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帐篷，林凡仰头倒在床上，双手垫着脑袋，怔怔地发着呆。
    白衣少年，三天之约。
    林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的画面顿时激烈的涌了出来。
    火光冲天，烈火熊熊。
    空气中弥漫着一个烤焦的气味，混合着隐隐的血腥，让人恶心反胃。
    漫山遍野都是玄族士兵黑乎乎的尸体，已经一片浑浊，分不清哪里是手，哪里是胳膊，哪里是脚……
    “救命……”
    “救我……”
    “有没有人……”
    “来人啊……”
    虚弱的呼救声不时地传来，可是那些声音都来自那些黑乎乎像是炭一样的东西。
    只有一双硕大的眼睛睁着，直盯盯地看着林凡。
    “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你不是林凡吗，不是能够越级挑战吗？怎么输了呢！”
    “我们死得好惨啊……”
    林凡直觉的天旋地转，天地像是颠倒了一半，身子沉沉地往下坠落。
    呼！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
    只是一场梦。
    他躺在床上，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虽然是梦，但却是今早上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
    白衣少年太强了。
    实在是太强了。
    连林凡都忍不住这样的惊叹。
    自己诛杀天族士兵，尚且需要一个下午，也才仅仅数十万人。
    而白衣少年，只需要一瞬间，便将数十万人化为灰烬。
    连骨头都不剩。
    林凡竟然有些寒毛卓竖，身子微微颤了颤。
    他当然知道，自己和对方并不是在一个档次的，所以即使自己的强项是越级挑战。
    可这个差距实在是太大，即使再怎么越，也没办法弥补两人之间的差距。
    林凡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叹了一声。
    如果三天之后自己还是这样去赴约。
    也将会和今早惨死的士兵们一样，烈火焚身，神识俱灭。
    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
    帝玉在他脑海中浮现，叫了一声。
    “小凡凡。”
    这一次，林凡并没有惊讶和诧异，更没有吓得跳起来。
    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帝玉愣了愣，以往自己冷不丁冒出来的时候，林凡可不是这个模样。
    他感觉到对方有一丝不对劲，语气柔和了些。
    “小凡凡，怎么了？”
    林凡看着窗外，冷道：“帝玉，你说我们会死吗？”
    “我们？”帝玉还想要插科打诨，笑着调侃道。“我可不会死，我就是一器魂，虽然我嘴上说和你同甘共苦，但是你若是真的要死了，我肯定第一时间飞出你的身体，然后去找下一个主人。至于你嘛……不好说……”
    林凡对这番调侃不为所动，脸上依旧看不到一丝表情。
    “我会死吗？”
    他不是没有死过，但是那时即使死了，却依旧有强烈的信念在支撑着他。
    那时候。
    他相信自己无论如何都能够活过来。
    他相信自己是能够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妖孽一般的存在。
    可是现在。
    这样的自信正在一点点的瓦解。
    他脑海中竟然真的产生了死的念头。
    死。
    意味着永远的消失。
    帝玉感到林凡的语气不对劲，语气顿时严肃了起来。
    “小凡凡，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三天之约，你不是不知道。你用不着安慰我，即使我现在拥有瞬遁、拥有轩辕剑、拥有龙骨……但是这一切真的能够弥补我和白衣少年之间的差距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凡凡如此没有自信。”
    “我没跟你开玩笑。”林凡冷冰冰地说道，声音如洒进来的月光一般清冷。
    帝玉一怔。
    他知道林凡是真的有些慌了，现在的表现并不是在逗他。
    他皱了皱眉头。
    “三天之约你已经定下，难道你不想去吗？若是不去须弥大陆的人会如何看你，这个问题你想过吗？”
    “我……”林凡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什么词汇，只有又闭上嘴巴，叹了一声。“所以三天之约我必须要赴，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只怕真的会死在那里。”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倒是还好，只是凝香和玄族……如果我一死，不知谁还能保护凝香……”
    林凡说着，垂下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垂头丧气，毫无信心。
    帝玉显然有些不太好像，语气相当的严厉，大喝一声。
    “难道你现在就要放弃了吗？是谁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绝对不会害怕。这还是我认识的林凡吗？还是我的主人吗？哼，我看这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根本就不是林凡！如果你要放弃，那你现在就去跟墨凝香说清楚，告诉她你保护不了她也保护不了玄族，只能自顾自的各奔东西吧。”
    帝玉凶巴巴地将林凡臭骂了一通。
    “瞬遁、龙骨、轩辕剑……这些都是外在强化你的东西，真正能够武装你的，只有强大、不屈、顽强的灵魂！如果你灵魂都失败了，那你整个人也就失败了。”
    “三天之约，不赴也罢！你就尽管当个逃兵吧！”
    帝玉气冲冲地说着，撂下一句话，直接切断了神识。
    他看起来十分生气！
    因为林凡的表现和情绪根本不像是林凡，像是一个孬种、废物、蝼蚁！
    林凡被帝玉的态度吓了一跳，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仔细地琢磨着帝玉的话。
    陷入沉思。
    但他始终没有办法从自我怀疑中走出来。
    即使帝玉将自己臭骂一通，也不行。
    林凡重重地拍了拍脑袋。
    自己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了呢？
    对手太过强大是一方面。
    可自己怎么突然就害怕了呢。
    林凡又独自坐了一会，试图想要用神识联系帝玉，可是帝玉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嘿，好家伙，把自己骂了一通自己倒生气了。
    他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
    下一秒。
    他掏出了玄铁山。
    虽然只有三天的时间，但是在玄铁山之中能度过两年半。
    趁着这两年半的时间好好修炼一下境界。
    看看能不能缩小和白衣少年的差距。
    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只能赌这一把。
    林凡深吸一口气，进入了玄铁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