,顾廷菲真希望她能帮助方如烟,希望她能减轻内心的伤痛,人要活着,必须往前看,总是一味的回顾过去,只会停滞不前,看不到希望,终日浑浑噩噩。
方如烟神色淡淡道:“妹妹,其实我很羡慕你,小侯爷陪你一起来避暑山庄,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你说的对,我也该回府了。来这里快半个月了,再不回去,不知道京城该说我什么了。廷菲,能认识你,我很高兴。”从床上坐起身,轻轻的抱着顾廷菲,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在这一刻,顾廷菲突然很想问问方如烟,她和齐豫之间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方嬷嬷急冲冲的跑进来,对着方如烟焦急道:“少夫人,奴婢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顾廷菲就算和方如烟关系再好,那也是外人,府上的事还是不能让她知晓,起码现在不能。方如烟微微笑着松开顾廷菲,朝方嬷嬷走过去,没一会的功夫,方如烟便恢复了脸色,她眼中闪过的一丝落寞被顾廷菲捕捉到了,看样子发生什么大事了。
随后方如烟便跟顾廷菲告辞了,她得回齐国公府了,临走前,依依不舍的握着顾廷菲的手,叮嘱道:“等你回京城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去看你。”
“好,方姐姐,一言为定,那你快些上车吧!”在顾廷菲的催促下,方如烟坐上了马车。上了马车,方如烟还掀开车帘,对着顾廷菲不断的挥手,不知不觉脸颊上多了两行清泪,她现在怎么动不动就哭了。回去见到程子墨,她犹豫的站在原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程子墨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瞧着她脸上还有泪痕,他温声道:“想跟我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程子墨脱口问出。
顾廷菲踌躇的走到他跟前,缓缓的坐下,轻声道:“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程子墨微挑眉梢,朝顾廷菲看过去,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查查齐国公府。”顾廷菲说完也觉得不是件简单的事,她现在也只能求程子墨帮忙了。求平昭公主和周奇,似乎有点儿奇怪,他们说不定还会打趣她。
反正程子墨是她的夫君,为什么身边有人不用,再者她身边能用的人不多,马成岗被她派出去有重要的事要做,其他人还得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程子墨。程子墨没说什么,便找来了明路,让他去调查齐国公府。如此顾廷菲悬在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夜幕降临了,顾廷菲骤然一转身,发现不知道何时程子墨已经沐浴好了,正站在她床前,她往后缩了缩身子。
还没来得及思考,程子墨高大的身影已经躺在她身旁,顾廷菲狐疑的看着他:“你要不要去。。。。。。”
“夫人,你今日不是还让我去查查齐国公府,这才一会的功夫,夫人就过河拆桥了?”程子墨平静的语气里,似乎没有对顾廷菲的责备,可她心里就是不好受,听着不高兴了。她怎么就过河拆桥了,调查齐国公府,难道就需要她牺牲自己的美色吗?啊啊啊,怎么想到这里去了。
程子墨躺在她身边,顾廷菲尽是会胡思乱想,该死,她不能再这样下去。索性不搭理程子墨,侧过身子,将被褥紧紧的裹在身上,她还不信了,程子墨还敢对她动手动脚。
事实证明,顾廷菲的确高估了程子墨,没一会的功夫,程子墨就凑到她跟前,浓密的双眸让她觉得仿佛有一股电流从顾廷菲的身体内流过,吓得赶紧转过身来,用力的推着程子墨,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程子墨!”
“夫人,我没想怎么样,不要紧张,我们是夫妻。”程子墨气定神闲的模样,让顾廷菲抬手就敲打着他的脑袋,当然没少捏着他的脸颊,这可是被程子墨逼迫的,谁让他最近跟变个人似的,动不动就碰她,还是跟之前冷冰冰的多好,现在她根本就承受不了,头痛欲裂。
可顾廷菲越是闹腾,在程子墨眼里就越是高兴,小闹怡情,对他来说,顾廷菲半点情绪都没有,他才真的应该担心才是。在他看来,夫妻之间的亲密根本就没什么,况且只有他们两人在,没旁人。
顾廷菲此刻根本不知道程子墨在想什么,一味的拒绝反而让程子墨越来越嚣张,想着顾廷菲的眼泪不自觉的流淌下来,她最不喜欢被人逼迫着,而且现在她还主动搂着程子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从前和霍成扬在一起,根本就不会这样,只是简单的牵牵手而已。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程子墨下了药,被迷糊了。见到顾廷菲晶莹的泪珠,吓得程子墨赶忙停下来松开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道:“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廷菲,都是我没控制住。”
“程子墨,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没得到我的允许,你就可以随便碰我。不要以为我们是夫妻,你就可以不讲道理。程子墨,你,你,你,太过分了。”顾廷菲一边哭泣着,一边控诉。
这些程子墨都照单全收,丝毫没有再辩解。等到安抚好顾廷菲,她情绪稳定下来,程子墨才开口道:“廷菲,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我不希望我们继续下去。改变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况且若是你有了身孕,我们就有孩子了,你不觉得很好吗?”之前都是他没想明白,身边放着喜欢的姑娘不疼爱,一直过着苦行僧的日子,现在想明白了,开窍了,当然得趁热打铁。
一旦顾廷菲有了身孕,她就再也逃脱不了。继续下去,顾廷菲嘴角微微犯抽,程子墨说的这些话,他母亲肯定不知道。罢了,她现在跟程子墨说什么也枉然,淡淡的来了句:“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望着背对着自己睡觉的顾廷菲,程子墨略微叹口气,罢了,还是让她歇息,等明日再说。
翌日清晨,顾廷菲一睁开眼,身边早就没了程子墨的声音,如此也好,心里骤然松口气,她不用面对程子墨了。春巧能下地走路了,对顾廷菲来说,绝对是件惊喜的事。快到晌午了,明路回来了,昨日当着顾廷菲的面,程子墨吩咐他去调查齐国公府,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样子是调查清楚了。
明路知晓顾廷菲和隔壁齐国公府嫡长媳方氏关系要好,所以忙不迭的赶回来,告诉顾廷菲,昨日方如烟之所以急冲冲的赶回齐国公府,那是因为齐豫的表妹李氏欣兰被收入房中,成为齐豫的姨娘了。正妻不在府上,齐豫就纳妾了,这于理不合,也难怪方如烟急冲冲的赶回去,并没有告诉她,想来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吧!
顾廷菲对齐豫的态度越来越不好了,亏得程子墨还夸他,男人都一样,三妻四妾,让顾廷菲觉得厌恶。为什么就不能守着正妻过一辈子,非要去找别的女人,都是色心惹得祸。接下来的两天,顾廷菲一直心事重重,程子墨正好不在避暑山庄,再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居然没来顾廷菲的屋里,直接去了书房。
顾廷菲不可否认,心里有些失落,原本以为程子墨会第一时间来她的屋里,看来是她多想了。那晚上程子墨说的话,不过说说而已,并不能作数。顾廷菲想想便准备梳洗一番,上床睡觉了。这两日尽是想着方如烟和齐豫的事,感觉脑子快要炸了。
门外响起明觉和明路的争吵声,这么晚了,他们不守在程子墨身边,来她院子里吵什么。顾廷菲打开门,明路和明觉赶紧过来给她请安,只听她冷声道:“你们俩有什么事?”明路看了一眼明觉,明觉似乎在摇头,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顾廷菲正要转身关门之际,明路推了明觉一把,沉声道:“少夫人,小侯爷他受伤了。”该死,她听到了什么,程子墨受伤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就说嘛,为什么程子墨回府没来她的院子,反而去了书房,敢情受伤了,还不想让她知晓。
明路见顾廷菲站在原地,不吭声,继续道:“少夫人,是小侯爷昏睡之前不让我们告诉您,您别生气。”“既然不让你们来告诉我,那你们现在又为什么来?”顾廷菲深呼吸几口气,转过身质问道。
明觉下意识的拉着明路准备离开,被明路狠狠的推了一把:“你别拦着我,现在小侯爷都昏过去,你为什么还要拉着我?少夫人,小侯爷他叫着你的名字呢,后背的剑还没拔出来,少夫人,你能不能跟我们去一趟。”没等明路说完,顾廷菲已经飞奔出去,朝书房跑过去。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见到程子墨,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一定要活下去。对于为什么程子墨后背中剑,顾廷菲没问,想来这是他的秘密,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越担心。
在大夫的配合下,顾廷菲一直握着程子墨的手,不断的擦拭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细汗,听到咯吱一声,大夫将利剑从程子墨的后背拔了出来,那一刻,顾廷菲才发现她的后背已经湿透了,重重的舒口气。
在大夫的帮助下,顾廷菲将程子墨的后背包扎好,这一晚,听着程子墨强有力的心跳声,握着他的手,顾廷菲的眼皮慢慢耷拉下来,禁不住困意来意,睡在他身旁。
清晨,顾廷菲睁开眼,对上程子墨关切的神情,冷声道:“看什么看,饿不饿,我去让厨房给你做些稀粥。”说着便站起身来,看着程子墨还没有松开她的手,她不禁有些气恼。陪了他一整晚,一个谢字都没,一睁开就给她摆脸色,早知道顾廷菲就不应该昨晚来,就应该让程子墨活活疼爱,眼不见心不烦。
程子墨立马松开顾廷菲,略微讨好道:“廷菲,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觉得为了我好,可你问过我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吗?你根本问都不问,就替我做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程子墨,你不要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想法,下次请问清楚了,再做决定,大夫说,你现在不能说太多的话,还是好好休息,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再慢慢跟你算账,哼!”顾廷菲眼看着程子墨坐起身,赶忙走过去,一把就将他压在床上,不允许再继续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