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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西厢扑鼻一阵香,隔壁小姐还在花中央,鞋子忘了原来的方向……”徐灿哼着“怪异”的小曲,手中掂量着抢来的十两银子,得意忘形的朝巴l县而去。
此刻她身后的女子才掀开轿帘,身若轻燕的下了轿子,纤尘不染的白色长靴被那泥泞的道路沾染了几滴污渍,小姐厌恶的跺了跺脚。
她明眸皓齿,精致的鹅蛋脸犹如浑然天成,生得十分俊俏。身披淡绿色长衫,犹如夏日的荷花,让人生出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之感。
只是小姐脸上青红相接,想起适才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又想起那厮说的“他们都是善良的汉子,不然……”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一群劫匪,却生出这些道理,依照那可恶的家伙意思,是否本小姐要把钱财全都给你们,再顺道回家取一点才算数?
他们是善良的汉子不错,可是你却不是!这****秽调亏也能唱的出来,回到巴陵定将此事告知杨伯伯,若是抓到这小贼,也算是为巴陵除了一害。
话分两头,那边徐灿自然还不知道已经落入了那小姐的算计,身披着蓑衣欢快的行在通往巴陵的官道上。
雨逐渐的小了起来,他索性摘下了蓑衣,看了看已经湿透的身子,苦笑了一番,将那蓑衣扔了,口中还不忘骂道:“这几个笨贼,用稻草做蓑衣我也可以理解,可用这树枝做是怎么回事?再不济你能不能沾两片叶子在上面?”
算了,不提那几个笨贼,想起就闹心,展望一下将来“醉卧美人膝,程家小赘婿”的样子,嘴角不由的笑了起来,走起路来却没有了适才的疲惫,兴奋的朝巴l县城而去。
走了将近大半天的时辰,天也逐渐黑了起来,现下是农历七月底,秋雨好不容易安歇了下来,一阵微风吹过,让可怕的秋老虎暂时安分了一阵。
“一场秋雨一场凉啊!”煎熬了一夏的酷暑,让习惯了风扇空调的徐灿很是受不了,这一场秋雨来的格外的让人心旷神怡。
夕阳西下,护城河桥头上熙熙攘攘,临近傍晚,进出城门的人格外的多起来,砍柴的猎户、贩卖生意的小贩、洞庭湖捕鱼归来的渔户等等,好一派盛世模样。
最惹人注意的莫过于护城河上几首偌大的画舫,画舫上刻着烫金大字“陈”,船头立着一个白衣公子,他手执折扇,目光眺望徐灿前来的官道,时不时摇一下折扇,好不潇洒。
“哇,准状元陈公子耶。”
“好帅啊,爱死他了。”
“少臭美,人家可是在这等候程家小姐的。”
“程家老爷这次招婿。倒可惜了陈公子,他定然不会入赘的。”
“你懂什么?陈家大门大户,谁知道会不会娶了程家……”
桥头几个花痴女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着,时不时偷看一眼船头上那什么陈公子,眼中放出的精光恨不得生生吃了那陈公子。
妈的,看来当那程家的女婿还真不容易啊!“什么准状元?谁啊?不认识!”徐灿不屑的道。
旁边的几个小妞听到徐灿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此刻回头打量着徐灿,他衣衫褴褛,犹如一个乞索儿一般,若不是面皮长的还算可以,身材还算结实,怕那几个小妞都不愿和他说话。
“你这厮,竟然连陈公子都不知道?巴陵第一才子,准状元陈鸿儒陈公子,陈公子不但才学无双,更是家财万贯,你这乞索儿不认识也实属正常。”
“哦,倒是受教了,敢问姐姐此刻城门便要关闭,他还不回家吃饭睡觉打豆豆?”
“什么是打豆豆?诶,不管了,陈公子不但有钱有才,还有情有义,三年来一直中意程家小姐,那程家小姐年前去京师读书,听闻家中招婿,便回了巴陵,陈公子自然是在此处等候程家小姐。”
小妞们的八卦精神到真是值得敬佩,或是和徐灿说话能提高自己的身份,自古以来,无论哪里,从来不缺乏歧视,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那副神态早已经体现出来。
这几个小妞明显是看不起徐灿,或也许只有和徐灿这乡巴佬说话才能体现出她们城里人的优越感来,那几个小姐又道:“你这乞索儿,定是很久没进过城了吧?杨县令已经下令,今夜不关城门。”
“不过说也奇怪,按理说程家小姐应该已经到了巴陵,可为何还不见人影?”
“陈公子的船开走了,我们快过去……”
几个小妞叽叽咋咋一阵,便随着那画舫跑开了。
呸!徐灿狠狠的朝护城河内吐了口唾沫,才子?和老子抢媳妇,本才子放个屁声调都是“床前明月光”,在老子面前还敢说才子?
徐灿已经将自己带入到程家女婿的角色内了。
“你你你,站住站住。”徐灿刚要走,便被几个官差拦住了,“杨老爷治下敢随地大小便,罚款十文。”
日,吐了口吐沫而已,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信不信老子……
“各位官爷,只有九文。”徐灿好不容易从破烂的草鞋内掏出九文钱。
那几个官差捏了捏鼻子,还是不知羞耻的将徐灿那九文钱拿了去,他们这种人,长期厮混在巴陵,什么样的人可以坑,什么样的人要躲着,早已经烂熟于心。
那收了徐灿九文钱的官差脸上带着笑容,颠着手中九文钱,得意的道:“走,请你们喝几口去。”
望着远去的几位衙役,徐灿也掂量着手中将近一两的碎银子,高兴的道:“倒是想不到这几个小厮还是有点钱的,看来也没少压榨百姓,老子这全当为民除害了。”
巴陵四面环山,葱葱郁郁的崇山峻岭将巴陵包围在中央,一阵清风吹过,树影摇曳,心情大好的徐才子忍不住吟诗一首:“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白痴年年有。”
抬头看了看时辰,明月差不多快要松间照了,徐灿拍了拍手,朝城门而去。
“公子适才那首诗上阕意境十分深远,为何下阕却……”一个声音出现在徐灿的耳后。
徐灿回过了头,见是一个女子,心情更是大好,忍不住口花花道:“看到那边的花儿了么?”
那女子顺着徐灿指的方向点了点头,不知道徐灿什么意思,满脸询问之色。
看你是个美女,本才子便和你扯,啊不,解释一番,“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那女子若有所思,却理解不了这两句话和这首诗有什么联系,但是这句话分明却含有难以言喻的哲理。
想了半饷也没有个所以然,等她抬头时,徐灿早已经进了城。
黄昏灯影下,练红缨刻意的将自己打扮的丑了些许,可纵然如此,也不曾掩饰出那貌美的面庞,徐灿见是个美女,才多说了两句,不然谁和你浪费口舌?
至于那句话和那首诗有没有联系,就看你的悟性了,反正他是觉得没什么联系,心学这东西,虚的很,你说有联系,就是两坨臭****,它都能道出个所以然来,你说没联系,那它确实还真没有联系。
练红缨摇了摇头,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不知何时围了几个人,她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那几个一看便是地头喇唬,怕是看上练红缨的美貌,又恰逢她只身一人,心生歹意,临时起意。
“抬走,去那边树林,让老子爽一爽。”说话的很明显是这几人的领头人,他说罢,便有几个地痞毫不费力的将练红缨抱了起来,一群人急不可耐的朝不远处树林走去。
练红缨始终很安静,折了几片树叶,待那几个喇唬将她放下之后,她眼中泛起了一抹与那貌美脸庞不相符合的狠辣,手指挥动,那几个喇唬捂着脖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去那柔弱女子的背影。
至始至终那女子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几个喇唬的脖子都已经被割出了骇人的口子,安静的躺在血泊之中,甚至都不知道那女子用的是何物割喉。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呵呵。”练红缨摇摇头笑了笑,朝城门走去,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如徐灿这没有下阕的诗句来的有意思。
至于那“白痴年年有”练红缨自然是不相信是下阕的。
其实她早已经注意到了徐灿,倒不是因为徐灿王霸之气的缘由,而是那几个衙役引起了她的注意,见了徐灿,心中勾起了一丝与命运挂钩的怜悯,本准备出手相救,却不料那乞索儿那般的滑头。
起初只是觉得徐灿有点儿意思,给出了九文钱,却趁那几个衙役放松时捞到了更大的便宜,可当徐灿吟出了那四首诗时,她方才认真的打量了徐灿,思量了许久方才上去搭话。
她很少主动和别人搭话,她自小便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一眼便能打量出一个人的性格,对于徐灿,俨然是个市侩的街头泼皮,她自信没有看错人,所以当徐灿吟出了那几句诗之后,心中起了反差,才决定一探究竟,可当他又说出那样莫名其妙的话后,练红缨更是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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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盛世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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