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帝好似没有察觉刚刚姜太后那一刻的停顿,他直起身,也坐到软榻上,与姜太后之间只隔一矮几的距离。
“母后这几日住的可还好?可还有什么缺的?伺候的人手可还妥当?……”建武帝神色和缓的开口询问。
从衣食住行到这几日用的饭食等等……样样都事无巨细的一一询问了一遍。
姜太后只淡淡应了几句尚可。
建武帝一向冷峻的面上不由带上一抹笑,时不时的迎合姜太后点点头,或者夸赞一下伺候的宫女内侍。
内殿原本有些紧绷的气氛顿时一松,远远看去,这天下最为尊贵的母子之间看着倒也颇为亲厚。
原本守在殿前的两名宫女,紧张的快要喘不上气来,此时听得内殿传来的声响也不由偷偷呼出了一口气。
姜太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眉眼间闪过一抹疲态。
建武帝的目光不由一凝,搁在矮几上的手微微握了握,这才微微探身关切的问,“母后可是有哪里不适?儿臣这就宣太医过来。”
他说完不等姜太后答话,径直吩咐杜远,“你亲自去请了周院正过来,让今儿留守的几位太医都一起过来给太后瞧瞧……”
姜太后抬头,摆了摆手,“何必劳师动众的……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今儿气的早了些,人有些乏了,歇一会儿就好了。”
“母后怎得如此说,何来的劳师动众,这宫中的太医本就是为了照料母后的凤体……”建武帝说着对杜远一挥手,“还不快去!”
杜远忙应声,快步退了出去。
姜太后见此,也只得随他去了。
建武帝却是微微挪了一下坐姿,整个人显得比先前更加放松了些,“就算是母后凤体没有大碍,也只当是请个平安脉……
“往年母后在普济寺,虽说有一心大师在,但儿臣这心里总是时时记挂在心。等周院正他们给您诊过平安脉,儿臣这心里也能安下心来。
不然就是在前头处理朝政之时,这心也始终牵挂在母后您这头。”
姜太后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自幼善武的小儿子,还极为善口才,只是不知他这口才是天赋异禀呢?还是这些年与朝中的文武百官们磨练出来的。
姜太后闻言却也未打断他的话,任由他倾诉孝子的一片心意。
等朱嬷嬷送了茶水上来。
她端起一杯,径自啜饮了一口。
建武帝便也停了话头,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
“今儿母后召见了靖远侯府的老夫人,想必是说了不少的贴己话吧?”建武帝一边端详着茶盏上的寿字文样,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姜太后许是早已想到他会如此问,手上拨茶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只淡淡应了一声,“多年未见,一时倒也不知从何说起,也不过是拉了几句家常罢了。”
建武帝一把把茶盏放到矮几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姜太后,“母后与裴老夫人乃是闺中密友,情分不必寻常,这么多年未见,可有聊些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