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随便吃了点饭,帮助老娘收拾完餐桌之后。俩人在厨房里,一边刷碗,一边聊天。
“娘,我今天去找张叔叔了,就是张华他爸爸,跟他聊了一下咱们菜园改造的事情。”
“张叔叔说会给介绍个专家指导咱们的,你不用担心,很简单的。那个专家是菜都那边的,菜都那边有个蔬菜基地,你知道不?”
安子善笑着对正在刷锅的张桂云说道,她用的是农村自制的饭帚(用高粱头捆绑制作而成)。
张桂云停下手,饭帚提在手上,看着安子善:“听说过,我还为闺女(照市方言:为闺女就是尚未出嫁)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到许院镇那边收破烂,听别人说过。他们菜都那边弄的很厉害。”
“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人家了,人家那么大的官,给咱们办这点小事啊。”
安子善失笑,“娘,我跟张华是最好的朋友,再说我也帮过他们,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跟张叔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就是跟你说声这个事,你知道就行。我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个事,我准备教你识字,今天我从新华书店买了新华字典和一些纸笔……。”
“啊……?识字?不行不行不行,这个我干不了,看着就头晕。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能学会啊。”
听到安子善说教她识字,张桂云慌了,愁的眉头都拧了起来,不停的摆着手,手里提的饭帚上面还有水渍,淋的到处都是。
“娘!你听我说啊,识字真的不难,很简单的,我不但要教你识字,还要教你写字。咱们菜园的生意要是做大了,我还上学没空帮你啊,需要记账啊什么的,你不得会识字、写字啊。”
“再说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爸想想啊,万一我爸在公路局再当上大官了,需要你陪着他出门干点啥的,要你签个字啥的,你不会写字,那时候多给我爸丢份啊,你说是不?”
张桂云苦着个脸,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说道:“就算他当官了,什么事还需要带着我啊,怎么可能还需要我签字的。”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安子善从她越来越小的声音中感觉到,母亲动摇了。
“行了行了,我是恁亲儿,还能害你不成。以后每个礼拜天我给你上课啊,你要认真学,你学的快,教完你我才能学习。要是你不用心学,用了很多时间,我星期天就没时间学习了,明白不?”
安子善赶紧加把火,告诉母亲不能耽误自己学习。这样母亲就会很认真的学了,否则老打退堂鼓可不行。
前世的时候,安子善不是没有干过教母亲识字的事情,因为母亲不识字,她手机里存的人名,都是标注1、2、3的,她能记住谁是几。
安子善至今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回去,老爸不在家。村里有个住在大西头的村民来找老爸干活,娘把他的手机号留下,然后让自己把手机号帮她存到手机里的时候,打开电话本看到那一排阿拉伯数字时,瞠目结舌。
要知道张桂云手机上的人也不少,她们姐妹七个,两个儿子和安家业,还有安家业那边的兄弟姐妹四个,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安子善记得当时阿拉伯数字都排到四十多位了。
让安子善感动不已的是,1号就是自己的电话,2号是大哥的电话,3号才是老爸的电话。
那时安子善还没有离婚,4号和5号是她两个儿媳的电话。
“那行吧!”张桂云叹声道,“庐山,我真的能学会吗?”
“能啊,肯定能,放心吧娘,你看我这么聪明,随你啊,你肯定也聪明。”
安子善笑眯眯的安慰着张桂云,庐山是安子善的小名,有一次安子善很是好奇的问他这个小名是怎么来的。
张桂云一脸不屑的说,“你爸还在县建筑公司干的时候,跟着去了趟庐山旅游,回来就告诉我,等你生了就叫庐山,还跟我说庐山多么多么好看,等以后带我去,到现在都没个影。”
安子善一头苍蝇,这个名字起的太……草率了。
“娘,那晚上我就开始教你识字了啊,等会我还要去趟学校,老师找我。”
“行吧,今天又不上课,恁老师找你干什么?”张桂云好奇道。
“我也不清楚,老师没说。”
“哦。”
安子善计划下午去找文卜先,再了解点易算界的情况,同时计划也该启动了。
母子俩嘻嘻哈哈的收拾完厨房,安子善跟张桂云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顺着沿河路往学校飞奔,山阳河边的大柳树叶子已经开始发黄,随着深秋的凉风,摇摆不定,就像婀娜多姿的女子一样,摇曳着纤细的腰肢。
山阳河大概有五十米宽,这个时候的山阳河还没有整修河道,因为是枯水期河沟里有的地方完全干涸长出了各样的青草。五十米宽的河道只有中间十几米的地方才有水流经过,其他的地方都是一个个的小水塘。
安子善看到好几拨三五成群的孩子在水塘里摸鱼,还有几个身穿全身防水电鱼服的男子在电鱼,右手拿着的木杆,头上绑着电击头;左手拿着的木杆,头上绑着网兜。右手伸到河里,把鱼电晕之后,左手用网兜捞起放在身前挂着的袋子里。
曾经安子善也经常跟村里的孩子,到这条河沟里玩耍,到水塘里面摸鱼,尤其是炎热的夏季,撒欢一样的暑假。
可自从重生之后,安子善只跟村里的小伙伴去过一次,就再也没有了兴致,久而久之,村里之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都不喊他了。
就连喜欢带着跟屁虫的安子良,出去玩耍也不再喊安子善。
往学校走的路经过自家的菜园,安子善看了一眼,这地方确实不小,如果算上边上的公家庄那块地,那么面积就更大了。
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盖着一床薄毯闭目养神的文卜先,听到门口的自行车刹车声睁开眼站了起来。
门被推开,安子善笑着走了进来。
“师父,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文卜先笑眯眯的迎了了上来,安子善没有管他,自顾自的躺在了另外一张摇椅上,笑道。
“就今天这风,你说是什么风,肯定是秋风啊。”
“噢,那徒弟我明白了,师父是来打秋风的。”
文卜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开起了安子善的玩笑。
安子善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子,熟悉了之后,不知道尊师重道了。
“泡茶啊,没个眼力劲,没看我骑了一路子,都渴了吗?”瞪了文卜先一眼,安子善笑骂着。
“得嘞,客官您稍等,上好的茉莉花茶马上就好。”拿腔拿调的文卜先笑嘻嘻的转身回了屋里。
安子善很是惆怅,这老头子也成戏精了,比自己还会玩,简直就是戏精本精。