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顾廷露回头拉着顾廷菲,手臂就被刘氏强硬的按住,沉声道:“不许回头,三房的人你给我少惹,我是答应过你,你阻拦你去见顾廷菲。那也只限于在定北侯府,快给我走,别再惹我生气了。”大房的顾廷燕闹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来,起先她只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只是越想越不对劲,刘氏气的差点儿没咬到嘴里的肉,顾廷燕是定北侯府大房的庶女,她坏了名声,对顾廷露似乎没什么好处。侯府的姑娘都是同气连枝,一脉相传,今日她带着顾廷露来参加宴会,还存了替顾廷露相看婆家的心思。她还没来得及物色,就出现了顾廷燕的事,现在不单单是大房的事,二房和三房都不能置身世外。气的她脸色发青,多余的话根本不想再想,赶紧回去,省的丢人现眼。
小窦氏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顾廷菲,道:“我们也走吧!”大房和二房各自上了马车,她们自然没有再站在门口的道理。“是,母亲。”顾廷菲盈盈一笑,应道。坐上马车了,顾廷露一直闷闷不乐的噘着嘴,刘氏和她说话,也是爱搭不理,把刘氏气的点着她的脑袋骂道:“死丫头,你还是不是我女儿了,一点也不像我,真是气死我了,我都是为你好。你难道没看出来,霍二公子八成早就和顾廷菲私下认识了,刚才他口气中的亲昵你怎么就没听出来呢!”
怎么她生出这么个木头疙瘩,对男女之事一点也不通啊,还准备趁着顾廷珏嫁入丞相府这股东风,给她尽快定下亲事。越看越是心烦,不自觉伸手点着她的脑袋,盼着她能有些长进。
顾廷露闻言,急忙推了刘氏,反驳道:“不是,母亲,分明就是霍二公子无耻,之前我和二姐出去,他竟然在半路拦住我们,不让我们离开,还说,还说。。。。。。”有些话实在说不出来,随后羞涩的低下头,互相绞着手中的丝帕,她是个姑娘家,有些话她得矜持些。
刘氏眼中闪过一丝差异,狐疑的拉着顾廷露的手,追问:“廷露,他还说了什么?快告诉母亲。”
抬起头,和刘氏四目相对,顾廷露深呼吸几口,答道:“母亲,霍二公子还说要去侯府提亲,要纳我和二姐为妾,您说,他这不是无赖吗?现如今还欺负了五妹妹不承认,分明就是不把侯府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霍成斌怎么会这般不讲礼数,不知廉耻,在丞相府都能作出这种事来,可想而知,他平日在霍府有多混账。往后见着他,顾廷露有多远,就得躲多远,千万不能和霍成斌有正面冲突,她一个人是应付不了他的。
未曾想过霍成斌私下还这般对顾廷菲和顾廷露姐妹俩,刘氏轻拍着她的手背,道:“这些母亲知道了,等这次回府后,接下来就看霍府的诚意了。你且放心,你是母亲的女儿,母亲断然不会让你所托非人。就霍成斌这样的人,母亲还看不上,回府你就在院子里待着,哪里也别去!”
省的一不小心就惹麻烦上身,这可是刘氏最不愿意看到的。霍成斌既然能说的出口,那她就等着看戏好了。
顾廷露闻言,乖巧的点头应了声:“嗯,母亲,女儿知道了。”
紧接着被刘氏一把搂进怀里,称赞道:“嗯,这才是母亲的好女儿。”这个时候的刘氏怕是忘记在侯府,她的大手毫不犹豫的举起,打在顾廷露的脸上。有些时候,顾廷露会觉得很恍然,到底哪个才是真是的刘氏?
顾廷科狠厉的瞪着还在哭泣的顾廷燕,不快的哼了声:“你还有脸哭,我若是你的话,早就死了一百次。”亏她还有脸面继续活下去,顾廷科真是佩服她的勇气。
话音刚落下,被万氏重重的拍着肩膀,眼中喷射出来的火光让他毫不畏惧的面对,“母亲,怎么,儿子又没说错?您是不知道,那些人说的话真难听。往后定北侯府还要不要在京城混下去了,父亲怎么会有她这么不知廉耻的庶女,要我说,赶紧把她送去家庙,最好一辈子别让她出来。”
顾廷科满心的愤愤不平,就因为顾廷燕勾搭霍成斌一事,他不知道受多少人异样的眼光,如今回想起来,身上都觉得火辣辣的,难受极了。偏偏这个时候,万氏还袒护着顾廷燕,不和他这个嫡亲儿子站在一条战线上,帮他说话,实在太过分。
他还没成亲,侯府的名声被顾廷燕破坏了,对顾廷珏未必好。今个可是在丞相府,丞相夫人能对定北侯府有好印象。一定在心里唾弃定北侯府的家教不严,才会有这等不知廉耻的姑娘,尽是给她添堵。
顾廷燕停止了抽泣,猛地抬起头,瞪着他:“大哥,我若是去了家庙,你这辈子都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这笑容让顾廷科看着非常刺眼,抬手就是一掌落在她的后背上,怒道:“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崔姨娘就是这般教你没规矩,依我看,不仅她要送去家庙,最好连崔姨娘一起送走,好让大房安静~!”
这都是顾廷燕逼他,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说的话,万氏都曾经想过,霍成扬既然说了,会亲自登门给定北侯府一个交代,先看霍府如今交代,再决定顾廷燕和崔姨娘的去留也不迟。况且此事还没和顾明诚商议,她就擅自做主,怕是不好,回头崔姨娘到顾明诚面前哭闹一番,她就失了先机。
“行了,你给我少说两句,闭嘴,不许在说话,我现在脑仁疼的厉害,你就别给我添堵了!”万氏狠厉的瞪着顾廷科,让他只好把要说的话都咽下去,等着再有合适的机会和万氏单独说便是了。
紧接着顾廷珏就把身子往万氏这边移动,伸手轻柔的替她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烦心事的确很多。
霍成扬强行把霍成斌扣押在院子,不让他出去,把霍成扬气的破口大骂一通。
“你要是觉得伤口不疼,你就尽管再继续闹腾下去,到时候受苦的可是你。别指望我会心疼你,就你作出这等没分寸的事,你觉得父亲和母亲他们会高兴吗?霍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连太后也会很快知晓此事,我劝你最好赶紧回屋闭门思过去,想着怎么解决才是最重要的!”霍成扬伸手捏着他的手臂。
若非面前的霍成斌是他嫡亲的弟弟,他懒得和他说这么多的废话,早就不管他了。霍家的事向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定太后此时已然知晓了此事。
他猜的一点都没错,霍太后穿着一件青色的石榴裙,外批一袭青色纱衣。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淡淡的黄色丝绸做成的披风,穿上与裙子绝配,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那白里透着点红,就犹如那白皙红润的脸庞。
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耳坠也是镶着绿宝石的,白色的玉颈,带着珍珠和绿宝石相间的项链,为玉颈添了不少风采。纵使上了年纪,可霍太后平日非常重视保养,所以此刻她看起来,差不多差不多三十出头。
听闻宫人告诉她,霍成斌在丞相府和定北侯府庶出的五姑娘顾廷燕闹出的事,她气的浑身直发抖,当下把手边的茶盏狠狠掷在地上,发泄心中的怒气。李东阳可恶至极,平日在朝堂之上,对她的命令就敢三番五次的违背。现如今好了,在他府上举办宴会,闹出这等陷害霍家之事来,实在可恨!
宫人们吓得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不小心惹着霍太后发觉,把怒气发泄在他们身上,那就不妙了。
良久,霍太后摆摆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这么多人伺候她,她觉得憋闷的慌,还不如打发走了,让她一个人安静的待会。
兰嬷嬷立马转身对着宫人们催促起来,示意他们赶紧离开,别惹霍太后不高兴了。将宫人们赶出去后,兰嬷嬷特意走到太后跟前,道:“奴婢也退下了。”不知道霍太后要赶走的人是不是包括她,这样以退为进的询问一番,不至于到时候落个没脸,挨她的责罚。
还没等霍太后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清脆的声音:“母后,儿臣见过母后。”突然想起礼数来了,三公主周明悦立马站在原地福了福了身子给霍太后请安。
紧接着还没等霍太后开口,她就小跑着到她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撒娇摇曳道:“母后,您怎么看到儿臣一点都不高兴,是不是在母后心里,没有儿臣的位置?”说完嘟着嘴紧盯着霍太后。
霍太后气恼的身后点着她的鼻尖,宠溺道:“你呀,你是母后的心肝宝贝,母后怎么会不高兴见到你,尽是胡说。对了,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快些起来坐下,让母后好好看看你。”似乎从刚才的阴霾中走出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这让兰嬷嬷看着,悬在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她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哄霍太后高兴,不曾想,周明悦一来,比什么好听的话都管用。看着面前和睦的母女俩,兰嬷嬷跟着露出了笑容。
周明悦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
霍太后又伸手点了点周明悦小巧的鼻子,见她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面前的女儿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知不觉也快到了出阁的年纪。想来,她还有些不舍,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能让她知心的也只有宝贝女儿周明悦了。如此一想,霍太后内心多了几分凄凉。
眼见霍太后的脸色不对,周明悦狐疑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二表哥气的,您还别说,儿臣也气愤。二表哥实在太过分了,去丞相府做客就罢了,怎么能欺辱定北侯府的五姑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害的母后和舅舅下不来台!”
嘴里尽是对霍成斌的指责,没有丝毫的偏袒霍家,这让霍太后颇为不满。从鼻端发出沉重一哼,反手推了她一把,“姑娘家家,说这些合适吗?不是你该说的话,往后不许胡说。”
“母后,怎么就不合适了,二表哥既然敢闹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怎么就不能让我说了。丞相府那么多女眷都看到了,说不定这会已然传遍了整个京城,我有什么好畏惧的,难不成还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周明悦不赞同的反驳,她怎么就不能说这些话来,也好过霍成斌,作出不要脸的事来。
“你,你,你。。。。。。”霍太后气的脸色发白,胸口发闷,紧紧的捂住胸口,嘴巴微张,却是喘不上来一口气,被她这一幕吓着了,周明悦呆呆的不敢出声。
兰嬷嬷急忙朝她使眼色,“三公主,太后这几日身子不适,你就别气话了,还不赶紧给太后道歉!”万一把霍太后气出好歹来,那不是便宜了皇帝,一边说一边伸手抚拍霍太后的后背,试图让她气色恢复。
“哦,母后,儿臣知错了,不该胡言乱语,还请母后别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周明悦撒娇的抱着霍太后的手臂,女儿都这般哄着她了,还能怎么办,终究是她肚里爬出来的姑娘,舍不得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