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
    靶子颤动，没射中靶心，射在了九环的地方。
    然而一瞬间强大的冲击带给林澈心灵上的震撼是电影无法比拟的。
    林澈眼睛发亮，嘴角微微扬起，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观察了林澈那么多天，杨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表情，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仿佛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心脏填满了。
    “再来。”
    这次林澈没有迟疑，快速扣动扳机，九环七环六环，一次比一次好。
    “再来！”
    直到弹夹清空，林澈长舒一口气，摊开手心，里面全是汗。
    虽然虎口肿了，手臂麻了，但整个人畅快淋漓。
    这时林澈才发现杨的脖子上破了好大一块皮，是被高热的弹壳弹伤的。
    “你的脖子……”
    林澈有点慌了，连忙找纸巾给他擦拭。
    “怎么样？心里舒服了吗？”杨一点都不介意这点小伤。
    擦破一点皮换来女神开心，值得。
    “嗯，我从来不知道射击是那么爽的一件事。”
    “有兴趣以后我可以常带你来，我还可以教你点格斗防身，要练成小凡凡那种可能一下子做不到，但对付小流氓什么绝对没问题！”
    “对付色狼呢？”
    “这个啊，更简单了，狠狠踹他脐下三寸的地方，废了他第三条腿，看他以后还拿什么东西作案！”
    林澈一扫郁闷，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对了，就是这个笑容，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
    杨掏出一根拐棍糖，问：“要不要？”
    “你吃吧。”
    杨不客气的剥开糖纸，直接把拐棍糖塞进林澈嘴里。
    很甜。
    有几个人结伴推门进来训练，看到杨，就像老鼠见了猫，立正敬礼：“老大！”
    杨挥挥手，几人连忙闪人。
    林澈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谢谢你啊，因为你我心情好了很多。”
    “小事一桩，人嘛不开心的时候总要找个渠道发泄一下，你肯定想象不到小凡凡操练学员的样子，简直就是把他们当成仇人在操练，所以你有什么不开心尽管来找我，我有的是办法可以帮你解压，隔壁训练场走一个？”
    “你不会真的把我当学员训练吧？”
    “你这个身体素质……”杨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严肃道：“还真不行，不过开后门还是有办法可以想的。”
    林澈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怎么个开后门法？”
    “我私下教你呀。”杨冲林澈眨了眨眼睛。
    “你脖子上的伤……”
    “这点伤算什么？来，我带你去打拳。”
    杨随手用纸巾擦掉脖子上的血迹，满不在乎地把纸巾丢入垃圾桶，然后领着林澈去楼下的训练馆。
    他们一走出射击室，拐角处就有人用无线耳麦把消息传递出去。
    “注意注意，老大带着妞下楼了！”
    “老大现在在二楼！”
    “老大朝三号训练室去了！”
    三号训练室里人走兽跑，杨带着林澈推开门时，里面空空荡荡的，林澈以为平时就是这个样子，完全没注意到在她身后跟着一帮子吃瓜群众。
    这群人能逃得过杨的眼睛。
    杨朝垃圾桶方向瞥了一眼，后面的人连忙把脑袋缩回去。
    这是杨第一次带女人来这里，吃瓜群众沸腾了，都跑过来围观。
    “赌不赌？”
    “赌什么？”
    “赌老大是不是在追求那个妞。”
    说话的人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在屁股上。
    “白痴，你们老大眼神猥琐嘴角含春，那么明显的事情还用得着赌吗？”
    被踹的那人扭头看到身穿白大褂的单俊鸣，气焰小了一大半。
    单俊鸣不是保镖，是这里的专职医生，俊脸细长白净，笔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脚功夫肯定没这些专业保镖厉害，然而这里的人都不敢随便去惹单俊鸣。
    要是得罪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单医生，老大旁边那个妞是谁啊？”
    单俊鸣双手插袋，耸肩：“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单俊鸣摸了摸下巴，说：“赌一辆法拉利，我赌你们老大追不到那个妞。”
    一帮子大老爷子们在训练内外下赌注，而丝毫不知道内情的林澈正在参观训练室。
    训练室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四个高擂台，靠墙挂了好几个沙包，还有琳琅满目的器械器材，有些林澈见都没见过，都是学校自制研发的。
    杨把一个拳击手套抛给林澈，“试试？”
    林澈唇角一弯，毫不犹豫套上了，对着沙包一阵乱打，没有招式套路，就是纯粹的发泄，直到香汗淋漓才停下动作。
    杨叼着拐棍糖懒懒的斜靠在旁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一颗心就像泡在温泉里，随着眼前人的动作起起伏伏。
    林澈打不动了，叉腰喘气。
    杨突然咬断拐棍糖，整个吞下肚子后，大步朝林澈走去。
    林澈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突然被高高举起。
    “啊！”她下意识尖叫。
    杨不理会，抡起后把人直接朝防护垫上扔。
    防护垫足足有五厘米后，林澈毫发无伤，但脑袋有点发懵，怔愣地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好几秒钟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年了，她第一次这么毫无忌惮畅快淋漓地笑出来。
    感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被打开了，所有压抑的情绪全都被释放出来，毫无保留。
    她爬起来冲向杨，杨又是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出去。
    林澈累趴了，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杨的半张脸出现在她上空，他蹲在旁边，嘴角咧开一个吊儿郎当的弧度：“还来不来？”
    “还有更好玩的吗？”
    “有啊。”
    “来！”
    今天她要彻底放纵一下自己。
    来到地下，比足球场还大的空间被改造成了卡丁车赛道。
    秦凡凡的车技就是在无数次碰撞中训练出来的。
    想当年在哥斯达黎加，杨踩在越野车车顶，肩膀扛着改良火箭筒，对着赛道发射出油漆弹，手底下那帮子倒霉蛋们四处乱串，最后车子撞成一团，嗷叫连天。
    而今天，杨教官一改粗暴，车子紧随在林澈的后面，两辆车你追我赶，在并行的时候互相对视一看，然后同时踩下油门，在和林澈拉开距离时不动声色踩下刹车，让林澈的车子呼啸着超过他。
    每每这个时候，林澈不自觉的下巴微微抬起，得意高兴的样子就像只打赢了架的小公鸡。
    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漠。
    最后一圈，林澈的车子率先冲过终点。
    “啊！！！去你妈的季南风！”
    摘下帽子大喊，一整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下车的时候林澈的脚都有点软了，但心情好到爆了，整个人神采飞扬。
    杨听到季南风这三个字，眉头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